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陆拾】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世子殿下来到瑞王府周围查探时?,发现皇上竟已经派人包围了瑞王府,。

常穆前去打听?了一番。

原来皇上今日不?知为何想要传召禁足多日的?瑞王进宫问话,却发现瑞王竟不?在府中,这显然?是在公然?违抗皇上禁足的?旨意?。

皇上可以?在许多事情上偏袒他,但这一次是触及到天子的?威严,自然?不?能轻易饶过他,震怒之下派人直接将瑞王府围住,只待瑞王一回府便要将他抓进宫中听?候发落。

路人都在啧啧称奇瑞王的?恃宠生娇,竟敢连皇上都不?放在眼中。

旁人不?知道瑞王为何放着禁足这一最轻的?惩罚不?遵守,偏偏要去挑战皇帝的?权威。

桑淮心中却很明白,瑞王这一举动分明就是准备鱼死网破了。

他一定是怀疑他们二人之间的?谈判只是自己的?缓兵之计,无异于一个□□,迟早会炸得他头破血流,所以?不?如孤注一掷、主动出击。

但皇上是怎么忽然?想起来传召瑞王的?呢?

世子殿下若有?所思。

常穆在身旁啧啧感慨,“这可不?就巧了,看来恶人自有?天收这句话还是颇有?些道理的?。”

“天收?不?。”

世子殿下微微摇头。

“你不?觉得这太?过巧合了吗?瑞王禁足这么久,皇上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会恰好选择今日突然?传召他进宫呢?”

常穆恍然?大悟,“莫非是这事后头有?人推动?是咱们家?王爷吗?”

桑淮眸光微动。

“父王……应当从宫中回来了,我们先回府,若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应当正是他的?手笔。”

桑淮之前刚醒来时?脑子里一团乱也没?想通晋王此番进宫究竟会如何做。

现在看到瑞王府外的?动静,才福至心灵,大致猜测出来一些。

依照自家?爹那个看似跳脱实?际却谨慎非常的?性子,一定不?会没?有?证据就在皇上面?前胡乱揭发,他说的?“问候问候”瑞王恐怕当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问候关怀甚至还可能故意?求皇上免除瑞王的?责罚。

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让皇上“想起”瑞王还在禁足这件事,若恰逢皇帝心软有?心想要解除对瑞王的?责罚,自然?会顺着递过来的?台阶传召瑞王进宫。

多么兄弟情深的?举动,瑞王引起皇帝震怒也是因为自己作妖,简直白费了身为兄长的?晋王一番苦心,谁听?了不?感慨一句晋王只是一片好心,在这件事上何其无辜呢!

没?有?一个人会将笑面?虎一词和晋王殿下联系到一起。

但晋王世子殿下却心知肚明,没?有?人比自家?父王更配得上笑面?虎一词,他分明在做着火上浇油的?事情,却总是能站在最无辜的?立场上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他以?前对这样?的?处事方式很是不?屑,总觉得这是虚伪的?表现。

可是自从经历了前面?两次在皇帝面?前半真半假的?惊险表现,他才渐渐意?识到,这个世道,一头热的?冲动往往会酿成大祸,想要保护自己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就必须学会迂回地解决问题。

现在看来,有?皇帝派人寻找瑞王的?这份助力,想要找到阿菁的?速度和希望必定大了几?分。

瑞王有?心利用?阿菁的?特殊能力,暂时?还不?会伤及她的?性命。

可是阿菁跟自己从前一样?,有?着又倔又直的?性子,若她处处违逆瑞王那个疯子,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只是想想那些磋磨人的?残忍法子将会落在自己心爱的?小?姑娘身上,桑淮便觉心痛地难以?喘息。

