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失手

稍微费了些时间,五条悟总算将蛇女处理好了。

在确定放血无大碍后,他干脆把它卷了卷,丢进一个行李箱(拜托机场地勤送来的)里,再贴上符咒,防止她脱逃。

完工!

五条悟推着行李箱返回广场。

机场内外的人基本被疏散了,只有部分工作人员与匆匆赶来的警察留下。

他这一路走来,目睹各种公共设施遭受破坏的景象,到处布满超出常人想象的、与非人类激战后留下的恐怖痕迹。

此外,空气里飘着夏油杰操纵的咒灵残秽气味。

“看来那边的欧尼酱也不好对付啊~”

不过,他并不担心,以夏油杰的实力,不会有太大问题。

五条悟悠悠哉哉地回到之前分开的地方。

在那里等着他的不是夏油杰,而是黑着脸的夜蛾正道。

“五——条——悟——”

“哟,老师,你来接我啊~”

“为什么你又不放出‘帐’啊!”

五条悟愣了两秒,忽然歪头:“忘了,诶嘿~”

试图萌混过关。

“诶嘿你个头啊!”夜蛾正道一巴掌扣他脑门上,气呼呼道,“要不是电视台有认识的人,帮忙把这事给压下去,你现在就已经上新闻了,知道吗蠢货!”

五条悟揉揉自己被拍红的部位,无所谓道:“没事的,就算上新闻,以我的形象也绝对不会给您丢脸哒~”

“关键是这个吗!”

“不要生气嘛~事出突然,我忙着忙着就忘了~”

夜蛾正道皱眉盯着他提在手上的行李箱:“这是什么?”

五条悟随口答道:“土特产。”

夜蛾正道:“……”

不该理他的。

两人带着行李,坐上事先准备好的专车。

“恐男,啊不对,杰呢,没跟您一起?”

“他正在忙。”

“忙什么?”

“他不小心把敌人放跑了,现在正在追踪。”

“不小心?”五条悟愣住,“他的敌人很棘手吗?”

“嗯,下半身跑了。”

“哦,跑了啊。”

这过于神奇的回答,即便以五条悟的反应力,也没能立即反应过来,迟疑了几秒后,他才眨了眨眼。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耳鸣听岔音,他重复道:“下半身?”

“嗯,就是下半身。”夜蛾正道严肃道。

起初他听到的时候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但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的常识发出抗议。

五条悟立即想起自己遭遇过的情况,扬眉道:“是那家伙自己割裂掉下半身逃走的?”

夜蛾正道颔首:“是啊,所以,你那边也是……”

他看向那个被封起来的行李箱。

五条悟轻描淡写道:“一样,她也想跑,但是被我逮住了。”

夜蛾正道指了指行李箱:“活的死的?”

五条悟懒洋洋道:“活的,不过,我没有做保鲜处理,希望她意志力够强,能多挺会儿吧。”

夜蛾正道眉头一皱:“你没受伤吧?”

“没有。”感觉到老师变得紧张的情绪,五条悟多问一句,“出什么事了?”

夜蛾正道解释:“有人被咬了,然后转化成尸鬼。”

五条悟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夜蛾正道拿出手机,打开视频。

背景貌似是在某个商场里,可以看到一排排罗列整齐的货架,一个西装打扮的年轻男子嗷嗷叫唤着,伸着双手,扑向其他人。

手机清晰地拍到他的脸,铁青的面孔,翻白的眼瞳,嘴巴张开,嘴角流涎。

“牙齿挺白。”

还很锋利。

一个年轻妈妈为保护自己年幼的孩子被扑倒了,失去理性的西装男像是饿虎扑食,张口啃在她的脖子上,大动脉撕裂,鲜血喷溅。

视频剧烈抖动,很显然拍视频的人被吓到了。

过了几秒钟,那个被咬的年轻妈妈从地上起来,脸色变得跟西装男一样铁青,两眼翻白,嘴里发出异常的嚎叫,伸手朝着其他人扑去。

视频抖动得更厉害了。

紧接着,几根手指出现在画面,指缝间的景象开始摆动起来,伴随着急促仓惶的脚步声,显然是抓着手机的人开始逃跑。

视频到此结束。

五条悟伸手点重播,再次听清楚里面说话的声音后,问道:“德国?”

