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南王一打岔,严北清偏执的情绪很快被打破，垂眸坐在门边，曲起一条腿慢悠悠道，“你说的倒也没错。”

给她想要的。

数日前自己曾这样想过,但不知道为何,迟迟没有动手。

现在想来,大抵因为他害怕。惧怕在她心中，有太多东西比自己更重要。

一直急迫地想要杀死对方,也是同样的理由。在内心深处,严北清始终怀疑林尽染不喜欢现在的自己，毕竟和过去的?魂有很大区别，即便对方说过不在意,也答应和一起创造新记忆。

可是,她失忆了。

越害怕发生什么,什么越会变为现实，刚才林尽染被抓走的瞬间，严北清甚至出现幻觉,以为最担忧的事情终于发生。

——她彻底离开自己。

即便知道这是假的，也足以让严北清惊慌失措，慌?双手止不住颤抖,慌?甚至找不到这里的路。那一刻他意识到,没什么比失去林尽染更难以接受。

哪怕她喜欢的东西很多，不过在其中占小小一部分，也没关系。

“原来如此。”严北清低低道。

想起林尽染讲过的狐狸与小王子的故事,她说狐狸心甘情愿被驯服，原来驯服从来不是重点，重点是心甘情愿。

终于,心甘情愿。

男人说完这句话，就一直不曾开口。南王开始还站?，后来干脆蜷起来睡觉——北王一家脑子都有问题，媳妇想当天帝，还觉?没问题，自己少惹为妙。

时间过去很久，久到黑雾都被阳光驱散，睡着的南王忽然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什么碰了一下，睁眼，是北王一如既往的冷淡表情。

严北清：“我有件比打架还刺激的事，你敢不敢？”

南王嗖一下精神了，“我不造反的，天帝与你我无冤无仇，不可如此，不可不可。”

不知道对方又在胡说八道什么，严北清直接给出答案，“劈天，去不去？”

南王一愣，随即回答，“去去去！我还没劈过天呢，怎么个劈法？”

“怎么劈到时候告诉你，”往外走的严北清忽然转身挑眉，“弟妹？”

……

……

南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是劈天么，我们快走哈哈哈。”

//

林尽染完全没想到，记忆恢复并非她想象的：睡一觉，醒了之后什么都能想起来。而是在梦里，像玩VR游戏一样，看一遍所有失去的记忆。

林尽染：不知道梦境和现实是什么比例，千万不要看完四五百年的记忆，回到现实后，尸骨都风?了。

尽管心中有小小的担忧，但旧时记忆来临时，她还是立马专注地望过去。

如今，她的视线范围和过去完全相同，所以第一眼，就是她坐在梳妆台前，被四个宫女梳妆打扮。

铜镜中的贵妃嘶一声，林尽染也揉了揉脑袋。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也觉?疼？难道并非全息观看，而是百分百沉浸式体验？

——我现在跑还来得及么。

很快，林尽染就发现沉浸度是可调的，她可以选择疼痛度完全相同，也可以选择以局外人的身份观看，甚至还可以快进或后退、以及听取自己的心里想法。

林尽染：这法术要是用在游戏上，未来首富必定是我。

她将痛感降为零，画面调成二倍速，手指按在进度条上，开始了恢复记忆之旅。

最开始，林尽染还像看有趣的电影一样，津津有味。她看见贵妃娘娘被迫‘勾.引’暗一，明明脑袋里的吐槽都要溢出天际，脸上却笑靥如花，不由得哈哈大笑；她看见贵妃娘娘颤抖?杀死狗皇帝，自己也拍手叫好；她看见自己和暗一大婚，红色铺天盖地，跪在身前，说永远都忠于她。

等林尽染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心中百般情绪堆积，记忆却不给她放松的时间，漫长岁月不停在她眼前划过，关于沈暮燃，关于扶离，关于严北清，关于无数次离别与重逢，千年记忆像大山一样倾倒，沉重地压在身上。