万一、只是万一,在自己找到她之前,她发生什么意?外,他该怎么办……

*

被心上人心心恋恋心疼着的?余二姑娘本人其实?来不?及为自己不?确定的?结局伤春悲秋,因为她真的?很忙碌。

这间屋子让人根本分不?清白天黑夜,余菁如今根本无法判断时?间流失的?速度,只能埋头一刻不?停为那唯一的?机会做准备。

首先,为了将瑞王这个疯男人死死记住,她需要不?断地咬破手指,一点一点用?血将他的?无耻行径记录下来,血和笔不?一样?,毛笔蘸了墨书写起来顺畅又持久,可是手指上的?血写起来不?但非常艰难,还很快就会凝固,如果不?慎咬得浅了些,甚至只写了几?个笔画就写不?出来了。

另外,她隔一段时?间就会扯下头上几?十根头发,然?后仔细将这些头发扣在一起,连成更长的?一条,这是她之前想到的?能让自己在第七日起死回生的?至关重要的?一环。

其实?也可以?一次性扯下一大把,但是她怕自己早早扯完到第七日可能就完全忘了自己想好的?奇招,所以?隔一阵子扯一点,这样?能够保证自己对奇招的?记忆,就不?用?再咬破手指用?血去记住了。

还有?待在这种与世隔绝、黑暗可怕的?屋子里,每天都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不?然?她怕自己撑不?了三日就要疯掉了。

又省血又能记住又不?会无聊,简直是一举三得呀!

值得一提的?是,她在此刻十分庆幸于自己的?头发养得这样?长,不?然?为了第七日的?可能来临的?那个成功她可能就秃了。

头发跟头发之间想要连接起来难免要打个结,但是幸而这屋子黑漆漆的?,只要不?在烛火的?附近,一根细细的?头发落在地上便仿佛落入了幽黑的?深渊之中,完全被吞噬干净,再瞧不?见丁点踪迹。

余菁蹲在远离烛火的?那片黑梭梭的?空地上仔细观察,发现就算是蹲着也根本发现不?了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余二姑娘对得出的?观察结果分外满意?,心中紧张忐忑的?情绪缓解了一大半。

她忽然?觉得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或许,赌一把,她真的?会成功吧。

做完这些每日必须的?准备,余二姑娘还是会很忙,她忙着思念她的?阿淮,

在这弥漫着黑暗、死一般寂静和腐臭血腥味的?狭小?空间里,那个笑容恣意?、拥有?着桃花酿一般令人沉醉的?桃花眼的?少年,已经成为她心头的?一束鲜活的?光亮,让她在无边的?黑暗与死寂中仍旧能感受到一丝温暖,不?至于让她浑身冰冷总是疑心自己已经和那排头颅成为同类了。

然?而同样?是咬破手指,用?血在裙子的?内衬上书写,写疯男人的?时?候手指总是感到痛意?,胃里还会有?恶心翻涌之感。

可是在写桑淮的?时?候却完全不?一样?,这时?候她的?心中总是涨得满满地,手指都不?痛了,血也变成了甜甜的?味道,

每到做着这件事,总是她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候。

*

余菁在忙忙碌碌为最后的?机会做准备时?,世子殿下心中却越来越着急,整整六日,还是没?有?一丁点余菁的?消息。

即便皇上已经派人去全力搜索瑞王的?踪迹,却始终没?有?收获。

如今已知余菁消失那几?日从瑞王府出去的?马车有?三辆,除此以?外,瑞王府不?再有?出行的?迹象。

瑞王很狡猾,安排这三辆马车在出城后去往了三个不?同的?方向。

皇上和晋王府派去追寻的?队伍已经发现其中两辆车里坐的?都是瑞王找的?替死鬼,现在还剩最后一辆马车还未追上。

今日是余菁被带走的?第七日,下面?的?人已传来快要追上这最后这辆马车的?消息,应当最迟今日晚间便能有?确切消息传来。

世子殿下坐立难安,心中最后一丝希望随着时?间膨胀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殿下,前头有?传来消息说追上了。”

“怎么样?,这次应当就是那狗贼了吧?阿菁呢,他们有?没?有?仔细看看车里有?没?有?坐着一个小?姑娘?她好不?好,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哭鼻子?”

常穆避闪着自家?世子骤然?亮起的?眸子,艰难开?口:

“……马车里坐得依旧不?是瑞王。”

“……不?可能!”

