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对视的瞬间梁希慕手里的水壶掉到了地上,盖子翻了出来,浇了她一脚的水,拖鞋都湿透了,到处都湿漉漉的,左右挪了挪,仰后摔了个狗吃屎,屁股蹲印了两坨水渍。

季可佳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梁希慕像小狗似的趴在地上,一只手放在屁股上,龇牙咧嘴叫痛,特别滑稽。

季可佳又不是什么神仙,放下手里提着的口袋就不由自主笑了出来。

“笑个屁咧,还不过来搭把手!”梁希慕也没料到水壶掉下去起了这么多的连锁反应,在阳台这个小空间都能摔成这样,太丢人了!撒在地上的水几乎被她吸干了,两条裤子的料子全全湿透,里面的皮肤凉凉的。

好不容易被扶起来站着,看梁希慕还佝偻着腰才开口,“没事吧?”

“没事没事,”其实还是有点事的,梁希慕以前就在街上摔过,摔出了后遗症,就怕摔到骨裂伤筋动骨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

“你好歹敲个门啊!”梁希慕略带哀怨地大声咧咧。

季可佳是想敲门来的,可看到梁希慕往后仰下去就怕她除了什么事情,赶紧上楼开门进来看看。原本就是想逗逗梁希慕,哪知道这个二愣子跟没长脑子似的,能把自己摔得这么狼狈,“我就算敲门,你这样能开门么?”

梁希慕一步一步瘸着往自己房间走,季可佳就看着她的背影,小声嘀咕:“况且,外人才敲门,我有钥匙。”

季可佳住到家里来梁希慕有跟爸妈报备过,毕竟不是一天两天的临时凑合。自从认识季可佳之后她就把这个人的存在告诉了自己的爸妈,除了没有把自己心里隐藏的那部分感情以外,几乎把两个人的交集都说了个遍。

爸妈当然是喜欢自家孩子交这样的朋友,努力上进又漂亮,还帮助了梁希慕这么多。

在大二的时候梁希慕就把季可佳带回家吃过饭,一晚上她爸妈一直在献殷勤,嘘寒问暖,东拉西扯。

梁希慕家里是做外贸生意的,长年都在沿海一带活动,对梁希慕几乎是放养,不然也不会放任梁希慕胖了十多年,一年到头聚少离多,根本说不出太重的话。

高考的时候两夫妻回来了一年,之后又开始了分居生活。回来看到了自己女儿认识了这么个靠谱的人也跟着欢喜。

彼时的他们还不知道梁希慕也暗自开心季可佳能得到爸妈的认可,就像是把自己的女朋友带到了家里一般,骄傲得很。只可惜,这份骄傲很快就要消失了。

回到屋里梁希慕想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双手摸到牛仔裤的扣子才觉得不对劲,季可佳怎么在旁边杵着啊,难不成还要管摸吗?“你在这里我怎么换衣服啊?”

“又不是没看过!”

一句话让梁希慕哑口无言,她承认,在暑假期间她除了直播打游戏以外都不曾关过房门,不论是洗澡还是换衣服,被季可佳撞见还心生雀跃,就差在赤条条在家里跳芭蕾了。

现在不一样了,季可佳是有女朋友的人,她不敢再造次,“我……我又不是只换牛仔裤,内裤也湿了!”

季可佳审视着梁希慕脸上的表情,好像没什么不同,连脸红都没有。这番引人遐想的话,竟没有半分别的心思,要是放在以前……哎。

体贴地关上房门,季可佳回到客厅把自己买的东西都放到桌上,还在上面贴了标签,大大的标注了保质期。

“你在干嘛?”

换好衣服出来,梁希慕就看到季可佳一脸严肃对着包装研究,还挨个标号。“魔芋粉丝?”

“给你买的,即食食品,想吃的时候把里面的水倒掉再烫烫就能拿出来吃了,口感Q弹,凉拌煮汤都可以,很健康,本身不含脂肪零碳水。”

啥啥都不含的东西肯定不好吃,梁希慕看了一眼,季可佳起码买了十包,这要吃到什么时候?“我没有在减肥了!”

“那你也需要保持体重啊,这些是给你宵夜吃的,白天该怎么吃还怎么吃。晚上别吃方便面,那个不健康。”

梁希慕无语,还是嘴硬道:“宵夜本来就不健康,为什么要吃宵夜,我才不吃宵夜!”

季可佳接着拿出两罐橙色的圆筒,“还有这个,是给你补充膳食纤维的。”

“停停,”梁希慕脑袋都大了,季可佳是哪根神经搭错线了,“你来我家就是来给我送这些玩意儿?你觉得我胖到需要这么严格控制饮食吗?”

拉着季可佳来到体重秤旁边,站上去,“看好了姐姐,105斤,不算胖吧?”

