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几天？”楚旻皱了皱眉，掰着指头满打满算也不过十来天。

茯苓抢着道：“奴婢记得！那天京里送了端午的节礼来，正好是四月二十八，到今天、今天……”她一时算不过来，噎在那儿不上不下地脸色通红。

藿香笑着拍了她一下子，“还不跟着外头妈妈们去学算术呢，郡主说了多少回叫院子里丫头都去学的，偏你惯爱逃课。不知福！”

茯苓脸色通红，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楚旻却没在意这个，只皱着眉道：“到今日也才不过十二日，拐子就放出来了？”

黛玉不解其中缘故，茯苓忙悄悄说与她听了。黛玉脸色也不好看，“若是这样，岂非生生让人父母子女分离？”

楚旻抿着唇，本来当日见着眉心有一点红痣的女孩子，她只是觉着熟悉。如今黛玉来了，加上当日那个胖子自称姓薛，她心中便有八分确定那是英莲。

只是不明白为何本该发生在金陵的，却在海州出现了。但仔细想想也不算奇怪，原著中从未提过海州，如今海州繁盛，薛家从商，来海州也在情理之中。

她搅着勺子，沉吟道：“先叫程二哥过来问问——”楚旻看一眼藿香，藿香会意，匆匆拐到街角处，不知做了什么，不大会子便带着程海过来了。

楚旻已同黛玉简单介绍了程海，

“程二哥，坐。”楚旻见他行礼，忙摆手止住，“在外头不必拘礼。”

程海到底行了礼，又谢过楚旻，方在旁边一张桌子上坐了。黛玉从旁悄悄儿打量他，本见着程海凶恶的脸有些畏惧的，听了却也颇佩服这样实打实为国流血的汉子，见程海向自己颔首，忙也跟着点了点头。

藿香默默涮了茶碗，也斟了一杯水递过去，程海低声道谢，端了茶碗在手中，“小公子，我从藿香处听说了缘由。那天送人过去，您吩咐说不叫咱们暴露身份，恐有干涉地方之嫌，我就只找了几个家里人押着那两个过去。之后回了府，便没再查过——您恕罪。”

“具体之处，我这就去命人私底下查访，就是怕要小公子宽限两日。”

楚旻点了点头，“这也怪不得你，你跟着父亲这程子只怕忙得脚不沾地。此事不急，我只说给你一句——城门处叫人过去盯着，有皇商薛家的人出城，不管寻什么名目，先拦下来。”

“是。”程海军伍出身，惯了听命，从不问缘由，这会子楚旻说了，他立时便应了下来，“城门处本就是咱们的人把守，正好到了六月，每年这时候王爷都是要下令严查过往商贩，以防走私通敌的。拦下他们不是难事。”

楚旻也知这事难度不大，吩咐下去便不说什么。她只是怕像原著中一样，薛蟠抢了人，大摇大摆地进了京城。京城可不是楚家的地盘，行事多有忌惮，就不如眼下好防备了。

“行了，且先就是这些。”楚旻颔首道，“我们这也就回去了，今日母亲派来的人不少，程二哥你那里还有事罢？回去就是，我跟小弟逛一逛也回去了。”

程海的确忙，楚晏那头一边是暗访，楚盛之那里也停不下，他自己琐事缠身，便把这个交给了能信任的程海。程海已查着了一些端倪，正是紧要关头。要不是程海也是看着楚旻长大的，实在不放心她出门，也不会跟过来。本见着王妃那里派了这么多人跟着，他就想先回去了，不想却正被藿香叫了过来，听见楚旻如此说便也不推辞，赔声罪便匆匆回了王府。

楚旻看着他走了，方对黛玉笑道：“玉儿还要不要再逛一逛去？过了这条河，那里有座小庙供的是四御里头太乙天尊。据传祛病最是灵验。”

黛玉想了想，“要去的。我去给母亲上柱香。”

楚旻笑道：“好。那庙离这里不远，桥上恐怕人更多了，马车过去要走不动，咱们走着去？”

“嗯，我也歇过来了。只觉劲力比没出门时还好呢！”黛玉笑着点点头，“就走着去。”

楚旻伸手拉了她一把，“走罢。”

藿香等人忙也跟上。

约莫走了大半条街，楚旻才笑着跟黛玉指庙上飞檐，“露出来那个尖角，玉儿瞧见没有？就是那里了。明日关帝诞辰，这时候去拜太乙天尊的只怕不多，咱们正挑了个好时候。”

黛玉顺着她指着的方向正探头，冷不防边上有人大叫一声，“我可找着您了！”吓得黛玉一躲，“你是谁！”

藿香等唬得一愣，急忙赶着拦在前头，“哪儿来的泼皮！”

后头跟着的护卫们隐隐有往这边聚过来的架势，各个虎背熊腰，虎视眈眈。

蹿出来的那人急得举起手来喊道：“是我！我是赵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