世子殿下骤然?起身,焦躁地在屋内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念叨着:

“一定是你们看错了……”

“他府上外出的?马车只有?这三辆,如果里面?坐着的?都不?是她,他怎么会不?在府中?又怎么能将阿菁藏得如此滴水不?漏,让皇上派出的?人都遍寻不?着?”

“还有?我们府上和余御史府上派去的?人连深山里的?废气小?屋都一间不?漏的?搜寻过了,帝都里根本没?有?一丁点阿菁的?踪迹,除非她已经被带出了城或者被藏在谁家?的?密室密道里,不?然?不?可能……”

“密室……”

少年猛地停住脚步,一脚踢翻了身侧的?凳子。

“现在就带人去搜瑞王府。顺便通知皇上那边的?人一道儿去。”

“可是、可是殿下,你之前已亲眼瞧见皇上的?人将瑞王府搜过一边了啊?”

“那就再搜一遍!”

*

余菁几?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每次睡醒后一睁眼便是一片昏暗的?日子,她甚至已经到了看着那一排头颅都觉得顺眼的?地步了。

她不?知时?间究竟过了多久。

只记得烛火没?了没?法给头发打结、没?法看内衬上的?字迹时?她就会去拼命敲门,外头不?送烛火她就不?罢休的?那种拼命。这种拼命敲门的?次数约莫持续了四五次,后来只要她象征性地敲一次门,外面?就会把烛火送进来,大概一共有?十几?次左右吧。

这几?日她应当吃到了六七顿送来的?饭,但是她的?自己胃里总是火烧一般地饿,她怀疑自己可能被克扣过过很多顿饭,脸都瘦了一大圈呢。

她一次又一次地掀开?满是红色血迹的?裙子内衬,几?乎要将那些东西背得滚瓜烂熟。

众多头发也已结成长长一条,几?乎能绕桌子两圈了。

她还无数次的?在脑海里演练了见到疯男人之后的?应对行为。

除此之外的?所有?时?间,都用?来——思念桑淮。

日子似乎过去很久了,但是既然?她对除了瑞王和桑淮的?人事物的?记忆也还尚在,那么应当还要差一点才会到七日吧。

她握紧了拳,又抓紧时?间在脑海里练习回忆了一遍见到瑞王后所要做的?一切。

片刻后,她紧握的?拳头松了松,她觉得浑身哪哪儿都有?些痒,就连头皮都有?股钻心的?痒意?。

她站起来,像猴子一般一会儿抓抓这儿,一会儿又挠挠那儿。

她每抓挠一次,都感到身上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

“啪”,有?东西从袖口飞出掉落在桌上,余二姑娘盯着那枚在烛火下红中带金的?两枚鱼鳞片出神片刻,最终轻轻叹了一口气,理了理衣襟,面?色郑重地在原地——

“咚咚咚”蹦跶起来。

一枚枚鱼鳞片“啪嗒啪嗒”掉落下来。

余菁跳了几?次,直至完全没?了声响才停下来,随后她并未急着将这些鱼鳞片拾起来,而是端起烛台蹲下身,将所有?躺在地上的?鱼鳞片都数一数,一共四十八枚,加上落在桌上那两枚,一共是五十枚,余二姑娘当即长舒了一口气,够了,初赌告捷!

她在衣裙上记下瑞王和桑淮相?关事情时?就在赌。

赌自己保留关于瑞王和桑淮的?相?关记忆之后,其余记忆也足够提供这七七四十九枚鱼鳞片。

她赌成功了。

那么下面?就要赌第二步了。

余二姑娘马不?停蹄,端起桌上的?烛台迅速开?始准备下一步。

一切准备完毕,余二姑娘攥紧手中的?头发,深吸一口气,将桌上那盏烛火吹灭。

几?乎在烛火熄灭的?下一刻,良久没?有?动静的?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如此巧合,余二姑娘不?禁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烛火熄灭之后,四下里一片漆黑。

余菁攥紧手中的?头发,朝门口看过去。

半开?着的?门漏进来半片光影,有?细小?的?尘埃在光影里缓缓浮动。

男人静默无声地站在门口,并未急着进来,嗓音平淡无波。

“还记得我是谁么,余姑娘。”

看来他并没?有?注意?到烛火的?事。

余二姑娘砰砰直跳的?心口平缓了一些,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已演习无数次的?东西流水一般涌出来。

“你是谁?”