“嗯。”

“控制住情况了吗?”

“那边的咒术师协会回应说不清楚。”夜蛾正道无奈地摇头,“官方对他们的态度很暧昧,似乎只是把他们当做咨询顾问,实际事务还是交给当地警察跟军队来完成。”

“被咬到的人都会转化成尸鬼吗?”

“有的会,也有的死了,转化几率很高。”

“救得回来吗?”

“不知道,这要看医生的本事。”

未知的病因,未知的源头,全部交给医生来处理。

翻译一下,就是听天由命的意思。

车子停下来,五条悟把反反复复观看了好几遍的视频关掉,把手机丢回给夜蛾正道。

他从车里出来,抬头打量眼前的高级酒店。

“他们打到这里了?”

“是啊,那东西逃跑的时候,飞到这里的楼顶。”

两人进入酒店,坐上电梯。

五条悟双手插着兜,盯着正在持续变化的数字灯,随口问道:“虽然觉得不大可能,但我姑且还是问一下,杰那家伙没被咬到吧?”

“没有,但是,放跑了对手,让他很自责,你去安……不,你还是去休息,不要去见他了。”

虽然夜蛾正道迅速改了口,但是很遗憾他说晚了。

五条悟义正严词道:“不,他是我的朋友,我必须去安慰他!”

夜蛾正道嫌弃地看着他:“你的眼神里透着幸灾乐祸。”

五条悟摘下眼镜,凑到老师面前,用拇指跟食指掐出小疙瘩:“你看清楚,上面写的是担忧。”

夜蛾正道没好气道:“你是当我不识字,还是当我眼瞎?”

他也清楚自己说这话没用,只能改作委婉地劝说。

“去看他可以,但是你不要……”

话还没说完,电梯停下了,门从两边打开。

“电梯停了,走咯走咯~”

五条悟大声喊道,迈步往外走,非常坦然地表达自己不想被说教的态度。

夜蛾正道:“……”

从电梯里出来沿着走廊到尽头,来到安全通道,推开门沿着楼梯继续往上,推开门来到天台。

这里也跟飞机机场那边的情况类似,俨然遭受过非人类的摧残,防护栏全没了,地面各种纵深不一的刮痕。

一群身穿着白褂的人正在忙碌着,操作着众多仿佛从医院里搬来的仪器,一条黄色警戒线圈着什么东西,他们站在线外,围绕着线内什么东西,指指点点。

五条悟凑过去,瞧了瞧。

一颗蛋,紫皮的,长着四五个眼睛的怪蛋。

“好丑。”五条悟下意识吐槽,无视周围人投来的各色视线,嗅了嗅,然后立即捏鼻子,嫌恶地往后退,“好臭。”

一名像是随意路过的穿着白褂的工作人员停在他旁边,拿起笔跟纸板,等着记录。

五条悟没有理睬他,转身走了。

他往角落走去,那里有一个坐在椅子上发呆的笨蛋。

他走到夏油杰面前停住,蹲下来,双手托腮,仰脸跟他对视:“喂,听说你把敌人放跑了。”

夜蛾正道:“……”

好家伙,开口就往人家雷区蹦。

夏油杰早已预料到他会说这个,反应很平静:“是啊。”

“你那边的对手很强吗?”

“还行。”

“所以,它是怎么跑掉的?”

夏油杰没有说话。

五条悟歪头,诧异道:“很难以启齿吗?”

夏油杰叹气:“稍微有点。”

“既然如此,那就更要详细说说了。”五条悟摘下眼镜,蓝眼睛不错地盯着他的脸,“失败一次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能在同样的坑里栽两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