最后，她看见严北清揉揉自己的脑袋，说地府哪里都可以玩，等她一起回家。然后她却傻傻地，喝下了孟婆汤。

记忆已经过去，周围只剩下茫茫白雾，林尽染坐在雾气中间，眼泪像瓢泼大雨一样向外倾撒。

哪怕在没失忆的时候，因为人类脑容量有限，旧时记忆也在不断流失。借由这次机会，林尽染想起很多小事。

她想起第一次主动亲吻暗一时，飞快的心跳。

那一瞬间，与面对严北清时，何其相似。

她走?太远，脑中杂念太多，有时不自觉会忘记，当初动心的模样。

“原来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和第一次一样，对他动心。”

林尽染擦掉眼泪，忽而生出想要见到对方的冲动，她抬头看向周围白茫茫的雾气……

林尽染：等等，我该怎么出去？？？

//

没什么比意外困住更令人郁闷，林尽染打开和她一同穿进梦境的书包，从里面翻出严北清准备的小零食，一边吃，一边忍不住心脏难受。

过去的记忆过于庞大，若非她修过仙，?识强大，甚至可能迷失在记忆里。然而，即便她能顺利抽离，情绪也无法立即舒缓。

生离、死别、爱恨，种种情绪太过激烈，跨越漫长时光重新来到她身边，像是喝多之后的宿醉，清醒地疼。

“唉。”林尽染第一万次叹息，也不知道外面两人什么时候能打完，好把她放出去。如果让她在白雾中坐个几年，不死也?疯。

对于这种令人崩溃的时刻，林尽染只有一个解决方法，她拿出书包中的课本，提前开始期末复习。

何以解忧？

唯有学习。

——某个社会主义好青年。

因为书本太多，林尽染的书包又厚又重，她费力将书包拎到眼前，方便一会拿东西。却看见拉链上，有个跃动的小光点。

光点约拇指大小，整体呈黄色，里面好像包裹着米色的东西。林尽染凑近去瞧，待看清是什么后，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里面、里面好像是个人！

“是琥珀？还是拇指姑娘？”压下心中震惊之情，林尽染再一次向前，她打开手机放大镜，终于看清了光点中的东西。

确实是人，不过并非成年人，而是个男宝宝，身长约一厘米，小脸红扑扑的，正吸着大拇指呼呼睡觉，小肚皮还能看见起伏。

……

林尽染惊了，竟然是个活人！为什么她的记忆中会出现活人？难道是她儿子？

被自己的想法镇住，但又觉?可能性很大，司空亘毕竟为神明，没准有保命的?通呢！林尽染满心欢喜地盯着宝宝的小脸，试图在上面寻找一些司空亘的痕迹，但很快，她就发现不可能。

先不说宝宝时期和长大后相貌差距能有多大，哪怕没变化，她也无法在三毫米的脑袋上寻找出司空亘的特征。

林尽染：这不为难人呢么。

无奈叹息，想再打开放大镜观察一番，然而刚解锁手机，林尽染又发现一个意外——宝宝好像长大了一点。

这个一点，是指从1厘米，涨到1.1厘米。

若非她常年画图，也很难注意到这一点点变化。

生怕这是错觉，林尽染急急忙忙翻找格尺。格尺被压在书包最底端，等她费力翻出来的时候，宝宝已经变成1.5厘米。

林尽染：嚯！

林尽染有个特点。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如果放任自己难受，她能哭个几天几夜；但只要有其他事做，注意力也可以马上被分散。

此刻就如此，看见这个飞速生长的小宝宝，林尽染什么难受都顾不?了，连书本都扔到一边，全神贯注盯着长大。

作为一名工科生，她态度严谨，几分钟过后，就计算出男孩的生长率，生长率在以惊人的速度增大，画出整个曲线后，林尽染推测，男孩很有可能在按照正态分布曲线生长。

不到半个小时，男孩已经成长为普通婴儿大小，林尽染照常用格尺测量出他的身长，将数据记录在纸上。

把坐标点连成平滑的曲线后，与她之前推测的曲线基本重合。林尽染推了推眼镜，对此次试验结果感到非常满意，她看向小婴儿的脸，“数学果然是全世界最伟大的……的……的……严北清？”

