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所有人都提着一口气,那名字一个接一个地?放出来?。
“第七十六名,张广智,第七十五名,沈涛……”
林墨冗自?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落榜,不在?前三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站得笔直,静等着自?己的名字最后?一个被爆出来?。
可谁知道,那官差却喊道:“第六十九名,林墨冗!”
轰!人群都炸开?了,所有人都震惊地?看?过去,林墨冗身边的人也都朝他看?去。
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七十六名是个很不错的名次,可他是名满京城的才子啊!是所有人眼中?的状元之选啊,怎么可能是七十六名呢?
就算他自?己写的文章不被考官所喜,但那考官之中?明明就有他爹认识的哥们?儿,花了重金打点的!他怎么也不可能掉出前三来?!七十六名,这简直是人生的污点!
林墨冗差点没站稳,他想,或许是有重名,因此他不发一言,继续站着想听到最后?。
依旧是许多别人的名字,直到那人念到了最后?几个。
“第三名,许故,第二名,吴颖林,第一名……言轻!”
这下子人群又炸开?了,都在?问,言轻是谁?
而林墨冗这才真?的站不稳了,他大口地?呼吸,颤抖着手钻进马车里,忽然?间狠狠地?往自?己腿上打了一拳!
他怎么都没有想过,这个言轻会是会元!
当初,也许就该把言轻解决了!
可他竟然?着了言轻的道,真?的背诵了言轻独自?在?草屋子里写出来?的那道考题以及答案……
一阵天旋地?转中?,林墨冗脑子里反复地?出现几个词。
贫穷书生,无依无靠,长相丑陋,木讷不善言……
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个人,他竟然?是会元!
不,不,怎么可能呢?来?京赶考的书生,所有但凡有些文采出挑的他都知道是谁,一一调查过背景,甚至其中?几个因为文采太过,他找人处置了,考试之前就减少了几个对手。
若是当初他知道言轻学问这么好,又怎会掉以轻心?让言轻活着!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林墨冗失魂落魄地?回到府中?,镇国公府夫妇二人都充满期待地?等着,却得了个七十六名的消息,瞬间愣住了,差点没把牙齿都咬碎!
而此时放榜墙那里,雪澈看?着那躁动的人群,听到来?来?往往的人都在?议论。
“言轻是谁啊?怎么没听说过,他不住天香楼吗?这一届略微有些才华的似乎都住在?了天香楼,好多人被押注了,我要?是知道有言轻这号人,我肯定?提前押注了!”
“害,谁知道呢,我估摸着这有内情,要?么是人家不想张扬,要?么是朝廷内定?了……但朝廷上下并没有什么姓言的显赫之家,应该还是实打实地?有学问,自?古以来?也不乏偏远地?区来?的穷书生摘得桂冠呀!”
“这人实在?太厉害了,若真?的没有什么显赫背景,只怕是文曲星下凡吧!现下只等着看?殿试上如何?了!”
不知道为何?,雪澈也觉得心?情好的很,想到之前是自?己救了言轻,而言轻也救过自?己,此时就更加为言轻考上会元赶到庆幸。
他这样善良正直又睿智之人,从今往后?总算是鲤鱼跃龙门,走上原本就该属于他的康庄大道。
就连瑞琴都很高兴:“姑娘,奴婢觉得言公子肯定?是个好官!”
雪澈含笑?:“我也这样觉得。”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一身清正骨,敢为百姓亡。
言轻远远地?看?着雪澈登上马车,他唇角微微带笑?,自?己都不曾察觉,想到中?了会元之后?定?然?会有官差上门,便立即还是往家走
路上不知道多少人在?议论他,入耳的皆是“言轻到底是谁?长什么样子啊?”“不知道呢,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其中?一人甚至撞到了他,转头皱眉看?着他:“你怎么走路的?”
言轻也不计较,只笑?道:“抱歉。”
那人瞧见他脸上黑黄一片,衣衫破旧,没多看?便扭头继续与同伴激动地?说道:“林墨冗这样的人考试头一天还在?与人偷情呢,我不觉得他中?了状元就会是个好官,倒是这个言轻,说不准将来?是位青天大老爷呢!”
言轻更觉得好玩儿,轻轻摇头,右转穿到一处小巷子,七拐八拐才回到自?己所住的草屋子里。
他原以为自?己赶回来?之后?等一会儿报喜的人才会到,可谁知道那草屋子门口竟然?已经?挤满了人,不知道多少穿着打扮都精致奢华的人提着几大盒子礼物?期待地?看?着他
“这位可就是言轻言公子?恭喜恭喜!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言公子,这草屋子虽然?也很不错,可终究是简陋了些,在?下准备了一所宅院,现下就帮您搬过去吧?”
“齐大人,你那宅院算得什么?你自?己住的都还没本侯的一处别院大,言公子自?然?要?去本侯家里住,本侯把言公子当成上客!”
“安平侯,您这话就不对了,本官当初从乡下考到京城来?,两袖清风,的确不如您家大业大,可言公子也是从乡下来?的,我们?二人定?能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二位都别吵了,我们?将军府的人先到的,自?然?要?请言公子移驾将军府才是!”
几个人眼见着要?吵起?来?,言轻却只是微微沉默,垂下眸子一言不发。
良久,总算有人发现了他的异常,齐声问道:“言公子,这事儿还是由您决定?,您想去哪里?”
