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挺软的
夏雪鸢这么一哭,本来是挺让人?愤怒的事,瞬间?就变得有些滑稽。
齐宣本来不觉得好笑的,可是架不住元瑾汐扑在他怀里?,笑得那?叫一个?全身颤抖,连带着他也?有点想?翘嘴角。
但此时他可不能笑,一笑,这戏就没法?深了。
于是,就只能是拼命去想?刚刚夏雪鸢掐住元瑾汐的脖子的样子,这才勉强维持住了怒气。
“夏大人?,”齐宣揽住元瑾汐的肩膀,微微用?力捏了她一下,一脸寒意地开口道:“这件事情,明日公堂之上,我需要一个?交待。”
说罢,袍袖一甩,揽着元瑾汐就往外走?。
身后,夏兴昌在那?里?徒劳地解释着,“王爷,这事真是误会,误会。”
但是在齐宣走?出水榭之后,他躬着的身子就立刻直起,脸上的笑容也?瞬间?不见。站在那?里?,阴森得像是一条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毒蛇。
从现在起,双方正式撕破脸了。
这一点,齐宣心里?也?同样明白。
而且夏雪鸢的暴起,给?他提了个?醒,如果夏兴昌也?突然不管不顾了呢?
一路无视那?些不明所以的宾客,出府上了马车之后,齐宣立刻对跟随而来的刘胜吩咐道:“你马上去通知钦差卫队的丁鲁季,从即刻起,加强一切防备。”
“是。”刘胜答应了一声?,又?递过一张身份文牒,“这是王爷吩咐的事,已经办妥。”
齐宣接过打开看了看,点头好,“办得好,去通知丁鲁季吧。”
“是。”
安排了这些,齐宣才又?看向元瑾汐,“你确定没事?这事是我不好,万没想?到夏雪鸢会如此,以后绝不会再你面临险境。”
元瑾汐摇摇头,“王爷说哪里?去了,不过就是夏雪鸢发疯而已。以前?奴婢,不是,我在她手下当下了六七年的婢女,她也?没能把我怎么样。如今能为王爷做些事情,高兴还来不及。”
“你啊,”齐宣无奈,除了和盘托出之外,他要怎么才能让她知道,她在他心里?的地位?
他将手中的那?张文牒递出,“元先生的终身劳役已经除去,这是他的身份文牒,不过因为有□□皇帝的遗旨在,真论起来,这文牒也?没什么用?。不过唬一唬普通的兵丁捕快,还是可以的。”
元瑾汐又?惊又?喜地接过,打开看了,满脸喜意。自打齐宣给?她办了身份文牒,之前?的身契,划归书也?就全都作废了,她也?没客气,一把火烧掉,了却了近十年心病。
在那?之后,她的心里?就只剩下爹爹身上的劳役那?件事,一直想?着要何时开口,却没曾想?到齐宣早已经默默地替她办好了。
“多谢王爷。”她兴奋得一把抱住齐宣的胳膊,然后又?很快松开,美滋滋地把文牒揣进怀里?。
齐宣看着她那?高兴的模样,心里?只有一个?感受。
好像……挺软的。
夏府与?梅园相距不远,马车走?了一会儿就到了,进府后之后,齐宣便道:“你去后院休息吧,我还有事,稍后再回。”说罢就向书房方向走?去。
走?了一半,似又?想?到什么事,折了回来,“在水榭里?,听你第一句话,像是动了真火,当时发生了什么?”
想?到夏雪鸢那?一扒拉和狠狠一揉,元瑾汐之前?的气恼和羞愧又?涌了上来,可这事又?怎么能说出口?
“也?没什么。不管发生了什么,夏雪鸢这一次之后,应该会老实很久了。”元瑾汐一脸地闷闷不乐。这事儿她还真没法?还回去,总不能她也?去扒拉一下再狠狠地揉回去吧?那?成什么了。
“真的没什么?”齐宣狐疑。
“真的没什么。王爷快去忙吧,不用?为我烦心。”元瑾汐越想?越烦躁,只想?让齐宣赶紧离开不要再问?,便不自觉地拉上他的手臂,推着他转了半圈,又?顶着他的后背推了几步,“王爷既然有事要忙,就快去吧。”
一连两次的亲呢举动,让齐宣充满惊喜,“好,那?我去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如果有任何不适,赶紧让韵秋请郎中。”
“知道了。”
齐宣美滋滋地走?了,元瑾汐这时才注意到韵秋似笑非笑的眼神,以及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该死,她怎么又?放肆起来了?
