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琴瑟和
次日,钟意如意识一回笼,便觉得身后热热的,又有种沉闷拥挤之感,大大迥异于以前一个人霸占一张床的轻松舒服。
她愣了一愣,昨夜的事情才一股脑地想起来了,参加的宫宴,跟傅清芸的口角,然后在僻静的角落,发现?有一个男人觊觎自己的丈夫!
然后呢,哦,钟意如捂脸,然后回府,她跟她家王爷滚床单了......
怪不得呢,床上多了一个人,紧紧贴在她后背,手臂搭在她的腰上把她搂在怀里,能不热吗,能不拥挤吗,能不沉闷吗。
她稍微动了动,就觉得身上腰酸骨软的,便也想起来昨夜战况激烈,想到?这里她脸都红起来。
只是?不知道怎么心里又觉得有一丝不真?实?的感觉,她就忍着身上的不适,慢慢转过身去,只看到?了贺北王清俊的脸庞,钟意如才松了一口气,心里踏实?下来。
实?在是?被原男主几次三番的手段吓怕了,总怀疑是?他下.药成功了,转身会看到?是?别的男人——还好还好,紧紧贴在她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丈夫贺北王。
“呼……”
她放心下来,看着他薄薄的唇,高?挺的鼻子,闭了眼而越显长翘的睫毛,真?是?越看越好看,嘴边也忍不住带了笑。
看了一会儿,她才闭了眼,身上还倦得很,便想再睡一会儿。
“醒来了?”
他也被她的动作带的醒了,刚睡醒的声音略带沙哑,闭着眼便收紧了手臂,把她往怀里搂。这下,钟意如的鼻子直接挨到?了他光裸温热的胸膛,这便是?热源了。
她忙伸手要推开他一点儿,这才发现?自己也是?没穿什么的,顿时又羞了个满脸通红。
醒来的男人仿佛一头慵懒的雄狮,将她圈在怀里,他低头在她嫣红的唇上亲着,亲密无间,耳鬓厮磨,看得出来心情是?相当不错的。
钟意如只觉得要喘不过气来了,忙把他推开了些。没了他的身躯阻挡视线,她睁眼看去,才发现?这屋子摆设都是?陌生得紧,不由张嘴问道:“这是?哪儿......”
“丰源居。”
她才想起来,昨夜回来与老?王妃分别之后,自己就稀里糊涂没有回绮兰院,反而跟他到?了他的丰源居。
她动了动,准备起来。
却被他揽住了问:“还早,再睡会儿。”
“好像天快亮了,我要回去。”她小声说,好像在外边偷.情一样,天亮了就要回家去似的。
贺北王就很不高?兴,也不多说,只按住她道:“睡觉。”
她弯眉一簇,道:“那我弟弟呢?”
贺北王闭着眼道,“不是?在绮兰院好好的吗。”
她却因为这段时间跟弟弟朝夕相处,早上都是?一起吃饭的,她几乎是?瞬间想起了弟弟一个人在绮兰院,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自己不在而不习惯。
贺北王发现?她心思飞了,心下便有些不满。
心道她满心只想着弟弟,自己都要靠边站,看来要尽快把小舅子送去书院才好,这样她才能把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
闹了会儿,钟意如到?底还是?困倦得很,又睡了一觉。这次睡醒,已经日上三竿了。
贺北王也不在了。
“祝王爷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香桃在旁边服侍她起床穿戴,嘴角眉梢都是?笑,显得格外喜气盈盈,好像主子新婚隔日一般高?兴。
可不是?么,虽说早就成亲,可昨晚才是?洞房花烛夜,真?正作了夫妻。她们下人就盼着主子好,自然高?高?兴兴。
钟意如在她的目光下,都觉得不好意思,脸颊的烫热就没下去过。
收拾完了听说王爷去处理公务了,老?王妃吩咐她去寿安堂。
钟意如总觉得丰源居哪哪都不习惯,也不多待,直往寿安堂去。
路上又问了弟弟,香桃道吃了早饭在认真?地练字,才放下心来。
“依依,来。”老?王妃也是?一副见?新媳的样子,一见?了她就笑盈盈的。知道她才起,什么也没吃,便让人上了几样精致的粥点。
而后赏了她一堆东西,什么红玛瑙额饰,东珠发簪,碧玺手串……个顶个儿的值钱,钟意如受宠若惊之余,又觉得美滋滋的。
都是?钱啊!
