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还好还好。”余晓妤打着太极，“姐姐是觉得我昏得不够久？该再躺他个两三日？”

“姐姐不是这个意思。”叶夭夭脸上笑容丝毫不变，心里却有些诧异，一向自诩高贵的叶蓁蓁什么时候变得伶牙俐齿起来。

余晓妤打算以不变应万变，喝了口茶笑笑不接话。

“听闻妹妹发烧是因为昨夜在雨中练舞？”叶夭夭还是按捺不住，想要引诱她继续说下去。

“大概是吧。”余晓妤假装回忆了一下，“头有些疼，不大记得了。”

“这……”叶夭夭一脸关切地拉着她的手问道：“莫不是留下了什么病根子？二妹今日该好好在家休养的，怎么还出去了呢？”

“这个，强身健体，多走动有利于恢复。”余晓妤摆出一脸人畜无害的天真笑容，轻轻挣脱开了叶夭夭长长的指甲。

“也是。”叶夭夭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听说妹妹练那雨打芭蕉舞，是为了下月陛下的万寿？”

“这个，到底有多少人跟姐姐说呀？”余晓妤貌似无意地问道。

“夭夭，你怎么整日盯着你妹妹院子里的事情？”叶祥本来对小女孩之间的闲话未曾在意，只专心查问儿子的功课，听到这句也不由得皱眉问道。

叶夭夭忙站起身，三分委屈七分真诚地答道：“女儿只是关心妹妹身体，这才差人去问的。至于陛下万寿的事儿，只是女儿有些好奇，想着妹妹去过好几次宫宴了，这献舞还是第一次吧。”

余晓妤心里叫了一声好，这段话信息量可够够的。

叶祥问二女儿的时候，声音虽温柔，语气却有些严肃，“蓁蓁，你想去陛下的万寿献舞吗？”

“啊？”余晓妤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不知道，不想去，没听说过。”

叶夭夭毕竟还小，脸一下子憋得通红，结结巴巴地指着叶蓁蓁说：“二，二妹妹，前几日在芷阳公主开的夏荷诗社上，你听说献舞的事儿不是志在必得吗？我看你挺高兴的。”

“啊？”余晓妤连连否认，“姐姐可能看错了吧，我都不知道献舞的事儿呢。”

“你……”叶夭夭从未发现自己的二妹除了高傲虚荣之外，什么时候添了厚颜无耻这种特质，“那你为什么要在雨夜练习那雨打芭蕉？”

“我这不是觉得，雨打芭蕉，雨打芭蕉，总要被雨打一打才能得其精髓。”余晓妤眨眨眼睛，转头望向叶祥，“爹爹，我是不是好傻？”

“蓁蓁以后可不许胡闹了。”他宠溺地拍了拍余晓妤的手，然后正色对四个孩子说道：“我们家已经好运地拥有荣华富贵，你们个个都是金玉堆里长大的，已比许多人的命好了。有些念头，不该妄动；有些东西，不该妄想。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四个孩子都恭敬地答道，唯独叶夭夭低着头咬了咬嘴唇。

余晓妤折腾了一日，晚上一沾着床就呼呼地睡了过去。她还做了个梦，隐隐约约梦到了一些文字，什么第四章、叶夭夭、中秋宴、盛暄、偶遇……

裘淇码完11294个字，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打开网络准备上传。没想到刚点开app，惊悚地发现第四章之后又没了，不但如此，第三章还被改得面目全非。不必说，评论区自然又沦陷成了一片红海。

见鬼了见鬼了，裘淇揉了揉眼睛，哀嚎一声打了个电话给搞网络的朋友，让赶紧查查自己的账号是不是被黑粉给盗了。

过了一刻钟，他便收到电话，对方说得明明白白，绝对没有人盗号。他不信，还被朋友嘲笑了一番，说他一个小破写手的号有什么好盗的，哪有人这么无聊。

裘淇无奈地搁下手机和电脑，先洗了个澡冷静一下。

洗完澡之后，他把目前有的四章点开，仔仔细细地分析了一下。把整个剧情逻辑理了一遍后，他发现所有的改变都来自于女主叶蓁蓁的行为。故事的背景、人物的设定、其他角色的目标和行为都没有大的改变，连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云飞飏也是因为女主角出去逛才遇到的。

他又发现，这个女主角说话的语气被改得像个现代人一般。如果没有人盗号的话，难道，丫的是谁穿书了？穿进了一篇还在连载的文章？而且毫无自觉地擅自更改？满脸黑人问号了一会儿后，他把第四章改了改，决定试一试她。

第二日早起，余晓妤规规矩矩地去给祖母请安，在门口遇到了同样早起的叶麟沣。

“喂，小沣沣，你怎么对自己的亲姐姐这么冷淡？”她抱着臂，绕着笔直冷漠、目不斜视的亲弟弟转了一圈，“好歹我们也算一母同胞。”

叶麟沣秀气的眉头皱了皱，“你以前虽然虚荣愚蠢，但真性情还是有一些的，如今怎么跟鬼上身了一样，说话颠三倒四的。”

“很颠倒吗？”余晓妤觉得十分挫败，“我觉得还好啊。”

“这几年，你完全忘记了娘临终前的话。”叶麟沣冷冷地说道：“她要你低调，不要冒头。可是你呢，哪里人多你就往哪凑，还恨不得人人都看到你，夸奖你，把你捧得高高的。”

“低调？”余晓妤一边眉毛一挑，“你还会网络用语呢？”

“低调？”叶麟沣有些吃惊，“这是我刚刚说的话吗？什么叫‘网络用语’？”

