7、吵架
“你血口喷人,谁逼你跳河了?!”
刘丽嘉脾气急,一钓就上钩,等不及就驳斥起了余晚潇。
“我可没有血口喷人,我说的是实话。”
“你们应该感谢我心大不计较,否则三天两头就被你们轮番骂,三番两次被你们追着掐架,这要是换作任何一个村里的大姑娘,可不得被你们羞辱到跳河自尽了?”
余晚潇轻而易举反将一军,不但揭开了自己身上的黑锅,还将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一下子上升到了人命关天的严重地步。
不过她也没凭空捏造,污人清白。
李凤娟和刘丽嘉这两个刺头,对原主的针对由来已久。
一开始是因为原主非要往知青院凑,跟她们这一堆文化人混在一起,导致李凤娟这种尖酸刻薄的女知青对她很瞧不起,后来就演变成了排斥和鄙夷。
又因为原主对周静安死缠烂打,被怎么骂也不肯走,而李凤娟等人一向崇拜家世好又品貌好的周知青,所以两者之间逐渐成了水火不容的态势。
原主的行径虽有不妥,但也在正常的人际交往范围内,来见周静安都是规规矩矩敲门,等他允许才进的,根本没有主动钻屋子这一说。
而且周静安比任何人都要注重分寸。
但凡有女知青或者其他异性来,他都从来不关门也不关窗,待人接物也都是在书桌前,压根生不出任何一丁点的龌龊暧昧来。
所以周静安对女主和其他任何一位异性,态度都是平等不越矩的,而就算原主的确是在言语上纠缠过他,那也绝对不是李凤娟形容的如此“主动”。
可是落在李凤娟的嘴里,原主就莫名成了一来就钻屋子,不知廉耻的女人,这些误导性极强的字眼落在旁人耳朵里,必然会生出负面性质的歧义。
俗话说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但凡这些话往双溪大队那么一流传,那对原主名声的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
余晚潇虽然不在意这些莫须有的流言,但也不能凭空被人泼脏水,所以毫不留情地将了她们一军。
末了还不忘跟周静安求证,一派严肃正经道:
“周知青,你也是当事人,我之前喜欢你是不假,但向来都是按照规矩,本本份份来拜访你和其他知青的。”
“什么一来就钻屋子这样粗俗的举动,我可是从来没做过,你作为知情人应该能为我作证吧?”
在任何年代,心悦异性都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古有被掷果盈车的潘安,今也有被追求仰慕的知青才子。
原主固然对周静安多番纠缠,但一没有骚扰他,二没有四处宣扬自己喜欢他,玷污彼此的名声。
就算硬要鸡蛋里挑骨头般的论罪,那也只能说她媚男有错,爱慕虚荣有错,假装成小白花企图获得周静安的注目有错。
但就算把这些小错通通叠加起来,也比不上李凤娟对她实打实的侮辱更性质严重。
况且原主的错都在个人作风上,还大多反噬到了自身,最多只能称得上是蠢和目光短浅。
想必也是因为这样,周静安才没有过于排斥她,反而还想唤醒她这个恋爱脑。
可惜原主不听,最终仍然铸成大错,造成了一生的惨剧。
“你没有。”
周静安作为男主,人品还是可以保证的,他淡淡地陈述了一句,不忘加上旁人的佐证:
“不光我能作证,这院子里的人都可以。”
周静安一发话,众人便都活络了起来。
李凤娟和余晚潇互相发难都来得迅速,让人猝不及防,赵清澜等新来的知青插不上嘴,又不明真实情况,只能暂时先旁观。
但囫囵听了几嘴,脑子清楚的人大概都能听出来她们在讲什么。
圆脸女知青赵胜男一来就跟李凤娟起了龌龊,这会也没打算放过她,便主动挑衅,乘胜追击道:
“看来你们都知道内情呀,那还不赶紧帮忙澄清澄清,就任由这个泼妇在这里诬陷别人?”
“待会要是消息传播出去,说咱们知青团体没凭没据欺辱一个小姑娘,那其他人还要不要在这双溪大队混下去了?”
一个男知青原本看热闹不嫌事大,但眼看着屎盆子就要扣到自己身上,顿时不乐意了,开口埋怨:
“……这都是李凤娟胡说八道的,关我们什么事?”
“对啊,我们哪知道她们还跟余晚潇掐架啊,还追着人骂,这也太嚣张了。”
“周知青向来跟咱们女同志保持距离,但学习上的交流还是经常有的。”
郑瑞华说话做事都不偏不倚的,她伸手推了推眼镜,略显冰冷的目光落在李凤娟身上,很冷静地道:
“他的屋子我也去过,其他女知青也去过,但大家都是光明磊落,打开窗户说亮话的。”
“而且那叫上门做客,不知道怎么到了李凤娟的嘴里,就成了余晚潇不知廉耻,一来就钻人屋子了?”
“我……就是随意那么一说,哪想得到那么多?”
“况且我说她不知廉耻也没说错,她不就是常常来纠缠周知青吗?”
李凤娟看起来挺强势,其实还是色厉内荏,一下子被余晚潇逆转风向,从架火烤别人的那个,转瞬间被变成了架在火上烤的那一个,冷不丁就心虚了起来。
吴霞和李桂芬被一大堆知青包围着,因为天然的身份壁垒加上内心的自卑,从一开始就变得有些怂。
但当目睹余晚潇有理有据地反击李凤娟,一改之前被女知青们压着欺负的软弱作风后,她们不知不觉也把腰杆子挺直了起来。
原主本来就不是好欺负的人,只是在知青们面前要维持小白花的人设,才一度隐藏起了自己的战斗力。
而吴霞和李桂芬是见惯了乡下人的粗俗叫骂的,论战斗力绝对不输这些文邹邹的女知青们。
之所以也被李凤娟等人压着,一是因为没个领头的,二是因为自卑,天然就觉得知青们光鲜亮丽,又从大城市来,所以身份高她们一等,自然也就不敢驳斥她们。
可现在看到李凤娟和乡野泼妇无异的行径,再加上下午的那场女人撕斗,她们的滤镜便被彻底打碎了。
吴霞面对众人对李凤娟的批判,也忍不住加入,替余晚潇辩驳:
“潇潇哪里纠缠周知青了?人家郑知青都说了,那是做客,可不是外头的强盗,一来就擅自钻屋子。”
“再说她一个大姑娘又不是壮汉,就算跟周知青待一个屋子,那还能强占周知青的便宜不成?”
“是、是啊,她们下午还找潇潇打架来着,要不是我们恰巧碰见,那不就成单方面的殴打了吗?”
李桂芬涨红了脸,憋了好半天,见到吴霞开口,才忙不迭也跟上来道。
“还有这回事?”
“寻衅滋事是很严重的作风问题,李凤娟同志,你们做事未免太不顾后果了。”
赵清澜永远是最能抓住关键的那一个。
虽然不如余晚潇那么一击即中,瞬间翻转了舆论环境,但她接下来的一句话,也算是让李凤娟等人彻底变了脸色:
“我觉得这件事不能就此善了,知青团体霸凌乡民,这放到任何一个地方都是鲜有的负面事迹。”
“要是传出村里到乡里,乃至镇里市里,被登上报纸,到时候不仅是你李凤娟和同伙会被追责了,我们其他人说不定也会受到重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