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
蒋天佑出门的时候略微想了一下,把平日出门穿的棉衣改成了比较厚的锦缎长袍,至于披风还是一贯的厚度。
出门以后蒋天佑感觉初春微冷的寒风刮在脸上,身体倒并不觉得冷。
在以前看起来略微单薄了一些?的衣服,如今穿起反倒是刚刚好。
看来不过区区几日,身体确实比以前有了不小的改善。
蒋天佑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城主府走去。
才到城主府门口片刻,便见到龚舒羽极为热情的带着人迎接过来了。
“堂妹,你可算来了。”
蒋天佑看了一下四周,并没有龚文峰的身影,心里有了几分猜测,她面上无常的笑道:“让堂姐久等,是天佑的不是。”
龚舒羽拍了拍蒋天佑的肩膀,一副很理解的样子说道:“堂姐懂,软玉温香在怀,今日还能如约拜访已经是很给我?面子了。”
蒋天佑脑海里面闪现出沐笙的身影,他温热的泪珠,不由的手指微卷,虚咳了一下道:
“不知今日堂姐叫我来,是有什么好东西给我?欣赏?”
龚舒羽嘿嘿的笑道:“好说,好说,堂妹果然是我知己,自家亲戚走动,我?当然要把珍藏拿出来,和?堂妹好好评鉴一二。堂妹你是不知道,堂姐我?的收藏可不少。”
“那就要跟着堂姐大饱眼福了,不过天佑还要先去拜会一下姑母。”
龚舒羽神情自然的说道:“阿娘出去办事?了不在府上。阿娘在的话我?们怎么能够畅所欲言,不然我也?不会这个时候叫堂妹来了。”
蒋天佑有些?诧异,她明明叫人盯住城主府,并没有消息回禀龚文峰处府了。
蒋天佑和?锦衣眼神对视以后,看到锦衣脸上也?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微微摇了摇头,便知道自己派来盯住的人并没有看到龚文峰出府。
难道城主府有密道?
像城主府这种地方就算是有密道也?是很正常。
只是龚文峰不论是借着密道出去,还是真的神通广大,在自己派来监视的人面前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想来都是要去办一件很隐秘的事?情。
可是龚舒羽却这么简单告诉自己……
是故布疑阵还是她们母女之间不合,想要借刀杀人?
蒋天佑脑海里瞬间就千回百转,可是看到龚舒羽那张看上去有点憨憨的脸时,脑海里传来一个最不可能的答案。
或许龚文峰是被她的…女儿给卖了。
不过这一切并不妨碍蒋天佑给自己身后的侍从眼神暗示,将此事查证一番。
两人一道进入城主府,入眼的是曲溪流觞,山石嶙峋,丝竹钟鼓,暗香浮动。
原本古朴大气的城主府,在这也?别出心裁的搭配下,显得动静相宜。
蒋天佑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来到这城主府也?不得不承认别有一番趣味,确实是花心思专门找人搭配的。
只是这一番布置,不论是在富贵人家,还是在普通官员之家,都能称赞一声不错。
但是城主府的布置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毕竟现在是乱世,城主府又是一城枢纽,若是出现什么变故,往往是最先被注意到,也?是极为有可能被袭击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任何花团锦簇都应该排在安全后面,再来慢慢欣赏。
可是这城主府的布置,美则美矣。
但是仔细看来,巡查盲点不少,需要防护的地方又过大。
旁边的龚舒羽看到蒋天佑的眼神停顿了片刻,连忙自傲的说道:“堂妹我家还不错吧?都是我专门布置的。”
“这些?布置是堂姐想的?”
龚舒羽笑道:“那是自然,堂妹我给你说,这个家嘛就是要住的舒服,不然都是白搭,所以城主府我?都是事实上心,亲力亲为。”
蒋天佑装作不在意的试探道:“那么这城主府的所有布置你都知道?”
“那是自然,我?家我能不知道?”
说完龚舒羽又拉着蒋天佑来到自己的书房,打开一个个箱子,极为小心的从里面拿出很多古玩名画出来。
看那成色和模样,一看就是平日里细心保养的。
别说,这位堂姐在收藏上确实值得骄傲,不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颇为丰厚。
蒋天佑甚至在这些?藏品里面看到不少绝品、孤本。
这些?东西要是在自己上辈子?去世的时候,就算是一般王侯,也?是轻易拿不出这些?东西的。
龚舒羽一边拿一边抱怨道:“如今这世道乱了,很多人都只看那黄白之物,对于这些?珍品却弃如敝履,很多都因此损坏失踪,简直是暴殄天物。
我?呀,一开始是于心不忍,买下了第一件,后面便上瘾了,四处找人托人收集这些?藏品。等这战乱过了,她们回过头来还想要这些?珍宝,晚啦。”
蒋天佑看到在自己眼前擦擦看看,嘴里不停絮絮叨叨,那副样子仿佛是在视察土地的老农。
虽然她那混杂着精光和?油光的脸格外让人感觉油腻。
但是一向有轻微洁癖的蒋天佑心里却没有产生讨厌,反而产生了一点点亲切。
或许…对堂姐而言,能够把自己珍藏的‘宝贝’给自己观看,也?算难得吧?
蒋天佑的样子少了几分‘亲和’,多了几分直接和?一贯的清冷。
“堂姐收藏丰富,可是再珍贵的藏品也?不过是死物,怎么也?贵重不过人命,堂姐你觉得是吗?”
龚舒文原本擦拭着藏品的手悬在空中,停顿了片刻后又恢复了以往的动作。
龚舒羽打着哈哈道:“这人命自然是重要的,可是那是老天爷该管的事?情,哪里是我这个凡夫俗子?能够插手的。”
蒋天佑唇角微微勾起,只是脸上并无半点笑意。
“达则接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天佑自然不敢堂姐做那救苦救难的圣人,可是堂姐难道连自己的性命前程,也?要托福给老天爷吗?”
龚舒羽有些?生气道:“别人可以美酒美男的享受着,也?不见出什么事?情,怎么到我这里就不能当个富贵闲人?!”
蒋天佑抬头望天道:“这世间或许会有世外桃源,但是从未听说过城内桃园的,河间这么重要的地方,堂姐你比我?更清楚自己是否能够当富贵闲人。”
此时外面的明媚阳光被乌云遮住,整天天空都变得昏暗起来。
更是承托得龚舒羽的脸上明暗不定,多添了几分阴沉。
整个人就像天气一样,颇有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蒋天佑对此并不着急,她只是一边喝着茶,一边摩擦着自己的扳指。
无形的气场在两人之间胶着,片刻后,龚舒羽又恢复成一开始的笑容,仿佛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向蒋天佑介绍自己的字画。
不过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言语间会提及字画采买的地点和运输路线。
蒋天佑从小生长在皇宫,对于这些?东西的鉴赏自然不凡。
两人一来二去的言谈,颇有几分宾主尽欢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