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紈絝

李靜淳卻沒有絲毫自得。這是前世的經驗,她從不驕傲,不過能讓葉婉雪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倒是讓人心底暢快。

南宮凜的眼神落在畫上,隨即又落在李靜淳包成粽子的手上。一副驚艷絕才的左手畫,別人都欣賞她的才色雙絕,只有他的眼神,看那白色的繃帶格外刺眼。

先傷她右手,再逼她作畫,她的左手畫不是為了出盡風頭,而是被人逼迫,漂亮反擊。

君陌塵親手將畫掛在畫架上傳到下面,眾人這才得以見識到傳說中的左手畫。

葉婉雪臉色慘白,後悔的恨不得上吊。兩幅畫掛在一起,一樣的景致,但是李靜淳的構圖渲染意境都比她好,也比她更加生動,更令人贊不絕口的這是一副左手畫。

葉清瑤也徹底被李靜淳的才藝折服了。她自認為自己小有才學,但是絕對做不到李靜淳做到的這些,千古絕對,左手畫,每一樣都令人佩服。

眾人議論紛紛,這一次看李靜淳的眼神又不一樣了。千古絕對,還可以說只是靈光一閃,一時運氣,但是左手畫,沒有驚人的天賦和多年的功底,絕對畫不出來。

這一次,李靜淳和左手畫,必將名動江州,不,是名動整個江南。

江南三十六州,畫才她屬第一。

李靜淳看見葉婉雪後悔的要死的臉色,心底非常解氣。被人燙傷了強忍著當做沒事,不是她的作風,等對方擺好了戲臺,上去打她的臉,才是她李靜淳。

“葉婉雪,你說的還真沒錯。李靜淳果然是受傷都畫的比你好。”蕭子耀欣賞著李靜淳的左手畫,驚嘆之余還不忘諷刺葉婉雪一句。

誰讓這個女人恩將仇報,要不是李靜淳她連文會門檻都進不來,竟然在李靜淳的手燙傷之後,非要逼她作畫。

蕭大公子恩怨分明,看她很不順眼。

李靜淳出了一口惡氣,望向葉清瑤說道,“清瑤,就請你幫我題字吧。”

“我?”葉清瑤一楞。

李靜淳笑著點點頭,“對。”

誰都知道,今天過後,這幅左手畫必會名氣大噪,誰的字留在上面,那也必然跟這幅畫一起出名。這是李靜淳特意給葉清瑤一個機會,跟著她揚名。

這麽好的機會,誰不希望能在這幅左手畫上留字,都恨不得自己才是李靜淳的妹妹。

葉婉雪尖聲喊道,“葉清瑤怎麽配在左手畫上留字?好端端一副畫,難道要讓一副字毀了不成?”

“喔?那二姐的意思呢?”李靜淳似笑非笑看著她。

葉婉雪厚著臉皮說道,“我是你二姐,我來題字。你剛才也看到了,我題的字不差。反正你現在右手傷了寫不了字,不如就讓二姐我來幫你。”

無恥。

不知道多少人心底同時冒出這兩個字。

不明不白讓別人的手燙傷了,逼人家作畫,結果別人左手畫出來,驚艷全場,馬上又厚著臉皮想在上面題字,跟著搭順風車出名。

李靜淳雖然傷了右手,但是她的左手練的不止是左手畫,還有左手字。這一次不寫字,就是特意提攜葉清瑤一把。她記憶中,葉清瑤的書法一絕。

葉家這一輩的姐妹中,也只有葉清瑤跟她沒仇,性格也還不錯,又是血肉至親,所以李靜淳願意幫她一把。

再者從利益上來說,葉清瑤是老太君的跟前人,有一個向著自己的耳邊風,總能在葉府裏更好一些。

當然首先是因為看葉清瑤還算順眼。要是像葉婉雪這種,即便是為了多大的利益,李靜淳也絕對不會和她們一路。

君陌塵皺了一下眉頭,說道,“如果無人題字,四姑娘,在下願落筆為墨。”

君陌塵已經名動大乾王朝,題字自然不是為了出名,相反他的字還能讓李靜淳的名聲更上層樓。君陌塵的書法驚世,多少人求他一副墨寶而不得,他這是幫李靜淳解圍。

怕李靜淳寫不了字,不得不讓葉婉雪題字,那就實在是汙了這麽好一幅畫。葉婉雪剛才那麽咄咄逼人,欺負李靜淳,就這一點,讓君陌塵覺得她的字,不配落在李靜淳的畫上。

“謝君公子好意。不敢勞煩,請清瑤妹妹為我題字便可。”李靜淳福身一拜,謝過這位大才子。

葉清瑤拘謹說道,“四姐姐,我的字遠不及君公子,而且君公子的墨寶千金難求,如果他能為你題字,你的左手畫必然名動江南……”

“就算沒有君公子題字,也會名動江南,我不介意。”李靜淳直接將筆塞在了她的手中。她說的似乎有幾分自傲,但卻是實打實的實話。

葉清瑤也明白李靜淳一心想提攜她。書法這東西各有特色,很難說誰第一第二,她雖然自認書法一絕,但想必江南書法一絕的女子還有好幾個。

“清瑤謝姐姐。”葉清瑤福身,提起筆,這下沒有再推脫,而是提筆落下,筆走龍蛇,兩行娟秀的行書落在了宣紙上。

還是那句詩,落款也是荷開滿池圖。

葉婉雪看見這一幕,非常嫉妒,責怪說道,“四妹妹,你怎麽偏心小七,讓她題字不讓我題字。”

“二姐,你已經作畫題字了,而清瑤還沒有獻藝,所以我當然要請清瑤題字了。”李靜淳彎了彎唇角,心底也覺得葉婉雪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

葉婉雪陰陽怪氣說道,“隨便你。好端端一副畫,被字毀了,可是要掉價的。”

“我覺得這字寫的比你好看。”蕭子耀毫不客氣說道。

葉婉雪被蕭子耀噎了個正著,又罪不起他,只得自己嘀咕,“你一個紈絝子弟又不懂畫……”

“我也覺得很好。”清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說話的人是君陌塵。

李靜淳回頭,才發現南宮凜和君陌塵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來到了他們這邊。

“你叫葉清瑤?”君陌塵望向葉清瑤,指著那字問道,“這種行書像蘭夫人體,但又不一樣,自成一體。你臨摹的哪種字帖?”

葉清瑤福身答道,“小女子葉清瑤,葉家行七。以前確實是臨蘭夫人體,但雖喜歡蘭夫人的溫婉娟秀,卻覺得傲然風骨不足,故而在此基礎上,自己小作修改。”

“不錯。即有蘭的溫婉,又有竹的風骨。你的書法自創一體,已經小成,不過還有可以進步的地方,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指點一二。”君陌塵愛才心起,他尤其喜歡字畫,葉清瑤的書法獨具一格,但沒有名師指導也很難大成。

葉清瑤呆呆看著他,壓根沒想到這種事會落在自己頭上,倒是李靜淳見她沒有反應,連忙拉著她一起福身,“謝君公子指導。那舍妹就勞煩君公子多多費心了。”

“能促成一種書法的完善,我亦欣慰。”君陌塵和氣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