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亮，白栀眠照常爬起来浇灌灵花。

“师姐，你说这花怎么这么娇气！”她边抱怨边释放灵气，“成花前的养料一定得是同种属性。”

白栀眠原本想让牧月霜也贡献点灵气，她是水土双灵根，释放出的灵气理应更适合当植物的养分。

“眠儿，你的灵气也不差。”牧月霜自然听懂了白栀眠的意思，她淡淡道，“何况你也知道，它们和普通的植物还是有些区别的。”

“灵花也是灵植的一种，本就属木。”

“吸收木属性的灵气，也是另一种方式的‘成长’。”

闻言，白栀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在牧月霜展开长篇大论前阻止了她。

“总之，我只要给它浇木属性的灵气就对了！”

白栀眠放下花盆，转身推了推站在背后的牧月霜，“师姐，你赶紧去挑件漂亮点的衣服。”

“今日又不用练剑，你就别穿着道袍了。”

少女吐了吐舌头，“不然我总觉得是个长老站在我旁边。”

牧月霜哑然。

她不过是想趁着师妹参加灵药长老的大考前，多给她补点灵植相关的知识，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识破了。

有时候她觉得，师妹一旦认真起来，定不输内门中任何一人。

只可惜……牧月霜看着浇完花就立刻开始挑选今日服饰的少女，微微叹了口气。

怎么才能让眠儿把她的心思放在修炼上呢？

牧月霜将目光停留在少女的背影处，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即使转过身，白栀眠依旧能感受到有道视线在自己的身上徘徊。

脑中，“人设”一词的余音仍在回响。

如若222号不出声，她是愿意听牧月霜给她补课的。

然而，原主是个又作又懒又毒的形象，她不得不阻止牧月霜继续讲下去。

可不知为何，这一刻，一种逆反心理涌上白栀眠的心头。

与其被222号烦死，不如在那之前就先颠覆了人设。

——但后果她承担得起吗。

比起尚且远在天边的魔修，222号可是实实在在的，绑定在她的脑海里。

“宿主，你目前的气运值是4%。”

近在咫尺的声音让白栀眠回过神，她敲了敲小脑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不耐烦。

又从一堆华丽的衣服中随意取出一件，试图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偏过头，见牧月霜向她走来，白栀眠重新挂上无忧无虑的笑容。

“师姐~你觉得这条裙子怎么样？”

“嗯，很可爱。”牧月霜也跟着笑道。

为了活跃气氛，她开玩笑似的补了句：“眠儿，今日这般精心打扮，是要去见心上人吗？”

白栀眠下意识地想摇头。

转念又一想，某种意义上来说，叶居常算是她的“心上人”。

于是少女害羞地用双手捂住脸，轻轻地“嗯”了一声。

牧月霜一惊。

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过会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

霎时，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染上了一丝严肃。

但面上，她仍是轻声细语道：“如此，那过会儿我们会见到他吗？”

“斗法小比？”白栀眠犹豫了半晌，仍是答道，“会。”

昨夜，她们说要去斗法小比观赛时，和叶居常的通讯符还未切断。

因此按理来说，叶居常也会出现。

听到肯定的回答，牧月霜的朱唇抿成了一条线。

她蓦然想起昨日叶居常提及的那番话。

自家师妹天真烂漫，不通世故人情，如若真惦记上了别人，那十有八.九是对方的原因。

若是真心就罢了，要是抱着其他的心思……

她今天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有胆量来招惹她牧月霜的师妹！

念此，牧月霜重新换上白色道袍，又拿出佩剑，准备将其擦拭一遍。

白栀眠花费了好一番工夫，才顺利地将栽种灵花的花盆放入自己的识海中。

扭过头，撞见牧月霜手里那把剑，泛着幽幽的寒光。

白栀眠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她……她打不过女主啊！不是……她冤枉啊！

—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白栀眠和牧月霜抵达斗法小比的场地。

小比设置在主峰山脚处的初登台，因参加小比的弟子人数庞大，场地也被划分成了上百个。

参加斗法的人多口杂，吵吵嚷嚷的场面无可避免。

白栀眠本想趁乱溜走，却不想，牧月霜竟紧紧地跟牢了她。

女主这么快就开窍了吗？不对啊，她记得剧情走向根本不是这样的。

牧月霜和叶居常的感情线起码要到一百章之后。

难道是她蹦跶得太用力？可她还什么都没干啊！

白栀眠百思不得其解，连带着观赛的兴致都少了好几分。

身旁，牧月霜正在用通讯符和叶居常联络，“叶师兄，嗯，对，我和眠儿在一起。”

