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Chapter36
『他在独属一人的末日中衔起一抹微笑,温柔地亲吻着艳红的花瓣,随后将那朵新鲜的玫瑰置于妻子的化妆台上。』
『书中早已为他写下的剧本本该在三年以前便出演,他吻别了熟睡中的妻子,走到了天台上,望着天台下的车水马龙。』
『十秒钟后,一跃而下。』
树林内,巨大的“茧”逐渐消散开来,穿破云霄的光束也随之消失。
从光束中走出的人细汗密布,面色不佳,但是冲着朝他担忧涌上的下属安抚般笑了笑:“我没事哦……哎呀,刚才我呀……”
密鲁菲奥雷派去横滨找人的行动遭到了港黑的拦截,白兰杰索只能动用自己的能力联系到太宰治的位置。动用连接平行世界的能力来找人本来就是内耗巨大的行为,白兰杰索重伤初愈,又失去了玛雷指环,现在做这件事还是太冒险了,本来他的下属都在劝阻他,可是他对现在不知所踪的三个人执念很深。
果然,话都没说完白兰就觉得头很晕,他知道自己肯定会发烧,但是没有想到这一次直接眼睛一黑快倒在地上,幸好一边的属下把他接住了。白兰稳了稳身子,缓了好一会儿。
“刚才我呀……”他又慢悠悠地说起来,脸色惨白地笑,“我好像摸到了不得了的东西……这个世界是由很多种不同的力量体系构成的呢,世界基石也不只一种,在这里……”
他指了指脚下的地面。
“是‘书’。”
密鲁菲奥雷的人并不能听懂白兰杰索在说什么,但这不妨碍他们觉得白兰大人真是智慧过人。
承受着下属投来的炙热的崇拜之光,白兰杰索已经很习惯了。他往后一靠,意思就是他没力气了送他回安全的地方。
被扶着坐到车里的白兰杰索想着,自己刚才不仅知道了“书”——他还摸了摸。
被玛雷指环选中的人摸一摸“书”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效果,他当时也就是看着看着觉得能看见那个人跳楼的样子真有趣,就上手摸了。
好像确实是发生了一点反应,“书”中的世界和他的力量有一瞬间的融合,但很快就把他弹开了。
白兰在车上晕晕沉沉,被车子在坑坑洼洼的石头地上开着一晃一晃,一会儿就不想这件事,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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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岛敦在睡梦中忽然感到一阵心悸。她好像做了一个噩梦,可是猛然惊醒的时候又不太记得到底梦到了什么,徒留一身冷汗淋漓。
呼……她虚虚地喘着,顺着残留的一丝惧意摸回去。以前做噩梦都会梦到院长,现在院长已经没有再入梦了……她隐隐感觉得到她方才梦到的不是院长,也不是孤儿院的事。
“……敦,”壁橱上方传来泉镜花的声音,“你还好吗……我听见你的呼吸很重。”
“没事的,小镜花,我只是……”中岛敦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时间,壁橱内的两人都没有说话,泉镜花也没有询问她突然不说话的原因。
五秒钟过后,一把长刀穿过木板直直地朝着中岛敦睡的下面的壁橱而来——
“小镜花!”
中岛敦喝止住泉镜花,夜叉白雪的蓝色刀刃瞬间插入她脸颊边的床垫上。
“你先等一下……”
壁橱的柜门刷的一下被拉开,谁在上面的女孩动作利落的翻身下床,同时把下面的少女也一把从里面拉了出来,一双蓝瞳警惕地盯着壁橱里光线无法照射之处。夜叉白雪的刀还插那里。
“先等一下,那个好像……”
“敦,你没事吧?”泉镜花盯着黑暗之处逐渐开始蠕动的影子,就在中岛敦原来睡的地方的旁边。
“我没事。”
中岛敦也看着那里,不太确认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但是绷带的话……
“先让夜叉白雪把刀收……”
中岛敦和泉镜花同时瞪大了眼睛。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夜叉白雪的身影忽然逐渐消散,直至一点也看不见了。
这是……异能无效化吗?
“太宰先生?”中岛敦这一下确认自己刚才没有看错了,她本来想走过去蹲下来对着缩在壁橱里的人说话,可是被不放心的泉镜花拉了拉衣角,示意她警惕一点不要过去,于是中岛敦只是弯了弯试图和那个人对话,“太宰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泉镜花一张小脸上眉头紧皱。精于暗杀的她就算再睡梦中也不可能没有察觉到有人进了屋子,更何况是还跑进了下面中岛敦的床铺。太宰治是怎么进来的?
“太宰先生,你是有什么事吗……身体不舒服吗?”
暗处的人很久都没有回答,中岛敦也感到很疑惑。泉镜花一直很警惕地拉着她不让她过去,可是她想知道太宰治到底怎么了,平时话最多了怎么现在不说话,而且突然睡在她身边……确实很奇怪。
又过了许久,黑暗里的人才开了口,声音异常沙哑:“敦君……”
一只缠着绷带的手黑暗里伸出来,逐渐露出了整个面庞。
“太宰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的确是太宰治没错,可是中岛敦发现他的脸色异常苍白,而且绷带缠住了一只眼睛。
“是受伤了吗?”
