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天气越来越暖和,钟新荣终于撕掉了贴在窗户边沿的破旧报纸,拆下厚厚的一层塑料布,推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可以灌进屋内。
钟老太太坐在院子里,给钟燕燕梳头发,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
前几天,钟新荣去市里多买了几只鸡鸭回来,他们村对鸡鸭的管制不算太严,一家养殖不能超过十只。
小鸡仔特别活泼,整天围着钟燕燕身边打转,钟燕燕被缠的受不了了,就会给它们喝的水里滴上一滴灵泉,小鸡前一秒刚喝完水,下一秒又凑来,叽叽喳喳的叫着卖萌,钟家倒是比往年还要热闹。
钟燕燕前不久腌的咸鸭蛋已经做好了,剥掉圆润光滑的蛋皮,露出白嫩的蛋白,蛋白味道刚好,不算咸,就算不就干粮,吃起来也不觉得齁得慌,一口咬掉蛋白,红色的蛋油就一股脑的往外冒了出来,蛋黄又沙又糯,亮黄的流心可是最上等的美味。
每天中午,钟新荣都会带一枚咸鸭蛋去上工,那味道让吃过一回的江汉频频流口水,这傻子竟真的向钟新荣提了他想娶钟燕燕的事情,后者对其进行了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的心灵打击,终于将这只想吃天鹅肉的癞□□彻底踩进了泥里。
那可是钟新荣从小宝贝的妹妹,他自己疼还来不及呢,哪舍得让自家宝贝去别人家当牛做马,上伺候公婆,下照顾鸡鸭。
最近赶在农忙之时,上面新分配一批知青下乡,钟新荣他们就在忙着给知青们收拾宿舍和食堂,有条件比较好的人家就动心了,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娶个城里的姑娘,然后一家子也跟着进城发展,彻底离开农村才好。
但也有特殊的,人家漂漂亮亮的知青都凑到跟前了,他愣是把人往外推......
徐明兰是刚分配过来的知青,她今年不满二十岁,身材高挑,头发烫成时髦的卷发,就这么披在肩头,穿着裁剪得体的连衣裙,红色的高跟鞋,走动间一阵香风拂面。
村子里之前的老师也是个年轻的知青,但她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在宿舍里上吊自杀了,徐明兰就被分配来当老师,给学生们上课。
孩子们放学放的早,徐明兰下班后和她的几个闺蜜去附近山上采野果子,她一个不注意被一条毒蛇缠住了脚踝,毒蛇顺着她脚腕往腿上爬去,她当时吓得哭都哭不出来,傻站在原地,双脚因为恐惧而不停地发着抖,绝望在那一刻涌上心头,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和她一起玩的女孩子也不敢有丝毫动作,唯恐毒蛇受了刺激,一口咬在徐明兰的腿上......
刚巧,封立轩带着打到的猎物往家里走,和她们碰在了一起。
徐明兰激动的看着面容严肃,用一根木棍轻松就把缠着她腿的毒蛇挑走的男人,劫后余生的欣喜完全让她放弃了一个女孩子该有的矜持。
她扑进封立轩的怀里,狼狈的放声痛哭,眼泪鼻涕都蹭在封立轩的衣服上。
封立轩是有洁癖的,在别的男人看来,这种美女主动投怀送抱的艳遇可是求之不得的,但此刻的封立轩只想把往他衣服上擦眼泪鼻涕的女人推的越远越好......
徐明兰哭了足有十分钟,才勉强稳定住情绪,恢复了一丝理智,她红彤彤的眼睛怯生生的看向封立轩,两人目光交汇之际,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紧张的理了理乱了的头发。
她的朋友们这才涌了上去,纷纷出言安抚,封立轩则一言不发的拎起他打到的猎物,往家里走去。
再次回过神来的徐明兰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救了她一命的男人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此后,她一有机会就去地里看封立轩。
她家庭条件好,是个被娇宠着长大的姑娘,不想接受父母给她安排的婚事,想找到属于她的爱情,所以干脆离家当了知青。
她父母虽然对她的善做主张很是恼火,但毕竟舍不得自家闺女吃苦,经常给她寄粮票,肉票过来,所以徐明兰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坦。
劳累了一上午的封立轩正和两个朋友待在树下乘凉,其中一个瘦小的名叫虎子的男人笑着吹了声口哨:“封哥,徐老师又来看你了,不知道这回她带什么好吃的了,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呢,快去,快去,别让人等急了。”
封立轩冷冷扫了他一眼,在后者嬉皮笑脸的表情中无奈走了过去。
“立轩,快尝尝,这是我托李婶熬得大骨汤,快趁热喝,这味道你一定喜欢。”徐明兰脸上笑的特别灿烂,眼里的欣喜可是挡都挡不住,小脸红扑扑的,搭配着剪裁得体的裙子,一看就和村子里长大的姑娘不一样。
“谢谢徐老师,无功不受禄,这汤你还是拿回去吧,我不爱喝。”封立轩实在对这种娇滴滴的大小姐没什么兴趣,他也不想浪费彼此的时间,索性干脆的拒绝了。
徐老师早知道他的回答了,也没被打击道,反而有种越挫越勇的精神:“你救了我的命,我总要报答你的,你别跟我客气,这汤李婶炖了一晚上,味道特别香,你趁热喝好不好?”
封立轩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见对方油盐不进,也没了耐心,于是转身往回走去,只是他还没走出几步,徐明兰已经先他一步往虎子两人身边跑去。
“封大哥,看见我哥了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不远处传来,封立轩立刻回身,只见钟燕燕正挎着个篮子,笑着对他说话。
他们已经半个多月没见了,钟燕燕比之前更加白净,冬天那个干瘦的姑娘已经蜕变的越发丰满,简单粗糙的衣服完全不能遮挡少女诱人的身段。
“他们还没休息,估计要再等半个小时,出什么事了吗?”封立轩语气不自觉变得温柔。
“大哥今天走的匆忙,午饭和水都没带,我中午有空,就给他把饭送过来了,封大哥吃饭了吗?尝尝我腌的咸鸭蛋。”钟燕燕从篮子里拣出三个鸭蛋递给封立轩,示意他拿去和朋友分一下。
封立轩接了过来,全部装进自己的口袋里,丝毫没有吃独食的愧疚感。
“大哥休息的时候,你帮我把午饭拿给他吧,我要赶紧回去了,耽搁太长时间不好。”钟燕燕见对方点头后,就把篮子递了过去,封立轩小心翼翼的避开她的手,接过篮子,对她点了点头。
钟燕燕笑着和他挥手告别,刚要离开,就看见一个女人快步跑了过来,亲切的把手搭在封立轩的肩膀上,娇嗔道:“立轩,这姑娘真漂亮,是你妹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