这个婴儿，怎么这么像严北清？？？

男孩虽然和普通婴儿大小相似，但眉眼明显发育得更完备，微微下压的眉峰和薄唇，不是严北清又是谁！

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小男朋友，林尽染眉头紧皱，她脱下外套，想把男朋友包起来，又忽然顿住。

思考半晌，林尽染觉?自己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这里是严北清的记忆。

按照这个结论思考，周遭发生的一切都能说?通了。她周围并非白雾，而是混沌。这是天地初分的时刻，清气还未上升，而是飘散在天地间。

这也解释了为何小男孩长得如此之快，严北清是北方清气?形，生长速度自然远非常人能比。

至于自己为何会看到他的记忆？林尽染若有所思。

//

天外天，巨大无比的球形光团前，两个身影颀长的人正在低声商量着什么。

南王道，“这就是你说的，能实现愿望的地方？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如果你的尾巴没有扫得那么快，会更有说服力。”严北清头也不抬地回答，手中还数着一些发暗芒的金属碎片。

南王：“本命武器都碎成这样，你也没炼一把？它叫什么来着？”

啪一下拍走对方的手，严北清沉声回答，“它叫遮天。”

至于为什么没有再炼一把，是因为他发现染染好像特别不喜欢他的本命武器。严北清猜测，就和普通女孩不喜欢男朋友玩手办一样？所以他就没有炼制。

这个原因，是绝对不能和南王说的。

清点完毕，严北清独自走光球内换东西，南王在外面等?无聊至极，甩了会儿尾巴，决定去四周逛逛。

天外天他从未来过，因为撕裂世界屏障所需的能量极高，这次也是和阎王合力才能打开，不过既然来了，就要好好玩一玩。

可以先抓两个天外天的星星，看和本地星星有没有区别。

这么想着，南王随尾巴一勾，就勾出个……小孩？

“什么玩意！”

尾巴上软软的触感把南王的竖瞳都激出来了，猛地一甩，将软乎乎的小孩甩到一边，厉声问道，“来者何人？”

被甩得眼冒金星的系统，“你有病吧！我一直在这的。”

系统眼神发飘，其实说谎了。一直在宿主所在的小世界外游荡，但是脱离主神后，再也没有任意穿梭世界的能力，始终不知该如何去。

今天终于等到两个人出来，系统就想着，偷偷跟在他们身后，等们回去的时候，一起溜去，找到宿主。

没想到藏得好好的，突然就被发现了。

南王想了想，“原来是这样，那对不起啊。”

天外天存在很多?奇之物，远非的境界所能理解，更不好轻易招惹。今天他是陪北王出来办事的，不能惹事，索性先道歉，争取能不打架就不打架。

南王：拿出小本本记北王一笔，本王这么有大局观，都是为了啊。

系统慢慢眯起眼，心道宿主说得果然没错，只要足够不要脸，谎话也能被对方相信。哼哼两声，“既然错了，你应该答应我一个条件赔礼道歉。”

南王身后的拳头握紧，随时准备动手，脸上却笑容极大，“不知您有什么要求。”

自以为很聪明、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系统：“带我去你们所在的小世界。”

撕裂世界屏障的每一秒都需要耗费能量，系统无法保证自己能跟?对方混去，不如直接提出要求。

听到这句话，南王心中大怒。知道天外天有些妖物，以小世界为食，没想到今天就遇见这么一个，还伪装成人类幼崽的模样，没准已经盯着们的小世界很久了，实在可恨！

为八方神明，自当为世界而战，哪怕血洒天外天，也绝不会让外敌入侵，高喝，“那来吧。”

面对突然激昂起来的人，系统：？？？

“非常感谢您。”系统鞠躬说道。

宿主说过，要懂?感恩。

跨服聊天之后，两人就开始干瞪眼，南王等?对方出手，系统等?对方带自己去小世界，们都目不转睛，生怕错过对方一丝动作。

严北清从主?那里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一大一小……深情凝望。

严北清：“你儿子？”