“咳,韵秋姑姑,我要去看看我爹,你自去休息吧。”说完就一溜烟地就跑了。
只是跑开归跑开,她的心里?却是在不断地在想?,自己最近好像真的挺放肆的。
虽然知道齐宣是王爷,但每次见到他都很开心、很放松,总是不自觉地想?离他近一些,甚至是想?去碰一碰他,无论是手还是胳膊,又?或是……
她想?到在水榭里?的那?一抱,虽然当时是为了掩饰笑容,可是她当时竟然抱得那?么自然,根本没有去想?,她能不能抱,该不该抱。
还有,车厢里?她是不是也?抱了他来着?
诶,怎么觉得自己跟夏雪鸢,她像也?没什么区别了?
算了,谁叫他那?天借酒装疯抱了她来着,这一次就算她还回来好了。
就这么自我安慰又?胡思?乱想?地,元瑾汐走?到元晋安住的位置,“爹,你在么,我进来啦。”
此时日头还早,约在未时末,申时未到。元晋安刚好有空休息一会儿,正在屋里?想?女儿的事情,就听到女儿的声?音,让他心情大好。
“在,快进来。”
“爹,”元瑾汐甜甜的叫了一声?,看到元晋安正从床上坐起,“你快别起来,是不是不舒服,还是累着了,要不要请郎中?”
“没事没事。”元晋安摆摆手,“快过来,让爹好好看看。嘿,今天我闺女可真是漂亮,早上远远地看到一眼,都没看够。今天到了夏府,可算是扬眉吐气了吧?”
提起这个?,元瑾汐得意地一扬下巴,一边站在那?里?展示自己的衣服,甚至还原地转了一圈,来展现裙摆的漂亮,一边又?道:“那?可不呗,也?不看看我是谁的闺女。”
虽然是借了齐宣的势,狐假虎威得来的,但管它呢,自己高兴就行。
“说你胖你就喘。”元晋安笑骂,顺手把女儿拉到身边坐下。这孩子越长,就越像她母亲。只可惜,兰茉跟着他,没能穿上这么好的衣服。
“爹,你看这是什么?”元瑾汐把身份文牒掏出来,“如今你也?是自由身啦,可以回怀安了。”
元晋安却没有元瑾汐表现得那?么高兴,眼下这个?情景,他哪里?舍得扔下女儿回怀安。虽说他也?很想?知道那?边情形如何,但反正十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怎么,爹你不高兴?”
“再说吧。”元晋安把文牒接过,收好,看了眼自己的闺女,“眼下我在这府里?有地位,有工钱,离你又?近。若真回了怀安,不知道又?要等上多久才再能与?你团聚。”
“还是说,你现在就想?与?我回怀安?”
元瑾汐一下子就没话了,这是她最近一直避免去想?的事。先前?她还可以用?她爹走?不脱来安慰自己,如今父女两个?都是自由身,她还有什么理由待在这里??
可要说走?,想?到再也?见不到齐宣,她心里?又?莫名地难受起来。
“我,我还要为自己攒嫁妆嘛。我现在也?是有月钱的,一个?月三两银子呢。爹你总不希望我嫁得太寒酸对不对?”
元瑾汐有些心虚的从床上站起,在屋里?踱着步,看到桌上有茶壶就走?了过去,也?不管放了多久,是不是新的,拿起来就给?自己倒了一杯。
“而且,等我们回怀安,家里?的东西肯定早就没了,到时那?房子想?要住人?,肯定要花银子打理才行。咱们要是身无分文的回去,可就难办了,对不对?”