“没什么没什么。”余晓妤摆摆手，“不怪你，就怪那个nc的作者写文没有逻辑，好好一个古言高冷小公子还用网络用语。”

“嗯吸？古言？高冷？”叶麟沣百思不得其解，将手盖在余晓妤的头上，“叶蓁蓁，你不会中邪了吧？”

“三弟，你怎么随便叫亲姐姐的名字呢？”叶夭夭笑着走来，“二妹你也真是，都不好好管教管教自己的亲弟弟，怎能对你如此无礼？我记得元宵节宫宴回来之后，二妹和三弟大吵一架就再也不说话了，今日有什么有趣的事儿？”

叶麟沣皱皱眉头懒得搭理，余晓妤却一把挽住了他的手，笑嘻嘻地说道：“我们家小沣沣好着呢，低调奢华有内涵，不需要我管教。再说了，元宵节我们只是打了个赌，赌谁可以憋住更长时间不说话而已，哪有吵架？”

叶麟沣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拉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想要挣脱，却被叶蓁蓁更加用力地捉住，并被眼神警告不许乱动。他有些无奈，僵直着手臂立在那儿，浑身不自在。

“灼灼来啦~”叶夭夭亲切地招呼着，还用手搓了搓叶灼灼圆圆的脸蛋，“果然祖母最疼爱四妹，每次都可以来得晚些。”

叶灼灼很是头疼，这个大姐姐看似对谁都亲切地笑着，实际上却老是挑拨嫡姐来对付自己。二姐姐心高气傲，看似不在乎却最是小气，每每被提醒祖母最疼爱的人是自己，总要想方设法地给自己和姨娘一些气受。不但如此，大姐姐还明里暗里怂恿二姐去出风头，明里捧得她高兴，实际上却让她与亲兄弟越走越远。

余晓妤见叶灼灼尴尬地笑笑，忙好心解围道：“四妹妹这么可爱，别说祖母了，连我都喜欢这张小圆脸和这对大眼睛。”

叶灼灼的眼神十分惊讶，虽昨晚就觉得二姐有些不大对劲，但今日她这个真诚的笑脸，不是中邪了就是学会笑里藏刀了。她有些心慌，自己的生母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本来是祖母属意抬来作续弦的。无奈爹爹对嫡妻情深意重，怎么都不肯明媒正娶，最后在祖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威胁下，只得做了个妾室。

为此，祖母总是觉得亏欠了她们母女俩，对自己便格外多疼爱了些。就是这一点疼爱，还老是被大姐姐拿来做筏子刺激二姐。二姐是嫡女，又是姐姐，再加上是父亲的宠爱，叶灼灼反抗不得，有时候甚至希望祖母能对自己差些。她虽能忍，但二姐屡屡欺负姨娘的时候，她也恨过，夜深人静时侯也曾咬牙切齿地咒骂过。

“各位少爷姑娘请进吧。”柳嬷嬷掀开帘子，笑容可掬地请她们进去。

进去之后，叶灼灼和叶麟沣自然地坐在老太太的左右手，叶夭夭和叶蓁蓁反而坐在靠后的位置。叶蓁蓁眼皮抽了抽，这个老太太，看来对四个孙子女的爱憎十分分明，否则她的位置怎么会在叶灼灼后面？好歹坐在自己弟弟后面还可以解释成重男轻女吧。

“三日后就是中秋佳节了，你们各自赴宴的衣服准备好了没有？”老太太斜倚在踏上，问的是你们，眼睛却只看了叶麟沣和叶灼灼。

两人自然恭恭敬敬地回答了。余晓妤看了眼对面的叶夭夭，只见她笑得十分纯良，还跟自己进行了友好的眼神交流，里面暗含了顾影自怜、惺惺相惜、黯然神伤等一系列复杂难言的情愫。

演技派啊！余晓妤在心里直为她拍手，见惯了流量小花们嘟嘴瞪眼歪头的流水线作品，这个欲说还休的眼神简直可以直接登顶X鹰女神。

“蓁蓁。”老太太突然严肃地点了她的名。

余晓妤就像上课开小差被抓，刷地站起来大喊一声“到”，场面顿时无比尴尬。不但叶麟沣、叶灼灼在那发愣，连叶夭夭表情管理都失控了，一张樱桃小嘴张成了“o”型。

“对不起祖母，我走神了。”余晓妤一个90度鞠躬，把老太太吓得抖了三抖。

“你给我坐下。”叶老夫人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开始了一通德智体美劳，哦不德言容功的教诲。

余晓妤认真聆听凝结了老年人智慧的古代妇女生存指南，深恨这个时代没有录音设备。半个多时辰以后，老太太的训话以一句“中秋宴会上不许到处乱窜，没得跟元宵宴一样被人笑话。”

“好的祖母。”余晓妤态度极好，笑话，她才不想任何一个带“皇”字的人和东西搅合在一起，除了虾饺皇。她恍然想起梦里的什么偶遇、中秋宴，大眼睛一转，试探着问道：“祖母，我可以装病不去吗？”

“不行。”叶老夫人拧着眉摇摇头，“皇后娘娘钦点你去的，你就算摔折了腿也得抬进去。”

冤孽啊，余晓妤两手一摊，难道她一个穿书的，真的要按照原主的戏路嫁给太子再被弄死再活过来？又从十三岁开始？这丫的，恐怖游轮吗？余晓妤面上呵呵地笑着，心里把那个傻X作者骂了一百零八遍，愿每一个写重生文的都自己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