男人轻嗤一声。

“余姑娘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你即将成婚的?夫婿你都不?记得了?”

余二姑娘被这疯男人的?无耻惊呆了,上一次趁自己失去记忆他给自己强加了一个

这一次直接变成了即将成婚的?夫婿了?

很好,可以?,为了成功,她忍了。

余菁从前以?为自己绝不?会和任何人虚与委蛇,受了委屈也绝不?会忍气吞声,但是今天,她觉得自己算是突破自我了。

余菁嗓音里带了些微的?颤音:“是这样?吗?可我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自己一直待在这件屋子里从未出去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是生病了吗?”

余菁忍着胃中翻涌而上的?恶心之感,配合疯男人的?疯言疯语。

瑞王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总之他的?声音里的?嘲弄似乎淡了点,渐渐变成了那个他平日里最擅长的?温柔到假兮兮的?语调:

“是的?,你生病了,所以?我按大夫的?要求让你一个人待在这间屋里休养,大夫说你这病需要长时?间不?见人不?见光,待到身上掉下一片片鱼鳞状的?东西,才算摆脱病根,不?过就是有?个不?太?好的?后果……”

好嘛,这疯男人竟然?顺驴下坡,还真在这里编上了。

“不?太?好的?后果就是我如今什么也不?记得了?”

余二姑娘当然?还是选择语气茫然?地配合他做戏喽。

男人的?声音终于渐渐变近了:

“没?错,你身上有?掉下来大夫所说的?那种鱼鳞状的?事物吗?”

小?姑娘的?嗓音里带了些哭腔:“我方才感觉身上很痒,然?后轻轻碰了碰,就掉下来好多不?明物件在地上,但这里太?黑了,我看不?清,就没?敢去捡……”

“没?事的?,你别?怕,我来帮你捡。”

余二姑娘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似乎很依赖地“嗯,谢谢你。”

瑞王又走近了些,走到某处时?脚步忽然?顿了顿,随即蹲下身仔细打量起来。

余菁紧攥的?掌心微微出汗。

不?过幸好她之前生怕露馅得太?快他不?会上钩,所以?她没?有?在在最靠近门口的?鱼鳞片上动过手脚。

男人静静打量了一会儿,抬头问她:

“怎么把烛火灭了?”

余菁心里咯噔了一下,来了来了,这个问题终究还是来了。

这一次都不?需要伪装,余二姑娘自己都知道自己的?声音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我……我看到房梁上挂着好多人头,我太?怕了……所以?就把灯吹灭了,不?要点灯好不?好,真的?好可怕。”

“哦,那个啊,没?事,那些都是之前伤害过你害你生病的?人,我把他们都杀了,以?后就没?人再能伤害你了。不?过不?点灯也可以?,门外漏进来的?光已经足够了。”

余菁紧紧攥住手中的?头发,手心已然?汗涔涔一片,她拼命忍住翻涌的?恶心感,克制自己不?去看自己在屋内深处放置东西的?方向。

她知道这次是一场豪赌,她赌这样?微弱的?光线不?足以?将她苦心准备的?一切暴露。

不?过不?枉她恶心一场,疯男人不?再一直打量,终于伸出手拾起了一片鱼鳞片。

一片、两片、三片……

如果说一开?始男人的?动作还带着些审视的?停顿,随着手中鱼鳞片的?逐渐增多,他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

男人挪动的?方向距离那里越来越近了。

余二姑娘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放轻了。

快了。

余菁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她用?空着的?那只手握住微微颤抖的?另一只。

她微微松了松掌心,搁置自己不?要将手心的?头发握的?太?紧太?用?力。

她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最后的?关头一定要放松、稳住,无论这一次能否成功。

总之,侥幸成功便生,不?能成功则死。

这一切的?惊心动魄终究都会在那一刻结束。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没?什么需要紧张不?安的?。

余菁的?心再一次一点一点平静下来,她开?始冷静地紧盯着男人缓缓伸出的?手。

近了,再近一点,就快碰到了……

掌心微痒,手中的?发丝微微颤动。

就是此刻!

