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梵高(四)
酒保位于他们对面的一处小包厢里接受调查,原因很简单,目前来看他就是本案里嫌疑最大的人。
首先,酒保具有对死者下手的动机--他被□□的妹妹。
其次,他也有作案的手法--作为酒保,在酒中下毒的话是非常容易的。
但是其中的一个问题就非常明显,死者的确直接死因为氰,化物中毒,凶手到底是将毒药藏在了哪里,让死者在进入了厕所之后才死亡的呢?
宫野莲闭着眼靠在沙发上,大脑里开始整理自己刚刚所收集到的线索。
“霍德华警官!”一名警察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手中还抱着一踏资料,他将文件递给了霍德华,“这是刚刚出来的死亡报告。”
“根据尸检结果,死者死于心脏骤停,他的口腔内含有氰,化物残留成分,死因的确为氰,化物中毒。且死者的血液报告里,血检阳性,手臂上残留未愈合针孔。”
“……”
霍德华警官轻啧了一声,看向报告的眼中都开始带着嫌弃的情绪。
血检阳性--三个月内死者有过吸。毒经历。
而手臂上未愈合的针孔,说明他很有可能在今晚死亡之前就吸过毒。
听到了报告结果的宫野莲睁开眼,下意识地看向了诸星大的方向,然后对上了那双漆黑的眸子。
“氰,化物有可能被藏在毒,品里。”果然,诸星大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他站起身,径直走向了霍德华的方向。
霍德华警官斟酌了片刻,挥手朝部下们下达指示:“搜,酒吧里的注射器以及酒杯酒瓶。”
“如果是团体吸毒的话,注射器应该已经被同伙带走了。”宫野莲摸着下巴,趁霍德华跟诸星大讨论的时候,走到了吧台的边上。
他垂眸,手从干净整洁的吧台上划过,看向了一旁还未来得及清理的水池。
水池里浸泡着三只杯子,如果毒药真的被涂抹在杯口的话,此时一定已经消融进水里了。
“死者今晚喝了多少?”宫野莲随口问道。
回答他的是心情貌似已经平复了不少的酒保:“他今晚在我这里点了两杯,给那位女士和自己,剩下的拿的都是我们酒窖里未开封过的。”
宫野莲挑眉。既然只点了两杯的话,那毒就一定不是下在了杯子里。
贝尔摩德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麻烦的人,如果当时闻到了氰,化物的味道,她一定不会选择跟这个人有过多的接触,就算这个接触是另有目的的。
“对了!”酒保就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他看向宫野莲的表情顿时奇怪了起来。
宫野莲疑惑:“怎么了?”
酒吧犹豫,跑到了霍德华警官的面前。
“那个,今天我给宫野先生调了杯酒,但是他没有喝,反而递给詹森。”
詹森是死者的名字。
他这么一说,宫野莲才想起来,的确死者对贝尔摩德产生兴趣的时候自己给他递了杯酒。
宫野莲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没想到,酒保竟然还有补充:\"当时我还准备给詹森续一杯,结果当时没找到那个空杯子,我还以为是我随手放到哪里去了,现在看来……\"
接下去的话他没有说,但是在场的人都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很有可能就是宫野莲在那个失踪的酒杯上做了手脚,然后离开的时候将酒杯一起带走了。
这个杯子的确被他带走了。
宫野莲维持着嘴边的笑容,面对着向他走来的霍德华警官。他直勾勾地看着这名严肃的警察,尽量保持着自己温和的态度。
“我并没有杀他的动机,我跟死者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那名女士呢?你并非没有与她共同作案的嫌疑。”
宫野莲叹气,觉得眼前的家伙几乎就已经确认自己是这次案件的凶手了。不过这种想法可以理解,毕竟在场的这么多人里,只有自己跟贝尔摩德的关系至今还未明朗。
