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他眼睛一转,看向安娜,佝偻着身子,问道:“这位大人是?”
艾伯特皱了皱眉,说道:“我朋友。”
那人看艾伯特脸色不好,连忙让出了路。
安娜和艾伯特两人顺着拐角的一处小门,进了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刚开始通道很窄只能容许一个人通过,越往下走空间越大,甚至有激烈的喧哗声从下面传出来。
安娜出了通道,被眼前的场景惊骇到。
她正处在一处看台,整个场地类似于现代的体育馆,看台上满满的都是人,所以人的脸上都是同一副表情——兴奋,激动。他们满脸红光,目不转睛的看着下面的场地。
下面场地的地面呈深红色,上有许多深的划痕,更多的是还没有干涸的新鲜的血液,安娜后知后觉发现空气中的异味,是日复一日血液沉积的腥臭味。
在更高处有一圈的房子,房门应该在里面,只露出一排的窗子,里面的人可以看到外面,但是从外面看不清房间里的具体的情况,隐蔽性极强。
安娜猜测凯里公爵应该就在上面的房子里。
突然,下面走出一个人,他站在场地中央,高声说道:“今日斗兽场最受期待的一场即将开始,请各位大人没有下注的尽快下注,最后的赢家可以带走下场比赛的宠物哦。”
他的话一下子将整个斗兽场引入了高·潮,看台上的人纷纷加码加价,他们疯狂地叫嚣着,眼里是无法掩饰的志在必得。
安娜问艾伯特:“什么宠物值得这些人这么狂热的抢?”
艾伯特沉着脸说:“不是宠物,是人,活生生的人。”
安娜听到后,立马转头看向艾伯特。
艾伯特明白她的疑惑,回道:“人·兽斗,人是最高的奖励。”
安娜久久回不过神。
没一会儿,人群逐渐静下来,从出场口走出了一名少年,周围传来一阵阵的惊呼,紧接着又是更加激烈的提价的争吵声,他们双眼透露着狂喜与垂涎。
少年整个人与这个斗兽场格格不入,他上身穿着白色短打,下身穿着一件破烂的短裤,裤子只到大腿的半截,手腕和脚踝套着黑色的铁链,衬的他皮肤越发的白净,骨骼纤细。
人群的骚动大多是因为少年的脸,每一处都恰到好处,近乎苛刻的完美,明艳张扬,但是眸子又黑沉的过分,对比强烈,抓人眼球。
少年手上和脚腕上的铁链被一旁的人摘下来,接着被一把推向场中央,暴露在一张张贪婪的脸面前。
人群高声的叫嚣着,双目暴红,甚至有人嘴里吹着口哨,他们手里的钞票疯狂地往下撒。
铁门一扇扇被打开的声音,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里,他们安静下来,目不转睛的看向下面的门,安娜跟着他们的目光看向下方一圈的门。
声音越来越近,野兽的啸鸣声,撞击铁门声,粗粝的喘气声,最后一扇门被打开,一道身影迅猛地冲出来。
安娜之前只在动物园中看过老虎,它们可以说是温顺的,与眼前这只相较的话。
眼前这只更加强悍,有着被常年人工喂养的老虎所没有的猎食的天性,他出来后没有急于扑上去咬杀,而是围着少年不停的转圈,像是在评估对手的实力。
涎水从它的口里一滴滴的落在地上,爪子在地上留下一道道划痕,发出让人心怯的嚎叫声。
突然,它后腿一蹬,张开血盆大嘴猛地扑向场中央的少年,少年的神情总是淡淡的,就算是现在的情况,仍旧是那副表情,没有恐慌,只是那双眼睛明显黑沉更甚。
少年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快速躲过了老虎的攻击,看台爆发出一阵不甚满意的声响。
老虎转身又发起了几次攻击,可是都被少年躲过了,它似乎被少年的戏耍彻底的激怒了。
怒吼一声,之后的速度越来越快,少年刚开始还能勉强躲过,但是没多久,他的身上就被老虎的爪子抓出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看台的人被下面的情况激的双目通红,尤其是刺眼的鲜血,像是打开了每个人心里潘多拉魔盒的开关,他们想要看弱小的人面对凶猛的野兽能够扛多久。
想看少年流更多的血……
每个人心里的恶欲被无限的放大。
反观场上的少年,他看了看自己胳膊上血肉模糊的伤口,舌尖舔过嘴角,整个人的气势倏然变得凌厉,像是出鞘的剑。
他在老虎再一次朝他扑来时,快速侧身,又敏捷的一跳,坐到老虎背上,整个过程衔接紧密,丝毫不拖泥带水。
老虎在他坐上去后,就疯狂地晃动身体,想要将他甩下去。少年紧紧地抓住它的皮毛,一点点的移到它的头部。
他一只手抓紧虎毛,另一只手毫不犹豫的探向老虎的眼睛,手快速的抓住它的眼珠,用力一拽,眼珠混着血被整个握在手里取了出来,少年手用力将眼珠子彻底的捏碎。
相同的方法,取出并捏碎了老虎的另一只眼睛,血溅在他的脸上,映的他眼底更加的可怖。
眼睛的疼痛使老虎发了狂,它侧身拼命地往墙上撞,少年的半边身子被撞出了血,但他像是不知道痛似的,冷静地将自己的双手圈在老虎的脖子上,逐渐的缩紧,老虎的动作逐渐慢下来。
像是不能忍受老虎的无能,人群中出现了许多的谩骂声。
“这只老虎一点都不强壮,竟然搞不定一个弱小的人类。”说这话的时候,他仿佛忘了自己也是弱小人类的一员。
“一定是斗兽场的人在里面做了手脚。”
“为什么不能换一只老虎!这只老虎太弱了!”
像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愿望,其它的铁门被打开,三只不同的猛兽被放了出来,它们被血腥味刺激了凶性,纷纷朝着少年奔去。
看台上的人满意极了,他们面露兴奋,期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美妙的事情。
就在猛兽快到靠近少年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圈火墙将少年紧紧围住,与此同时少年手下的老虎也被放倒在了地上。
突然出现的火让现场彻底陷入混乱,但是出去的通道很窄,人群疯狂拥挤,真正能出去的人很少。
安娜在‘人·兽斗’开始没多久,就去寻找通往地下的入口。
这里戒备比她想象的还要森严,若不是安娜会魔法,也许就不能及时赶到救下少年。
这个国家所有拥有魔法亲和力的人,都服务于王室,是王室唯一的特权,所以这里的守卫者都是普通的人族。
她从地下的入口进入斗兽场,火圈里的少年注意到她,神情难得的出现了一丝波动,不是感激,是嘲笑她不自量力的讽刺。
安娜被他的表情气的差点笑出来。
那些猛兽注意到安娜,纷纷放弃了圈里的少年,朝她逼近。它们寻找着最佳的时机,以求能最快的将猎物致死。
安娜发动土系魔法,地面隆起,将它们托起,升到和看台相同的高度。
用水系魔法将火扑灭,安娜走到少年的跟前,问道:“还能走吗?”
少年一双黑目只是盯着她,并没有回答她的问话。
好像一直就没有听到过少年说话,莫不是一个哑巴?安娜心想。
不等安娜问清楚,一道黑影朝她覆盖下来,之前被少年勒住脖子的老虎没有死!
按理说少年应该早就注意到,但他只是平静的看着,面色看不出一丝破绽,显然他并没有提醒的打算,也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安危。
安娜没有时间多想,她迅速将离自己很近的少年拉进怀里。
少年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惊诧,身体反射性的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