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宋阮整个身体躺倒在软软的床上,单手被攥住无法动弹,另一只手环抱着背包阻隔在压在她身上的斗篷怪人之间。
这人身量很长,力气很大。
宋阮皱眉试着推了推,那人纹丝不动。
“姑娘是新人吧?”那人问道。
这人声音像是被刻意压低的沙哑,有些故弄玄虚。宋阮“嗯”了一声表示回应,镇静且冷淡。
见宋阮似乎一点都不慌张,这人不太服气,手下用了些劲儿,轻哼了一声,嘴里喊着“满月!”而后翻身下床。
还不待宋阮起身,一只巨肥的黑猫直扑她的面门,硕大的臀部压在她的脸上直叫她喘不过气。
一旁的黑衣怪人大笑起来,“满月!净欺负漂亮妹子,快下来!”
那人假意扒拉了两下宋阮脸上的猫,实则让猫屁股坐的更稳实一点。
宋阮有些气急,丢下手里的包,双手扒拉掉那只肥猫,迅速坐起,对着床前看笑话的人怒目而视。
那怪人已然将斗篷脱下,竟然是个身材高挑的女生,顶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咧着嘴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恶劣的笑着。
她伸手抱过那只叫满月的黑猫,歪着头问“我家满月不可爱么,小姐姐为什么扒拉它?”
然后她将黑猫伸到宋阮面前,“你看满月可委屈了,它只是个喜欢漂亮妹子的可怜猫猫呢。”
宋阮蹙眉起身,站到这人旁边,问“你是谁?为什么阻止我下车?”
那人撇嘴,抱着猫转身离开,边走边嘀咕“你一看就是新人,我只是心善想拉一把而已。”
闻言,宋阮念及目前自己的境况,疾步跟上那人,并仔细观察起这处来。
新到的封闭空间较宋阮的那处面积上要大许多,起居室和客厅分开,装修风格极具个人色彩。
墙体上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涂鸦,那面能看到外处的玻璃墙上挂了一面底色纯黑,中间画了一个黄色大圆的窗帘。
窗帘前摆了一个蒙着一层丝绒的桌子,桌上是一套码放的很整齐的塔罗牌,看的出来这个人刚刚在做一些和唯物主义相悖的事情。
只见那人慢悠悠坐到桌子后面,故作深沉问道:“小姐可想占卜一二?塔罗之神会眷顾您。”
满月在旁“喵”了一声,表示附和。
“不用了,谢谢。”宋阮假咳两声,语气放缓先行示好。
她看出眼前的这个女生没有恶意,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对自己有所帮助。
为了表示自己的信任,宋阮先行自我介绍“我叫宋阮,刚得知我似乎进入了某个攻略游戏。”
那人咯咯的笑起来,举起来黑猫,“满月满月,果然是个萌新哦,那么你猜猜她能活多久呢?”
说着,她将黑猫塞给宋阮,“我叫高兴,这是我的猫。”
这个名叫高兴的女孩子一脸不乐意听宋阮故作正经的言辞,摸着猫的后脑勺,说:
“满月你自己来给软软介绍一下自己。”
满月“喵喵”叫了两声,用它的黑脑袋甩开高兴,拼命地蹭着宋阮的手。
这只猫通体黑色,额头上有块圆形黄色毛发很别致。
宋阮撸了一把手里的肥猫,“满月,真是个好名字,是因为头上的胎记嘛?”
高兴在一旁收拾着自己的卡牌,小心翼翼的整理到小箱子里,她哼着一首音调很怪的曲子,道“满月是它自己的名字,没有原因哦。”
“软软是个胆子很大的萌新哦”她歪着头,恶劣的笑着“没有主线帽子就敢在主线站下车呢。”
“帽子?”宋阮对于帽子真的很介意,‘神’提到过这件物品是她现阶段不可能拥有的高级物品。
高兴拉开窗帘,指着下车的人,“那些是幸运儿,头上带的是帽子被称为主线帽。”
“帽子和车票都是下车的凭证,没有这个凭证,老头是不会放你下车的。”
宋阮问,“可是这些东西都是哪里获得?若是下车才能获取,那我岂不是陷入了永远无法下车的怪圈?”