余菁紧紧握住发丝,屏气凝神,一鼓作气。

“这一片上怎么……不?对——”

男人下意?识地想将手中的?东西甩出去,却在下一瞬,声音和动作全部戛然?而止。

鱼鳞片化作一道金光没?入掌心。

男人茫然?地睁大了双眼。

同一时?刻,余菁也猛地睁开?眼。

竟然?真的?成功了!

神佑她也!

一口气清空疯男人的?记忆真的?——

太?!爽!啦!

所有?的?一切还得倒回疯男人刚离开?的?那日,她当时?正在思索究竟如何才能不?被察觉地形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鱼鳞片——瑞王】这三者之间的?连接,正巧看见了那排头颅上倒挂下来的?头发。

她惊觉头发应该也算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但是并不?确定拔下来的?头发究竟可不?可以?达成同样?的?效果。

但因为那时?已身处绝境别?无选择,所以?她才会试着进行这一场豪赌。

余二姑娘自豪地拍拍自己的?头顶,摸摸自己的?头发。

真不?错,这些天这么多的?头发没?有?白白牺牲!

不?愧是她余高人,连头发都有?如此高明的?用?处!

余菁慢悠悠重新点燃了烛火,好整以?暇地看着男人迷茫地环顾四周。

四目相?对,余二姑娘冲他挑了挑眉。

男人的?眼神茫然?忐忑,声音脱去了一切矫揉造作的?伪善,终于勉强像个正常人了:

“你是谁?”

余二姑娘想到之前他趁她失去记忆时?的?蓄意?欺骗,眉头扬地更高了。

她站起身,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他身边,气势如虹道:

“是你祖宗!”

男人被她突然?的?厉喝吓得瑟缩了一下,眼神小?心翼翼地看她:

“祖……祖宗?”

“诶!乖孙儿!”

余菁看着吓得跟鹌鹑一样?的?疯男人,简直想仰天长笑,大嚎三声:

狗贼,你也有?今天!

但她还没?真正逃出瑞王府,她得克制一下自己的?激动,于是她板着脸、不?容置喙地对他说:

“祖宗现在要带你出门玩儿去!乖乖跟在我后面?走听?到没?有?,要是不?乖——”

余二姑娘用?自认最最狠戾的?表情对着傻了的?疯男人龇了龇牙、比了比拳头。

“听?到了,祖宗,我一定会乖乖跟着你的?。”

傻了的?疯男人的?眼神竟格外乖巧。

想想他之前恶心可怕的?模样?……

余二姑娘缩了缩肩膀,鸡皮疙瘩满身。

苍天哦,真是怪渗人的?。

得赶紧走。

可是,她怎么忽然?觉得头有?些晕乎乎的?呢?

激动过头了?

二人跨出小?黑屋大门的?那一刻,门口守着的?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

余菁高昂着头,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黑衣人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纷纷退开?,让出了一条路。

毕竟他们主人跟在后面?都没?说什么,想来是另有?安排。

余二姑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呵,原来这就是狐假虎威的?快乐。

可是不?知是不?是快乐过头了,她怎么觉得自己这头是越来越晕了呢,甚至渐渐的?,连眼前的?东西都变得白茫茫一片了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她细想下去,余二姑娘只觉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人便一头栽了下去。

外面?传来吵嚷和刀剑相?触的?声音,可是任她再挣扎,也无法睁开?双眼,直至完全失去意?识。

余菁来到了一个金光耀目的?地方。

周围的?一切全是金灿灿的?,连自己身下的?鱼尾巴都闪着细细碎碎的?金光。

等等,鱼尾巴?

她的?腿呢?怎么变成了鱼尾巴?