少年瞧着草屋子门口堆的满满当当的,与这草屋子根本就不匹配的贵重礼盒子,只淡淡说道:“抱歉,言某与各位素无来?往,无功不受禄,感谢各位的好意,言某心?领了。”
他明明语调舒缓,可那说出的话却莫名带着寒意,一伙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终都只能放弃,但忍不住在?心?里给言轻加了个标签。
不识好歹!
就那一间破成那样的草屋子,那身上穿着的破旧衣裳,不接受任何?人的帮助,但看?他过几日如何?去参加殿试!
这件事儿传得沸沸扬扬,甚至周家都知道了。
晚上用膳时,周大爷笑?道:“这年轻人倒是也有意思,明明穷得叮当响了,却不肯接受别人的馈赠,其实啊,在?京城这样的地?方,不接受旁人的好意,有时候便是得罪了人,他没有背景,就是有才华,也敌不过那么多的敌人啊。”
周老太太也道:“大约是恃才傲物?,在?京城历练一段时间也就好了。不过,他若是真?的不接受旁人救助,到了殿试上岂不是仪容不整?说不准被皇上不喜呢。”
雪澈在?旁边安静地?听着,周氏倒是有些想法。
这言轻曾经?救过澈儿,算是共过患难,因为那次事故澈儿名声都坏了,如今也没人敢提亲,不知道那言轻……
但再转念一想,言轻这样的性子,似乎也有些执拗固执,不像是个好相处的,何?况这样容易得罪人的性格,自?己哪天死的都不知道,肯定?不是个值得嫁的人,周氏自?己个儿在?肚子里就把想法掐灭了。
雪澈却在?心?里存了个事儿。
她是打心?眼里感激言轻救了这具身体,也对言轻拥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并且非常支持言轻不接受那些人礼物?的行为。
回到所住的院子,瑞琴问道:“姑娘,这言公子也好生奇怪,从前夫人要?人送去的东西和银钱他也是不收的,可您送到,他倒是收。”
雪澈沉吟一番,便道:“既如此,我们?便再帮他一把,你记得言公子大约多高吧?拿着银子去成衣店买上两套过得去的衣裳,就说以贺他高中?之喜。”
瑞琴高高兴兴地?立即领命而去。
可等她买到了衣裳拿去草屋子的时候就发现言轻不在?了。
那草屋子门前守着不少人,见到她不耐烦地?摆手:“怎么又来?一个?这言公子啊,当真?是不想收礼,也不想结交任何?人,竟跑了!”
瑞琴有些失望,转身要?走,隔壁大婶子却喊住了她:“你是上回那个姑娘吧?言公子说了,其他人不见,若是你来?,我便带你去见一见。”
知道言轻中?了,这大婶恐慌又激动,立即把言轻当神?仙一番对待。
那些人在?守着草房子的时候,其实言轻就躲在?隔壁大婶家的柴房里写字。
他心?神?有些不宁,在?纸上写了扔扔了写,最终却还是不知道自?己该写些什么。
满腔柔情,无处可诉,这世上,他唯一想要?分享喜悦的人就是她。
他想感谢她当初的救命之人,想见见她,却总觉得似乎都不合适。
就在?这个时候,瑞琴来?了。
瑞琴看?到言公子推开?门的一瞬间眼睛一亮,他似乎很高兴:“可是你们?姑娘找我有事?”
瑞琴欢喜地?说:“我们?姑娘与您好歹也是出生入死的朋友了,便要?奴婢来?送两套衣裳,恭贺您高中?之喜,姑娘说,期待您连中?三元那一日。”
言轻只觉得心?中?密密麻麻的欢喜腾空而起?,宛如喝了一碗蜂蜜水那般,他声音都变得更加温和:“你们?姑娘有心?了,替我多谢她。”
他接过来?衣裳,瑞琴有些意外,捂嘴一笑?:“我还以为您不会收呢,若是您不收,我们?姑娘定?然?要?说我办事不利。”
言轻耳根微微泛红,这若是旁的时候他的确不一定?收,可他此时却很想穿着她送的衣裳走上金銮殿,去实现那让人梦了无数次的场景。
这样,也算是多了与她的一些关联吧。
少年眸子清透,两道眉毛如描绘一般,鼻梁高挺,下颌线流畅,除了脸上的肤色黑黄斑驳,实在?是挑不出什么毛病。
瑞琴没有多留,很快就离开?了,言轻却低头看?了衣裳一会儿,提笔在?纸上写下两行字。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殿试之前,不知道多少人在?议论言轻。
林墨冗在?家里砸了几十个花瓶,恨恨地?骂道:“那个丑八卦究竟是何?人!给我查!赶紧地?查!”
可他的人怎么都找不到言轻的下落。
而裴府也有些乱,林墨冗竟然?只中?了第七十六名,这让裴霜言有些失望。
而裴政想到自?己曾经?着人严厉责打过言轻,一时间冷汗潺潺,加之周氏回娘家好几日不回来?,家里铺子上的事情柳氏一窍不通,管家时不时就找他,可裴政也不善打理生意,忍不住就想让周氏回来?了。
但他自?然?不肯低头,只是让人递信过去,要?周氏莫要?再矫情,家中?事物?繁多,要?她消气了最好尽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