“我们的方位吗？最近的一个场地是……”

没等牧月霜描述完具体方位，白栀眠灵光一闪，拉着她的袖子开始移动。

“师姐，你想去那边看看嘛？”

牧月霜举目遥望，少女所指的场地周围聚集了一大片人，隔着老远，她都能听见人群的起哄和叫嚣声。

白栀眠偷偷地瞄了牧月霜一眼，果不其然，她的脸上浮现出微妙的神情。

原书男女主都是喜静的性子，叶居常不可能驻足于那个场地。

而牧月霜，也大概率不会……

“可。”

白栀眠一愣。

怎么回事？师姐今天真的不对劲啊！

然而，白栀眠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身后拥挤的人潮推向了前方。

“眠儿！”牧月霜从袖中摸出一道可以屏退众人的符。

却在施法的那瞬，想起初登台内已被长老们布下阵。

筑基期以上的弟子不得使用攻击类的符咒。

“挤什么啊——”白栀眠一边嘟囔，一边试图去抱紧身侧牧月霜的胳膊，以免被人群冲散。

攒动的人头遮挡住她的视线。

耳边嘈杂纷乱的声音让她一时听不清他们话中的内容。

就在白栀眠觉得自己快要变成被挤在汉堡里那片肉时，身旁的喧嚣却仿佛在一瞬间全部停了下来。

少女不由自主地向额头摸去。

——那里被人贴了一道符。

是师姐吗？

白栀眠缓缓偏过头，去察看身边之人。

……感觉不太妙。

她怔怔地望着自己手里抓着的衣袖，脸颊泛起了一片红。

那是男子的胳膊！

白栀眠快速地将小手抽回，却又不敢抬起头。

这时，一个缥缈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师姐。”

白栀眠立刻认出，是前两日见过的少年。

心里的石头忽然落了地。

她抬眸的瞬间，朝后稍稍退了半步。

“小心。”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扶住了即将踩空的她。

以至于对上那双黑润的瞳孔时，白栀眠的脸再次一红。

牧月霜挤进人群的那刻，见到的便是师妹被一陌生少年半扶着的场面。

两人被围在场地的边沿处，少年几乎是用身体将白栀眠和人群隔绝开来。

牧月霜心里一紧，朝那个包围圈走去。

而充斥在四周的声音告诉她，那个少年就是——

“小白脸？”

司岸轻咬着反复在耳边回荡的那个词。

“什么？”白栀眠呆了一下。

贴在她额头上的符纸还没有取下，刚刚也是由于两人靠得极近，她才能听清他所说的话。

此时少年的声线放低了几分，她便错过了他口中的那一声。

“无事。”司岸摇了摇头。

见白栀眠已然站稳，他便朝旁边移动半分，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我叫……岸……暗夜的夜。”司岸停顿片刻后，终于完成了自我介绍。

白栀眠闻言点了点头。

“阿夜师弟，我是白栀眠，上次忘记问你叫什么了，不好意思。”

她没有追问面前少年的姓。

毕竟这里是书中世界，里面总会设置几个没有姓只有名的龙套。

两人的对话也落在了其他弟子的耳中。

呈现出的，却是另一番意思。

不仅坐实少年小白脸的传言，还证明了他的确出身于寒门。

——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怎会不自报家门？

见状，原本还在观望的数人迫不及待地奔去登记他们要挑选的对手。

这少年区区一炼气初期，让他们来会会他！

第一个将少年登记为对手的弟子已蓄势待发站在了场地中央。

“喂，那个小白脸！”

对着口型读出白字的白栀眠，先是微微一愣，而后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

司岸不禁失笑。

他随手摘下少女额头上的符纸，朝场地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