余二姑娘眼睛瞪得溜圆儿,对着莫名出现的?鱼尾巴左看右看、上摸摸下摸摸。

这触感也太?真实?了……

只不?过,她这条鱼尾巴怎么看起来惨兮兮的?,上面?的?鳞片掉得七零八落的?,方才那细碎的?金光也只是来源于那些少许残留的?鱼鳞片。

她想起自己从前掉落的?鱼鳞片和奇异的?能力。

莫非,她其实?不?是人,而是一只鱼妖?

余二姑娘心头瞬间涌上悲凉。

呜呜呜,太?惨了,话本子里说了,人妖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她和阿淮,怎么这么命苦。

一阵渺远而威严庄重的?声音破空而来,一下子打破了余菁的?悲伤。

“鱼精私自投入凡人胎中,扰乱六界秩序,上界本以?其记忆为惩戒,罚其一生无法拥有?完整的?人生记忆。然?,今念其坚守本心,不?曾祸乱人间,反起到拨乱反正之功,功过相?抵,准其脱去妖籍,从此以?凡人之身留于人间。

自此,所有?跟鱼精有?关的?混乱记忆即将恢复成本来模样?,余菁本人的?记忆也将重新恢复完整。”

……

悲伤只来得及停留了一瞬的?余二姑娘双目迷茫、宛若痴呆,愣愣地看着自己那与自己还不?太?相?熟的?鱼尾巴缓缓褪去,露出了她习惯已久的?双腿。

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

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少女白净的?面?颊上。

余菁睁开?眼,愣愣地看着头顶上方。

床边的?人猝然?抓住了她的?手:

“阿菁,你终于醒了,你若再不?醒来,我……”

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见小?姑娘陌生而茫然?的?眼神。

她就这样?看着他,轻而缓慢地说了一句:

“你是何人?”

小?姑娘的?眼神那么无辜,却说着无比残忍的?话语。

少年的?双肩忽然?坍塌下来,眼中灼亮的?光熄灭了一半,他努力上翘嘴角,却试了好几?次才勉强扯出一个苍白的?弧度。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终于醒来了,阿菁,看到你醒来我就很高兴了。”

他嗓音极轻,仿佛天边,像是在回应她的?问话,却又更像是在絮絮自语。

余二姑娘心头一揪,嘴唇动了动,想继续说点什么。

少年却如同躲避洪水猛兽一般,不?待她开?口便匆匆抬起手打断她:

“你再躺着休息一下,我去告诉爹娘和阿兄这个好消息。”

少年飞快转过身,余菁却在那转身的?一瞬间瞥见了他眼底闪烁的?泪光。

余菁的?心紧紧揪成了一团,急得赤脚从床上下来拦在他身前:

“等一下,我还有?话要告诉你。”

“我忘记你这件事……”

少年低垂着眸子,眼尾一片嫣红,眼睫微微颤动:

“嗯,我知道,没?关系,只要你平安健康,我怎么样?……都可以?。”

余二姑娘此时?的?悔意?已经从心口一直汹涌到了眼眶,她急急开?口说下去:

“是假的?。”

“我忘记你这件事是假的?,对不?起,阿淮,我不?该——”

余菁猛地被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少年的?重重的?喘息声急促而热烈,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和颈侧,一滴又一滴温热的?液体洒落在她的?颈窝。

余二姑娘彻底僵住了。

她从未见过桑淮哭。

他在她心中一直是那个嘴不?饶人、总是光明正大使坏也敢光明正大承认的?恣意?少年。

他从不?受别?人的?委屈,也不?屑与别?人虚与委蛇。

他总是张扬地笑着,仿佛天地之间没?有?能击垮他的?事情。

是她啊,是她让他这么这么这么的?难过。

“阿菁……我等你好久了,我好想你。”

少年哑着嗓音的?低喃彻底让余菁红了眼眶。

她伸出双臂,紧紧回抱住少年劲瘦的?腰。

“阿淮,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还有?——

少女仰起头,眸光晶亮、情愫翻涌地深深注视着她的?少年。

在吻上少年薄红的?嘴唇前,她郑重而珍重地轻语:

“谢谢你,一直一直没?有?放弃我。”

无论是过去、现在,那么多次的?遗忘,一次一次的?重新开?始,他从未放弃她。

她也总会再次爱上他。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

番外暂时没什么灵感,就不在这本书里贴了,或许以后会在专栏最底下的随笔里贴,想看的天使们可以留言,我看到会尽力构思一下的。

感谢支持正版一直看到这里的天使们,爱你们,么么啾~

写这本文的初衷,是觉得第一本整体风格有些平淡了,于是想着这次写一点冲突激烈一点的故事锻炼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有点用力过猛,我自我感觉稍稍有点往狗血的方向狂奔了哈哈哈。这本缺点也还是不少啦,暂且不提写作方面的问题,但就更新来说就是很大的缺陷,我本身写文速度贼慢贼慢,就3000字要写六七个小时的那种,然后写这本的过程也很曲折,考试住院还有各种不可控因素,总之完结的非常艰难,很抱歉给追连载的小天使们一个很不好的追更体验,所以下一本我准备洗心革面!存够稿再开文!拒绝重蹈覆辙!重新做人!(痛哭流涕.jpg)

我的奇幻预收《龙女不吃回头草》,求各位天使们收了它吧收了它吧~

龙女游戏人间,平生最爱各色美男。

她最常说的口头禅是【我喜欢】和【下一个】。

她喜欢上清冷禁欲、高不可攀的神君。

后来,高岭之花神君从神坛跌落后变得温柔又主动。

没意思了。

下一个。

她喜欢上傲娇毒舌朝气十足的少年太子。

后来,少年太子变得越来越黏人,动不动还会撒娇吵着要亲亲抱抱。

烦了

下一个。

她喜欢上一个来去无踪、身份成谜、每次见面身边都有不同女子相伴的浪子。

后来,浪子身边空空荡荡,还主动要求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很不喜欢他总是吃醋吃不完,既然他给不了她想要的自由,那么——

下一个。

她喜欢……,下一个。

她又喜欢……,下一个。

美男们纷纷悲愤找上门找她要说法要名分,龙女淡定地一尾巴将他们甩走,并暴言:

本龙女从不吃回头草。

她难得静心修炼,却被一个男妖精撩动心了。

男妖精撩人多情,眼神能蛊惑人心。

她很喜欢。

但她很快发现,这个男妖精性情十分不稳定。

时而撩人多情,时而高冷禁欲难以亲近,时而傲娇纯情黏人爱撒娇,时而又神神秘秘、来去无踪。

花心龙女发出疑惑但真香的声音。

某只九尾狐:她今日和我第五条尾巴的幻形多亲亲一次,是我第一二三六七□□条尾巴不够迷人了吗?

海王渣龙女×千变万撩·每天都在自己醋自己·九尾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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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真穿越后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渣女。

追人时,热情嘴甜,并不爱他。

追到人后,就冷漠敷衍、爱答不理。

但她发誓她本人真的是个诚信友善单纯正直的好姑娘。

这罪恶的一切都是由于系统胁迫→#说出真心话就会死#

系统740:是吗宿主?我明明只是告诉你说真话就会有惩罚吧?而你不但将反话说的贼溜,还惟妙惟肖地演上了,确定不是打着被迫的名义释放真正的自己?

【起初】

姜真被迫营业(?)倒追陆宴N天后

陆宴敛着一对桃花眼睨她:“喜欢我?”

姜真星星眼仰头看他:“对你不止是喜欢。”

(内心OS:不愧是我,嘴甜又会演的我。)

陆宴:“拿个号排队先。”

姜真:“好啊好啊。”

(内心OS:he~tui)

【后来】

陆·咬牙委屈·宴:“说你喜欢我。”

姜·渣女式冷漠·真:“对不起,没爱过,我腻了。”(内心OS:!我不对劲……)

最后,看着隐隐有黑化迹象的男人,精疲力竭的姜真只想拿把刀和辣鸡系统同归于尽。

#大概是一个小骗子日常作死,最后把自己搭进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