一旁的诸星大此时却突然发话。他蹲在吧台底下的柜子面前,伸手打开了其中的一扇柜门,从里面拿出了一把长得就像喷□□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将这个物件捏在手里,看向了酒保。柜子外面用小纸条贴着酒保的名字。
酒吧上前一步,接过了这个东西,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玩具镖。这样的玩具镖在酒吧非常常见,喝得尽兴的人们总需要些娱乐活动,镖跟靶子就是他们的首选。酒保将镖塞进了□□的枪口,对准了不远处的墙面,那里挂着一个海绵靶。
只听到轻微的的喷气声,飞镖便准确地命中了靶心。
“是我们这里的娱乐设施。”酒保总结。
说起飞镖……宫野莲的脑中一闪。他上前,将飞镖从靶子上撤下来,仔细的观察着飞镖头部的铁针。
诸星大看到了他的动作,眼中露出了莫名的光芒,他并未跟着上前,而是恰似不经意地感叹:“射速还挺快。”
酒保不明所以:“嗯……是的,因为想要仿真手枪的感觉。”
“要是操作不小心,这种东西非常容易伤到别人的吧。”
“是的,如果不小心的话可能会扎到别人,不过我们都会提醒他们玩的时候注意周围,并且游戏区附近我们都空出了很大一片,基本上不会有顾客在那里喝酒。”
诸星大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宫野莲回来,将飞镖递给了霍德华警官。
“我的意见是检测一下死者手臂的针孔。”宫野莲轻声说道,他意味不明地瞟了眼还在跟诸星大解释安全问题的酒保。
霍德华警官皱眉:“你怀疑飞镖上有氰。化物?”
“不,”宫野莲将飞镖的针头抵在自己的指尖上,“我的意思是,检测一下手臂上针头的大小,跟飞镖针头大小是否吻合。”
他将飞镖放进了装证物用的塑料袋里,然后靠在吧台外面,跟诸星大交换了一个眼神。
诸星大的眸光深邃,在吧台的顶灯下散发着微弱的光。他看向宫野莲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明意味的审视。
宫野莲挑眉,将胸前的扣子解下来一粒,然后把袖子挽到了手臂处,起伏的肌肉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动人,至少宫野莲发现了诸星大不自然移开又移回来的目光。他绕过正忙碌地检查着现场的警察们,熟练的在吧台的消毒柜里拿出了一只玻璃杯。
他的动作细腻而熟练,冰柜里的那粒方形的冰块逐渐在他的小刀之下被削成了圆形,然后在慢慢地雕琢成多平面的晶莹剔透的模样。
最后,这颗圆形的小球掉入了那个被碎冰包裹起来的杯子里,发出叮咚的脆响。
深棕色的液体顺着杯壁蔓延,淹没了一半的冰球。
宫野莲将酒杯外的水珠擦干,放在了羊绒的杯垫上,递给了注视着自己的诸星大。
“波本酒,”他笑着,看诸星大端起了杯子,“听说你喜欢这个。”
诸星大不可置否,冲宫野莲举杯:“你的手法不错。”
“这杯酒能让你告诉我真相吗?”
“我可不觉得你还没有察觉到真相。”
诸星大将酒一饮而尽。
宫野莲眼底闪过一丝情绪,他拿起只剩冰球的杯子,顺手泡进了水池里。
酒杯上没有留下一丝指纹,而他不认为这是诸星大留下的破绽。相反,他觉得这是对方在给他暗示信息--我不是一般人。
在美国会有意掩盖自己指纹信息的人吗。
不论如何,这样主动暗示身份的行为,自己的确需要对此作出嘉奖。
既然这样的话,我也需要给他留下一点线索当做礼物才行了。
宫野莲笑着摇头。
门口,又是一名急匆匆跑进来的警察,他拿着报告对霍德华警官说:“死者手臂的针孔大小比一般注射器形成的针孔大,与这枚飞镖铁针头的大小一致。”
果然如此。
诸星大与宫野莲站在不同的地方,然而却同时弯了弯嘴角。
剩下的就是关键性证据了。
他们一同将目光投向了角落里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