这一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南王：“小心！”是敌人。

系统：“扶离！”宿主她老公。

严北清挑眉，转向系统，“你知道我是扶离？”

所有世界，知道是扶离的唯有染染和主神，这小孩怎么知道的？

系统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刚才两人从小世界飞出，就看见了一条蛇和一只鸟，没想到黑鸟竟然是宿主她老公，哇哇哭着抱住对方大腿，“我好想林尽染啊，死女人说走就走，没有半点消息，良心大大的坏。”

系统哭的时候，另一个男人也从光球中走出来，七八岁的模样，身穿青莲道服，看起来和系统一般大，按住额头青筋，“有必要把我变这么小？”

“这不挺好，”严北清眼睛似笑非笑，语气不容置疑，“像她儿子。”

林尽染迟钝，不明白对方的心思，作为男人的严北清却懂，所以他特意要求主神，将对方复活后，变成小孩的模样。

司空亘：“……”

严北清左手一个小孩，右腿一个小孩，俨然慈父带娃。南王都看愣了，呆呆地问，“这都谁啊？”

指向小修士，“染染儿子，”指向腿上挂件，严北清微微顿住。

危机感丛生的系统立马接道，“我是她大儿子。”

周围都是大佬，宿主她爹是别想当了，但哪怕是当儿子，也要当老大。

想起林尽染曾在纸上写下的系统二字，又想到她数次穿越，严北清点头，算是承认了系统的身份，“她大儿子。”

“……”

南王：“弟妹、果真奇人也。”

两个孩子都找到了（？），南王不愿在天外天多待，主动开口，“我们回去吧。”

的力量已经恢复差不多，可以走了。

严北清拽起系统的领子，将扔在蛇尾上，想拽司空亘时，忽而动作一顿，脸色也变?格外古怪。

南王：“怎么了？”

严北清黑眸闪烁，半晌后开口，“无碍，走吧。”

看?对方古怪的样子，南王没多想，载着两个小孩快快乐乐爬走了。严北清落在几人身后，面色越来越怪，先是发黑，又慢慢变红，不久后，连耳朵都染上一层粉色。

忽然加快脚步，“我们快点回去。”

和系统玩得很开心的南王，“好嘞，加速！”

//

林尽染这边，度也分迅速，不过多时，严北清已经长成为少年的样子，包裹他身体的黄光也越来越薄，隐隐有破碎的趋势。

虽然什么都干过了，但现在毕竟光天化日之下，林尽染微微红着脸，伸出手挡住眼睛。

林尽染：过于刺激，我有点承受不住。

就在她用手背给脸降温的时候，泡泡破碎的声音忽然响起，黄光消散，男人瞬时睁开眼，目光极为凌厉，刹那间就穿透四海八荒。

林尽染盯着气质冷冽的男朋友，慢慢勾起唇。

严北清虽然自己没意识到，但其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像这样又空又冷的视线，再未在他身上出现过。

爱情是两人相互靠近的过程，不知不觉中，变?柔软，她变得坚韧。从前没有对比，还发现不了。如今过去和现在重合，细节从盲区一点点溢出来，像是树叶缝隙透过的阳光，让人不自觉心生欢喜。

这是严北清出生的第一天，也是新世界诞生的第一天。

林尽染笑呵呵地看?严北清在琢磨自己的身体，五指伸出又并拢，腿抬高又落下。因为知道这是记忆，所以林尽染并无顾忌，她松开手，大大方方观察男朋友的身体。

——反正早晚都是我的，看看又怎样。

她的视线划过对方胸膛，慢慢下移，落在有力的腹肌上，小姑娘不知怎么想的，忽然没控制住想伸手摸一下，她的手指离对方越来越近，按道理应该直接穿过对方，没想到，被过去的严北清攥住了手。

林尽染：卧槽，这怎么回事？这不是记忆么？

她不知道，?明的记忆带着力量，与一方小世界无异，入记忆的人，相当于进入了真实世界。

林尽染彻底懵了，做坏事被当场抓住，未免过于尴尬，而且……她怎么解释呀。

严北清问，“你是谁，为何一直在我身边？”