看见的确是太宰治本人,泉镜花不免惊讶,抓着中岛敦的手也松了松,就让她走过去扶起太宰治了。
中岛敦把太宰治扶到桌子边,拿了枕头出来让他枕着。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缩在壁橱里还是太难受了,中岛敦想着他刚才缩在里面一定很不舒服,于是又把自己的被子抱了出来给太宰治在身下垫着。
虽然现在对太宰治的担忧占了上风,但中岛敦心中还是有不少疑惑,比如说太宰治是怎么在她和泉镜花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进到屋子里甚至是壁橱里来的,太宰治遭遇了什么脸色这么差,太宰治为什么……穿得跟森鸥外这么像。
太宰治开口说想喝水,中岛敦一边给太宰治喂水一边瞄着他身上的红围巾,觉得这不就是森鸥外戴的那一条嘛。
越看中岛敦心中就越困惑,一抬眼,突然发现太宰治正弯着眼睛看着她。
看她的眼神……也和平时不太一样。
有一种说不出的露骨。
中岛敦为自己的想法一阵寒颤。
“在打量我呢,”太宰治抬手触到她的脸颊,“觉得我穿得很奇怪吗?”
“啊……是有一点,”心中的想法被看穿,中岛敦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太宰治趁机把她的手抓过来握着,“太宰先生今天穿的好像森先生……还有,太宰先生怎么到这里的?”
“我也不知道呢,突然就到这里了,”太宰治握着她的手,依旧是笑盈盈地看着她,“昨晚睡得好吗?”
做噩梦了。中岛敦当然不会这样直接告诉他。她觉得太宰治有点奇怪。
这时,泉镜花适时出声了:“太宰先生身体不舒服的话我和敦出去买点药吧。”
太宰治看了她一眼,握着中岛敦的手也更紧了一点。
中岛敦觉得那个眼神不是很友善。
“药的话我有在吃哦,好像没有什么用,稍微陪一下我就好了,”男人用那双笑起来显得格外柔情的眼睛盯着她,“可以多陪我一会儿吗?”
“……好。”
中岛敦过了一会儿,还是如此回答道。
泉镜花的面部依旧抑制不住地紧绷。
“镜花很关心我的话,要不要去帮我买点药呢?”
中岛敦有些担心地望向镜花。她知道太宰治可能是有话想单独对她说,虽然很肯定太宰治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但镜花肯定不放心。
“小镜花,没事的,你……”先出去吧。
泉镜花抿紧嘴唇。稍作挣扎后,她还是说了一声我先出去了,便走出了宿舍。不过泉镜花还是把夜叉白雪留在了宿舍门外。
“很担心镜花吗?”男人稍微捏了捏她的手心,让她把注意力从离开的泉镜花那里拉回他身上,“不担心你自己吗?”
“……不要开玩笑了太宰先生,你今天这是出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打扮成这个样子还躲到壁橱里,小镜花肯定当成敌袭了。”中岛敦叹了一口气,把另外一只手伸到他被绷带遮住的右眼,“是遇袭了吗?不是说好了不要出来吗?”
“不是哦,这里是好的。”
“好的为什么要在眼睛上缠绷带?不会不方便吗?”
“好了,不要问了。”
似乎是觉得她的问题太多了,男人淡淡地制止了她的问题,尽管还是笑着的,但声音中已透露出威压感。
中岛敦瞬间噤声。
“让我看看你就好……”
男人把她拉到自己怀里,让她面朝着他与他一起侧躺在床垫上,露出来的那只眼睛看着她的时候总让她有种陌生的感觉,和平时不一样——虽然不是恶意的。
还有刚才就感觉到了,太宰治的左手无名指上……戴了戒指。她极快地瞥了一眼他的左手,发现那果然是一枚戒指,窗外阳光照射进来时能看见中央内嵌的小小细钻。
“这是婚戒,”男人一直在看她,自然也没有错过她的所有小动作,并且主动解释,“我一直有在戴。”
“……”中岛敦以为这个家伙又要说什么骚话,于是也开始绷紧脸沉默。
“你的那一枚被你放在化妆台里了,收的很好,但是你也没有再戴过了。”
男人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回忆什么,瞳色也显得更温柔了一点。可中岛敦莫名感觉到,他虽然是对着自己说的,口中的“你”却不是在说她。
“‘使用异能的时候会把珍贵的婚戒弄坏’,你是这么对我解释的,我想让你戴在脖子上,可是你还戴着项圈,你说这样看上去太不配了。”
“太宰先生……”中岛敦小心翼翼地出声,“你是不是没睡好?我没有……”
“嘘——”太宰治轻声道,把她的头压到自己怀里,“好好听我说。”
中岛敦被迫听完了一段在她听来几乎是在胡编乱造的话:
“敦君,从那一天开始我每天早上起床都会在你的化妆台上放一支玫瑰。结婚了以后也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玫瑰花开得好的时候也会送上一整束,和你很相衬。”
“我一直以为那是很好理解的行为,可是敦君,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要送给你玫瑰。你真的好可爱,连这个都不明白吗?”
“虽然你收到玫瑰以后总是不会露出高兴的表情,只会在晚上的时候告诉我不用劳烦我,不用这么浪费了,可是我还是觉得你好可爱。”
“我好喜欢你,每一天都是。”
“但是我总是没有办法让你高兴起来。”
中岛敦感到头上有温热的触感传来。男人在吻她的头发。
“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也在你的梳妆台上留了一支玫瑰,我在里面藏了一句话,希望你看到以后能高兴起来。”
“只不过太遗憾了……”
太遗憾了。
男人亲吻着依旧稚嫩的少女的发丝,熟悉的颜色与光泽让他眼中的产生了某种幻象。
真是太遗憾了。
『从很久以前他就明白了——他并非温暖人心的火焰。』
『那么……她的眼中又是谁的火焰呢?』
作者有话要说:隔壁预收坑([综主文野]寡妇门前实况)首领宰客串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