“你的引导者什么都不告诉你吗?”高兴挠头,有点不可思议。
想起‘神’,宋阮有些无奈,只得摇头叹气“她只是告诉我,她是我的游戏引导者……”
高兴听罢,大笑着揉着满月的脑袋,“满月满月,软软是个超级悲惨的萌新呀,怪不得塔罗之神要我救她。”
“实在是太可怜了。”
宋阮看着高兴幸灾乐祸的脸,十分想用‘神’的嘲讽脸面对她。
“所以,帽子和车票该怎么获得呢?”宋阮接着问。
高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舌头舔着一颗小虎牙,不怀好意的笑着。
“算咯,不逗你了。”她呼口气。
“软软是萌新,所以在你的‘室’里面某个角落会有一张车票……”
在高兴的叙述中,这个游戏中包含着世界上所有的人种,但是相互之间的语言会自动转化为彼此能听懂的模式,而“室”,就是玩家在大巴车中的座位,也是他们这群人的临时居所。
而车票和帽子是游戏的入场券,也是游戏的奖品。
车票参与的游戏品质不高,危险性不定,掉落物品一般不好。帽子比车票游戏好很多,危险性在一定程度会有提示,但是帽子分为普通帽子和主线帽子。
“主线帽子的掉率很低,游戏危险性和掉落物品的品质和普通帽子一样,但是它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
高兴顿了一下,从她那张神奇的桌子下面抽出来一个脏兮兮的帽子,“这个帽子可以让你离开这个辆大巴车。”
“而且是彻底脱离【童话镇】这个游戏。”
宋阮若有所思的看着高兴手中的帽子。
这是个其貌不扬的帽子,不知道是被高兴揉搓了太久还是这个它本来就很质朴,这顶帽子和刚刚宋阮见到的主线帽子感觉一点都不一样。
这帽子上带着一股死气。
“你这帽子有点...特别。”宋阮上前拿起来细细看去。
帽子上的暗纹是血锈色,帽身处有团污渍,遮盖住了帽上的图案。
宋阮怕高兴误会,继续道“刚刚我跟着那群人下车的时候,看了一眼他们的帽子…”
然而没等她话讲完,满月一个猛虎跳跳到她怀里,直接将手中的帽子震落,宋阮慌忙搂着这只肥猫,生怕一不小心也没抱好它。
高兴一脸无所谓的拾起帽子,拍了拍灰“满月,真是不懂礼貌,我早就不在意了。”
“室”外早已安静下来,那批下车的人不见了踪影,其他“室”里的人大多都把玻璃墙前的窗帘拉上看不清里面。
宋阮觉着眼前的场景有些不太对,高兴的神态有些落寞,小心抱着满月挪了挪。
只见高兴摇摇头,又裂开嘴,恶劣地笑道“这帽子不是掉落得到的,是我从一个要死的人手里抢来的。”
顿时满月就好像听懂人话一般,大声地“喵”了一声,一下子跃到桌子上,用它肥硕的身躯狠狠压在帽子上,似乎在发泄自己的不满。
宋阮对于高兴的话没有任何想法,这场游戏从参与之初就透露着诡异,依照‘神’的‘忠告’,在游戏过程中死人恐怕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至于这顶帽子是不是高兴抢到的,她更是不在意,毕竟为了活命,谁都有可能做一些与道德相违背的事情。
看见宋阮听到刚刚自己的话脸色未变,她有些无趣,下了逐客令“软软回自己的‘室’里找找看车票吧,大巴车再接两个人就要启程去到下一站了。”
满月还在撕咬着主线帽子,高兴也不拦着,干脆一起抱起来走回自己的卧房,顺便把宋阮的包和斗篷一起丢了出来。
对于高兴,宋阮满心感激,冲她道声谢,便离开了这里。
一场与性命挂钩的游戏,没有人是可以完全被信赖的,哪怕是自己。
宋阮骨子里就带着疏远,她一个连父母都没办法相信的‘孤儿’,有什么资格去相信世界,她的出生本来就是个笑话。
一出‘室’,就看到大巴车上的座位空出来了好几个。她抱着自己的东西,很小心地不碰到其他人的‘室’,省得再像刚刚一样,被一个陌生人拉进去。
再次回到自己的居所,宋阮已经没心思观察里面些什么东西,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把这张不知道藏到哪里的车票找出来。
宋阮的‘室’很小,空间内只有一间沐浴室,和一个卧房。
所有的家具都在卧房,一台书桌,一个书架,一台茶几和一张床。
宋阮里里外外翻了个底儿朝天,才在电视后面天线的插槽里找到一张被团得皱巴巴的车票,她莫名其妙地觉着是‘神’故意在难为她。
车票看起来很普通,正面写着到站的名字,“吃货魔鬼没饭吃站”,票价3点灵魂值,背面写着乘车须知。
1.旅客不得携带违禁物品,凭车票有秩序下车;
2.本车票不退不补,请妥善保管;
3.若逾站未正常下车,该车票作废。
宋阮仔细翻了翻,在车票的右下角看到一串小字,“玩家距目的地还有1站”
她将皱巴巴的车票铺平整,放到背包的夹层里。
这个背包里的物品已经少了很多,大概是被游戏系统回收了。宋阮的全部家当只剩下一把假冒的瑞士军刀,一瓶防狼喷雾和一台只剩下10张相片纸的拍立得。
然后她把背包里的东西放到书架的空余地方,那个只剩下一张车票的背包挂到衣架上。宋阮不太能确定车票上所说的违禁物品是什么,但是小心点儿总是没有错的。
宋阮归置的差不多的时候,“室”外响起一阵嘈杂声。、
一帮人灰头土脸地冲上巴士,身后有一些黑乎乎的触手尾随,但是一碰到车厢区域立刻退散
这帮人里明显有些人是相互熟知的,闹哄哄的交谈着。
其中一个操着一口浓郁的地方口音的汉子的声音最为响亮,“他娘的睡美人,折腾死老子了。不过长得是挺美啊哈哈!是吧小谢!”
他一巴掌拍在一个看起来清瘦高挑的男子身上继续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胡话,“小谢”看起来对这个大汉很无奈,但是脸上也没有带着不悦的表情,神态自然仿佛在细细聆听。
这些人是这站游戏的通关玩家,他们大多神态萎靡,身上的斗篷也脏兮兮的。
宋阮看着这帮人陆陆续续回到了自己的“室”内,车内逐渐安静下来。
继而一阵奇妙的童音从喇叭中响起,哼着不知道是哪国语言的怪异曲子,一个熟悉的机械女声开始播报:
【亲爱的旅客,您好】
【本班巴士即将启程,下一站“吃货魔鬼没饭吃站”】
【请预备下车的旅客,提前准备好您的随身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