“以你的身高,也不瘦了。”

梁希慕不服气了,她的体重是好不容易保持的,本来就爱吃,要她一直忍着不吃碳水怎么可能,能稳定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她有锻炼,身材看起来很匀称,非常满意现状,“好女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

呵。季可佳推开梁希慕自己站上去,98斤。“显然你这话是错误的,我也没过百,比你大也比你高。”

梁希慕双手合十拍了个很响亮的巴掌,“谢谢姐姐现身说法,我错了,你大行了吧,你最大了!”

两个人合力把季可佳买的东西都归置到厨房里,梁希慕的疑惑不减,再次问:“你怎么过来了?大忙人不用做实验了?”

“不怎么忙了,论文早就搞定了,平时就是做观察记录,下周去复试,老师管得也宽松,就是徐康成跟只死苍蝇似的有事没事就找借口在实验室里跟我搭茬,烦得很。”

梁希慕僵住,这一段话信息量太大了,她要好好捋捋。

她一直都没问季可佳的考研成绩,因为她认为想她这么品学兼优的学霸怎么着也轮不着她来担心,下周去复试,是过了上京大学的线了?

徐康成,当年的那个男同学,居然还有他的戏份,四年了别人都是毕业分手季,他还想反其道而行之,搞个毕业恋爱季?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也轮到他眼巴巴跟着跳脚的时候了,哈哈哈哈哈哈。”

梁希慕在笑,季可佳却没跟着笑出来。撕开一包刚刚买的魔芋粉丝准备做晚饭。她知道梁希慕是介意的,对于她喜欢徐康成这件事情,梁希慕是深信不疑,暗自叹了口气,季可佳叫住蹲在地上刮黄瓜皮的人,“慕慕。”

“啊?”季可佳难得这么叫她,现在都是直呼名讳比较多,这么叫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是听她提起徐康成的往事,为了澄清要自爆出柜了吧!

一点都不想听到季可佳说出她跟朱渺的事情,“那个,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别太当真啊,没有要笑话你的意思,你喜欢谁都可以,就是眼睛要放睁一点,徐康成就算了,那个人渣怎么好意思还来找你呢!”

徐康成,可是伤过季可佳的男人啊!

一边乐于跟季可佳迂回,一边跟别的女人谈恋爱。

四年前的那个元旦后过去没多久,梁希慕就在季可佳的朋友圈里看到了一条未完成的纯白色围巾,还标准着两颗爱心在顶上,足见其中的小女生心思。

梁希慕的第六感非常准,季可佳就是想对男同学表露自己的心意,她连着忍了好几天,几乎每次通话梁希慕都能听到这个男同学的事情,说的多了季可佳也不装了直接叫出了男同学的名字,徐康成。

听到喜欢的人一直提起别的男人,不止于夸奖,更有表现出了小悸动,梁希慕对着电话吼了一声季可佳的名字。

季可佳也愣住了,不知道小丫头怎么了,疑惑地问:“哎哎,在呢,咋了?”

“我喜欢你。”梁希慕豁出去了,“就像是男生和女生谈恋爱那种喜欢,我喜欢你,你天天跟我说你的那个男同学,我会吃醋,你明白了吗?”

季可佳愣了一下,“你喜欢我?”

自从梁希慕说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季可佳就发挥了她理科生的求知欲,时不时就会问问为什么,还说了不少直女的日常迷惑。

比如:为什么会喜欢女生呢?你喜欢过几个女生谈过恋爱吗?女生和女生之间要怎么谈恋爱呢?你是不是家庭不幸福或者是喜欢男生被拒绝了?

季可佳带着无数个问号和好奇心在跟她交流,甚至在一个星期之后还给她写了冗长的一封信,信封上面还贴了临安大学的风景照。

梁希慕下课后拿到家里,盯着那封信看了好久才打开,觉得沉甸甸的。

【慕慕:犹豫了好久才提起笔,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还是老套路,回忆我们认识的最初以及一起走过的种种。首先……】

理科生呢,条例清晰,首先其次……梁希慕没忍住提前往最后一页看了一眼,还好没写综上所述。

三页纸,五十七行。季可佳大概陈述了一遍她的前十九年的生平,大抵是说她有想要发展过的男生有两个,一个是在高中,一个是在大学,喜欢的人都有共同点,那就是温柔,比她厉害,能教会她需要补课的浅薄。

【其实我对你一直还是姐姐的身份更多些,我愿意也很荣幸我能帮到你,可能到了后来,这种情愫让你发生了变化,对于你的喜欢,我不知道,我不清楚,这种位置的感情最让人痛苦折磨了,原谅我没勇气去理清。我们都还小,只不过我走过了高考,挨过了最迷茫的时候,所以我走了很多弯路,我不过是希望这些弯路不让你重走,不过是希望,我吃过的苦你能少吃点。高考在即,希望你能更专注更认真,祝福祝福再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