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云乔愣怔片刻,终浮起一丝浅笑,说道:“多谢。”

“你我之间,不需言谢。”

云乔无视了在一边嗷嗷直叫的宫人,去换上了一身武服,随即骑上马匹走进马场。此时玛卡卓已经等在那儿,目光中没有善意只有挑衅。她不做理会,只是将楚方的兵士皆聚集到了一起。

云乔有些抱歉,轻道:“若是我上场来打乱了各位的进程,便不要管我,若有需要,也尽管指使,我不及各位勇士,总免不了拖累大家。”

“哪里!没有!”

“我们能守着夫人您是我们修来的福分!”

“再说了,我们都听过夫人事迹,夫人打球可厉害了!”不仅打球厉害,打定远王也很厉害!话本里定远王为了夺夫人一根鸡毛掸子甚至还带着夫人去了天上用强来着!

云乔紧拉住缰绳,说道:“他们不过只会横冲直撞,到底无分寸规章可言,硬拼也怕是讨不到好处,如今只剩半局,再进几球也就罢了,到时候先布阵将其困住,守住我方球门,再寻机会突破过去。只是拙见,还请各位指教。”

即便她再厉害,到底也是纸上谈兵多,说完布局瞧见无一人反对之后心中还是有些慌,却又在看见傅景然之后莫名心安。

虽还不见得原谅他,到底想着他也还算有些良心。

*

新一局比赛开始,在云乔布阵之下双方一直僵持。玛卡卓本自负的可以,如今瞧着还未进一球到底有些焦躁。

在产内的人不知道,站在上头看着的人却知道,云乔那阵布得极妙,直接将辽方最强硬蛮横的几个人黏在了一起,动弹不得。

皇帝笑笑,偏头不见傅景然,便晓得他应该是担心得打紧下去了。皇帝对云作生说道:“我看小六现今厉害着,在府里怕是受不了什么委屈。”

云作生也回应了几句。两人全然将拉和锡屏退开,就真像是他们特地来此戏击鞠以供皇室观赏一般。

眼瞧着球一直在楚国那边,玛卡卓终于沉不住气,拉起缰绳直接冲向防线叫防守的兵士猛地一惊,云乔怕殃及他们,大叫一声散开。

兵士们照做,心中全是暖意。辽方赶紧突出重围,就是这样主动权竟然去到了他们的手中,即便是将士们再如何追逐防守也叫他们连中三球。

玛卡卓对着云乔扬了扬手中的马鞭,轻蔑一笑。

云家后裔,不过如此。

*

由楚方开局,球在一个黑脸兵士的棍下,辽方那边连中几球将两方比分近乎拉至持平,那边士气旺盛得很,也突然转攻为守,用那些粗壮的身子拦起了一道墙。

黑脸士兵进退两难,直接将球传到了身后另一个士兵棍下。

玛卡卓都快看笑了,哪怕是什么天王老子下来了她也不信就这样了还能逆转什么战局,依旧那般嚣张。

球一直在楚方士兵棍下滚动,玛卡卓如今兴致正高昂,自然无法注意到身边已经换了一拨人。

新的布局已经开始。

云乔到底也还有些害怕,时间所剩无几,若真叫她们击中最后一球那便是叫大楚蒙羞。饶是她如何心惊胆战着,玛卡卓也发现了其中不对的地方。

自家的人竟然又全然被人拦住了!

怒从中来,玛卡卓直接冲向那个携球的兵士。

那兵士本就是防守上的一环,最后也是该由他去击打着最后一球,可这都是基于阵法已经完全展开的情况下,如今竟要被玛卡卓从中阻拦!