老?王妃赏完了不忘拉着她的手殷殷叮嘱:“你俩不可再分居了,让他趁早搬到?绮兰院去。”
“嗯……嗯。”
老?王妃目光热切:“娘就盼着你生个孙子呢。”
钟意如顿时觉得一堆宝贝好烫手。
回了绮兰院,钟意如就收到?了来自弟弟的关?切问候:“昨晚你怎得没回来?”
钟意如挥退下人,眼珠子一转,笑着哄道:“昨儿个你姐夫喝醉了,我便在丰源居照顾他。”
“为何贺北王不来绮兰院?”
钟意如,“嗯?为什么他要来?”
弟弟一脸认真?地说:“你与贺北王爷是?夫妻,你们不是?应该住在一起的么。就像父亲和?……”他想起来柳氏,声音一顿。
钟意如明白了,摸摸他的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今儿个就让王爷搬过来。”
弟弟闻言惊了一下,睁大眼睛不太相信地问:“你让他来,他就来么?”
“当然啊。”
“怎么可能。”明明贺北王爷看起来如此威严冷肃。
钟意如眯眼一笑,“因为我是?他的王妃,他自然要听我的。”
弟弟顿时双目崇拜。
钟意如暗暗自得。
不过弟弟只崇拜了一会儿,又疑惑地问:“那你们以前为何分开?”
钟意如:“……”
她狠狠揉他一把,“你问题怎么那么多,一边儿玩去。”
虽然她觉得睡都睡了,贺北王应该没有分居的理由了,不过还是?要问问他的意见?。
好在贺北王中午回来了,而且直往绮兰院这边来,也省了钟意如跑一趟。
贺北王换了衣裳,与她吃了一顿午饭。钟意如刚吃过,就是?陪着他吃的意思,没吃多少?。
趁着他饭后在喝茶,钟意如又把老?王妃说的话?提了提。
他转头来看她,想了一会儿,道:“也好,便听王妃的。”
他说着话?的时候,眼眸微微带着笑意似的,全然没有平日的严肃了。这样脸部线条柔和?下来,更是?好看。
钟意如被他一声王妃叫得微微红了脸,想起他迟疑了一下似的,又忍不住道:“王爷要是?不想搬来也罢。”
不要弄得好像她迫不及待似的。
他这会儿倒是?真?的笑了,将她手拉过来,轻轻揉着,似是?喜欢那柔若无骨的触感,一边道:“你不要多想,我是?想着,小舅子还与你住在绮兰院。我搬回去了,他会不会有诸多拘束。”
钟意如有点意外,没想到?他注意到?这个。
原本她想着反正贺北王不住这里,又想跟弟弟培养感情,才让弟弟与她住在绮兰院的。
现?在倒真?是?有些不好的感觉。不过弟弟其实?也在绮兰院住不了几天了。
只是?,贺北王这样特意提出来,钟意如也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心里觉得好笑,也就顺便说了:“弟弟只是?小住罢了,又不会一直住在王府。只是?他回家我也不放心。他是?男儿,又是?忠勇伯府的世子,将来要挑起重?担的,与其待在家里,不如外出求学,又能锻炼性情。我已经派人与秋山书院打点过了,中秋一过,弟弟就要去那边念书了。”
这事贺北王还没听说,故而微微惊讶:“哦?我看你姐弟俩感情好,难为你舍得。”
钟意如叹气道:“其实?也不太舍得,我就这么一个可爱的弟弟。不过一直把他留在我身边,对他更不好。”
贺北王闻言暗点头,心道她性情果然与一般闺阁妇人不同,不狭隘,有远见?。
坐了会儿,贺北王原先是?不困的,但看她哈欠连连,很是?困倦的样子,便搂了她在床上歇了两刻钟。
等钟意如午睡醒来,贺北王又不见?了,她清醒了会儿,便领了人去丰源居,按照贺北王说的,收拾他的衣物等日常用品,往绮兰院自己房里送去。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她屋子里便多了许多东西。
有了男主人生活的气息。
对此,老?王妃自然是?欢天喜地,又差点热泪盈眶。