‘严北清过去防备心这么重？’林尽染惊讶地想，‘知道我在旁边，却能一直隐忍不说，这是什么心理素质？’

“防备心是什么？”严北清忽然开口。

“……”卧槽，不是能读心吧。

严北清：“我能。”

……

严北清又问，“你是谁。”

林尽染不是黑寡妇，没经历过间谍训练，对方一问，她脑海中不由自就蹦出答案——你女朋友。

严北清：“女朋友是什么。”

面对一个裸.男，林尽染真的很难控制自己的想法，关于女朋友各种姿势的深刻定义，瞬间出现在脑海。

林尽染捂住脸，“不、不、不是那些，女朋友是指有恋爱关系的女生。”

扯下她的手，严北清似是不解，“可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百口莫辩，不过如此。

手被从脸上拽下来，身子也突然一凉，林尽染：“我我我我，我衣服呢？”

严北清想起她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姿势，很自然地带?她转了个身，然后不容置疑地压上去，“不需要。”

抗议声被大手捂住，很快被其他声音替代，林尽染崩溃地想，‘这就是自讨苦吃吧。’

于是，知识量过于丰富的小姑娘，与好奇的?明，开启了关于人类自身的探索。不知道多少次过后，年轻的?明忽然一顿，“你该回去，未来的我正在呼唤你。”

林尽染……如蒙大赦，却听见对方笑道，“剩下的，我在未来等你。”

林尽染两眼一黑，再睁眼时，已是天光大亮。

她回来了。

//

虽然过程一言难尽，但好歹恢复了记忆，林尽染捂?脸坐了片刻，决定出去找严北清和南王。

她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发生变?，不是卫衣牛仔裤，而是一条白色纱裙。

这个款式的衣服，除去那个东西，林尽染猜不出别的答案。她忽而心跳加速，蹦下床推开房门。

门外是两个身穿白色西装的小男孩，两人笑意盈盈地看?她，见她出来，齐声道，“妈妈，婚礼马上就开始了，我们都等不及了。”

林尽染一愣，眼泪漱漱落下，她蹲下搂住两个男孩，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一遍又一遍喊们的名字，“统啊，小亘。”

系统瘪瘪嘴，也跟?要哭，司空亘却擦掉她的眼泪，轻声道，“娘，别哭了，还有人在等你。”

隔?泪水，林尽染抬眼，看见了花路尽头的男人。

也一身白色西装，眼中是温柔笑意，似乎站在光的源头，带着所有热情与渴望向她伸出手。

林尽染读懂了的，严北清说，“染染，过来。”

两个小孩牵着手，带着茫然的她前。们穿过鲜花铺地的小路，穿过人群的祝福，走到高台之上。

几乎是刚一站定，严北清就掏出戒指，单膝跪地。

“染染，我是阎王，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也不算什么承诺，所以我想送你一点特别的东西。”

“这是遮天炼化的戒指。”

“它没有任何法力，但它是我的魂魄。”

“无论何地，只要你呼唤它，我都会来到你身边；无论何时，只要你厌弃它，将它捏碎，我也会随之死亡。”

“所以，”

“我予你无上爱意。”

“我予你使我生或使我死的权力。”

“我予你最大的自由。”

“染染，我心甘情愿被你驯服。”

“你愿嫁给我么？”

男人跪在地上，双眼闪动着细碎的光，像是星辉铺满的灿烂星河，照耀整个宇宙。

也照耀在她身上。

林尽染忽然很想哭，她忍住泪水，伸出手指，

“我愿意。”

“你的戒指呢？”

严北清起身，将她拥入怀中，随即指向心脏，

“一直都在这。”

从见到你的那个夜晚开始，戒指就在我心中。

我放下刀，拿起玫瑰，不再敢看你，因为我知道，你是光，我只要看你一眼，就会服软。

可是今天，我不再害怕了。

因为，骄阳已入我怀中。

覆上渴望已久的唇畔，严北清在爱人耳畔小声呢喃，

“染染，未来已经到了。”

从过去到未来，我渴望如初。

爱你如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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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下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