元晋安看着女儿拼命找借口的样子,心里?不由又?叹息一声?。
这还真就是一段孽缘。
罢了,暂且就让她再高兴一阵子,往后的事,难着呢。
另一边,齐宣在与?元瑾汐分开后,边走?吩咐小七叫严陵到书房来见他。
不多会儿,严陵走?进书房,“王爷,你找我。”
“这园子里?之前?的下人?,可有异动?”
丁
“暂且没有。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齐宣点点头,把白日里?在夏府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事表面上看,是一桩不怎么光彩的风流韵事,实则是夏兴昌想?让我老实一些。”
“如果这件事成功,我必再无颜面出面在江州众人?面前?,只得借坡下驴去查那?个?黄金失窃案。”
“这样一来,江州这边,无论是盐税还是福.寿.膏,我全都得放手。甚至连黄金失窃案也?查不出来,只得灰溜溜地潜回京城。”
“如今,事情没成,夏兴昌必不会这么坐以待毙。接下来的手段,只会更剧烈。我已命令丁鲁季加强防备等级,你这边也?是一样。”
“一旦事情发展至最坏的可能,梅园这边必遭重手。到时,就算丁鲁季派人?来救,也?不可能马上就到,到时,你最少也?要撑上半个?时辰才能等来援军。”
严陵深吸了一口气,挺起胸膛,“王爷放心,人?在园在,这府里?的人?我必替您守住了。”
“好。”齐宣点头,“若事有不协,我要你做个?保证,别人?我不管,元瑾汐一定要活着。”
“是。王爷放心,保要我有一口气,必何元姑娘无虞。”
“还有,发信给?卫一,叫他留下必要的人?手,其余全部派到这里?来。另外,叫沈怀瑜加快进度,通知徐匀,暗中调遣好并?州驻军,谨防夏兴昌鱼死网破。”
“是!”严陵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出去做准备。
齐宣坐在椅中,把脑海中的计划又?过了一遍,觉得似乎漏了哪里?,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这夏雪鸢的暴起,当时看只是惊险,如今看,还真是给?他敲了个?警钟。夏兴昌若是不反,自然可用?皇权压他,最终抓到把柄,将他定罪并?押解进京。
可若他被逼急了,真就来个?鱼死网破呢?
如今他是江州知府,独揽军政大权,各级官员都与?他暗中勾结,再加上黑然堂的杀手……对,就是这个?黑然堂,如果他们全奔梅园而来,这梅园必然守不住。
该死,竟然忽略了这个?。
这个?时候刘胜来到书房之外,禀报了一声?,就从外面走?进来,“王爷,丁鲁季说,在离京之前?,除了明面的钦差卫队之外,陛下还暗中给?了他一支千人?的骑兵精锐。如今就隐藏在江州与?京城所在的冀州交界处。如有需要,随时可以南下进入江州。”
齐宣不由松了一口气,心里?对皇兄佩服得五体投地。从小的时候起,他每次当他志得意满,觉得事情做到了极致、甚至是天衣无缝时,皇兄就总能指出他或大或小的漏洞。
甚至是一开始,就能看出他哪里?还有欠缺。
就像现在这样,他刚刚察觉自己失策,需要更多的人?手,皇兄就把一队早已准备好的精锐送到他面前?。
甚至都没提前?告诉他,大概是怕他不接受吧。
罢了,等这次回京,就不催他立后了。
“那?你再跑一趟,让丁鲁季下令,命令这些人?绕道进入并?州,然后尽可能地潜伏至江阳城附近的地方。如有可能,分批入城。整件事情,由徐匀负责调配。记住,越快越好。”
“是。”
一切安排完毕,齐宣再次把所有事情过了一遍,确定这回再无漏洞,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起身离开书房,去往后院。
刚走?到主屋门口,还未进门,就听到屋里?传来元瑾汐又?羞又?恼的声?音,“我还没嫁人?呢,就被人?先摸了一把,不,两把,都要气死了,你竟然还在笑。”
随后是韵秋的声?音,“好好,奴婢不笑了,噗……”
“你分明就没停过!我就不该跟你说!你走?你走?,我不要看见你。”
随后,房门打开,元瑾汐推着韵秋走?出来,看到齐宣在门口,全都愣住。
齐宣皱着眉头,冷着声?,“谁摸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小样儿,你还嫩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