香桃、黄嬷嬷等,更是?安心了下来。
秋风渐渐凉,一日过一日的,中秋便来了。
贺北王府自然是?团团圆圆,和?乐融融。
到?底是?家人团圆的日子,钟意如还是?亲自将弟弟送回了娘家。毕竟他中秋之后便要离家,回去团圆,顺便告别。
“太夫人近来身体可还好?”钟意如拜见?了太夫人,呈上两株百年份的人参。
这等珍贵的药材,市面上都不多见?,钟意如特意拿来给老?人家补身体的。毕竟太夫人总的来说对姐弟俩不错。
“好着呢。”太夫人眯眼笑着,因为她们回来十分高?兴,却又因为他们姐弟到?底与父亲生份了,暗暗叹气。
忠勇伯在一旁,脸色就没好过。
钟意如也就淡淡行礼,并不与他多言。
因为是?中秋,近来被禁足的钟安如也难得放了出来。
她中秋后出嫁,与定亲之日相距不远,算是?仓促。不过如今她母亲不在了,她嫁的又是?商人,那用得着多少?时间置办嫁妆?忠勇伯恐怕还嫌慢的。
钟安如朝她行礼的时候,钟意如才瞥了她一眼。
如今钟安如瘦了一圈儿,虽然是?楚楚动人的风姿,但是?显然大受打击,神态萎靡,看见?钟意如就露出畏惧神色,不敢靠近。想来上次的事情留下了心理阴影,这段时间也过得不好,担惊受怕。
钟意如皱了眉,也不想看她。
要不是?她自作虐,怎么会成这个样子?原本忠勇伯府二小姐,怎么也算是?个贵女。
中秋一过,钟意如便亲自给弟弟收拾行囊了。
大到?提前为他订制的厚厚冬衣,小到?他练字用的紫毫笔,一桩桩,一件件,仔细检查,仔细打点,生怕他少?了什么。
又拉着他手叮嘱:“去到?了那边,立刻写信回来告诉姐姐。发现?短缺了什么,也要写信来说,姐姐立刻派人送去。”
“嗯,我知道的。”
“外面不比家里,凡事小心。你是?去念书的,切莫争强好胜,惹事生非。”小孩子嘛,天性都爱搞事,她要提前敲打。
弟弟一皱眉,不太高?兴道:“我不会的。”
钟意如想想也是?,弟弟这个性格,怎么可能主动跟人打架吵架?别人来惹他还差不多。
顿时又有了别的担心,“你要是?受了别人欺负,也不必忍着,一定要写信告诉我,可不许报喜不报忧!”
弟弟点头再点头:“知道啦。”
叮嘱了又叮嘱,钟意如再不舍得,也到?了出发的时候了。
除了弟弟的马车,另有一辆车装了行囊箱笼,因他年小,准许黄嬷嬷跟去,还有个小书童。再有就是?十二名钟意如亲自精挑细选的护卫,这是?路上护送的。
“姐姐,我去了,你不必担忧。”钟毓敏也很不舍,但还是?挥了挥手,上了马车。
一行人便出发了。
钟意如也挥了挥手,一直目送他们直到?看不见?了,才悠悠叹了一口气。心里还是?很不舍得。
她来到?这里,最牵挂的一个反而是?弟弟,原男主女主,甚至是?丈夫贺北王,都没有这么牵挂的,感觉依赖她的弟弟才是?真?正的家人。
弟弟走后,钟意如跟贺北王很是?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日常相处中,两个人也算渐入佳境,琴瑟和?鸣。
不过贺北王比较忙,她白天的时候只是?个无所事事的王妃……有点虚度光阴的颓废感。
于是?,钟意如想想她要干嘛。
做任务?没有任务。
反抗男女主?好像用不着她。
挣扎求存?她也没有了生命威胁。
想来想去,钟意如觉得自己好咸鱼。
晚上贺北王看她颇有些郁郁,便问了一句。
钟意如便唉声叹气地说了,“王爷,我无所事事。”
“怎么无所事事了,”他道:“娘不是?急着抱孙子么。”
钟意如脸一红:“这又不是?说生就生的。”
“总该努力些。”男人一笑,将她搂过来,压进了床铺里。
作者有话要说: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