如今两翼齐备,中路空虚,云乔本不参与布阵只在后卫运筹。玛卡卓离开之后中路更是只剩一人看守,可直捣黄龙。

云乔也顾不上其他,直接上前去迎,其他人见状赶紧散开阵型,怎奈何云乔跑得极快,竟没有一人能跟上。

她只能希望那人能把球传给自己,可她并不抱希望他能想到这点,亦或是他们总是将自己护在身后的。

兵士方要走动,却远远瞥见本应在马场另一边站着的定远王竟站在了自己正前方的马场外。辨识出的嘴形是命令将球后击。

那兵士终于反应过来,赶紧将球用棍一拨,那球便直直的到了云乔棍下。

只见她身/下马匹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运着她朝球门跑去,玛卡卓急忙差人去堵,云乔见前路不通便向着马场侧面奔去。

就在她要用力击球之时玛卡卓手上却闪过一丝亮光。

是暗器!

傅景然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三步并作两步飞近,从袖中掏出一柄小刀。

两块铁器在空中交锋,点燃了一方空气。只见火光之间,那暗器竟转了个弯重新朝玛卡卓飞去。这本就是阴毒手段不能放在明面上说,她虽注意到傅景然手上阻拦动作却也不敢躲得太过明显。

那两柄小刀是擦着玛卡卓的脸过的,也一并削去了她半缕垂发。

如果不是那阻挠之人手下留情,可能落的便不是头发,而是......

自己的脑袋。

从未有人说过那人功夫这样高!

玛卡卓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朝傅景然看去,而对方竟已经不在原地。

而与此同时,云乔也在扬旗之前将最后一球击入门中。

场内响起热烈的欢呼声,本来那些兵士们还想上前去和云乔打招呼,却只看见那一袭红衣直生生奔着在马场外站着的王爷去了。

嘶!

谁还敢不长眼睛去干这种棒打鸳鸯的大坏事?那一定要诅咒他单身一辈子都讨不到夫人!

从玛卡卓掏出暗器再到削发不过电光火石之间,云乔不知道这个,却晓得自己赢了比赛。赢了之后那身子就仿佛不听使唤了一般撒蹄儿往傅景然那儿跑。

结果那马儿似乎也兴奋激动得很,即便是云乔如何拉缰绳也不停下,颇有绕着这马场跑上八百圈的架势在。

“啊!”

云乔一个没抓稳,险些要从马背上坠下,还好她反应快,赶忙抱住了马脖子。

傅景然怕了这个姑奶奶,直接跃身将云乔从马上抱了下来。

嘶!

好浪漫!好有眼福!这也太火热了不是!

云乔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扬起了那颗骄傲的头颅,成功从小鹌鹑变成了大孔雀,也不管还有没有在和他生气,大声说道:“还说不信我呢?是不是特别厉害?是不是?是不是?”

她本就是打算耀武扬威一番的,已经料到了傅景然那张嘴狗里吐不出象牙来,大抵就是“不过如此”、“尚有进步”这样坏人兴致的话。

却没想到傅景然难得吐了口莲花出来。

他轻嗯一声,随后道:“着实厉害。”

不得不说,傅景然笑起来是很好看的,眉眼低垂,长而密的睫毛也掩住他眸中的笑意,却犹可见其点点水光,流光溢彩。

云乔心悬了起来,赶紧要用手推开傅景然,未曾想到方才一触及他胸膛便有一阵尖锐的疼痛从掌心袭来。云乔轻嘶一声。

傅景然皱眉,掰过了她掌心查看,只见那凝白细嫩的手上冒出了两个小水泡,袖带上也有些滲血。

这才是云乔所熟悉的傅景然的神情,心下却蓦然一紧。

“你......”傅景然不知该说何好,一抬眸,瞧见了云乔有些泛红的鼻头。

美人总是叫人怜惜的,一瞬间,傅景然总觉得心中有些打紧的疼。

看她微微张唇,似要说些什么。

可声音极小,像一根羽毛落在了地上,傅景然未听清,下意识问道:“你说什么?”

云乔看着傅景然眼里的忧虑不疑有假。他手大而暖,就这般将自己的手捧着,她忽然胆子就大了些。

她道:

“疼。”

“凭之,我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