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休息一天，给大家整理的时间终于要出门了。

第二天开往江城的飞机坐了好多个认识的人，紫媚、罗邺、宋蜜都一起去了。

池檀书还以为会有包机，原来还是跟普通出差一样，出发前宋蜜再三叮嘱一定要跟商家要□□，这样才可以走报销流程。

这是池檀书第一次坐飞机。

从寄存行李到候机，他都瞪大了眼睛，虽然看过这个巨大的机械怪物，但是这么近距离还是第一次。

候机的时候池檀书贴着窗，看着外面的停机坪，双眼发亮。

“你那么好奇，真的是第一次坐飞机啊。”宋蜜看池檀书土鳖的样子，走近池檀书。

池檀书点点头，那是自然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既然他能御笔、御剑，那没必要浪费坐飞机的钱，坐飞机那么贵。

“那你平时出远门都坐什么。”宋蜜又问，“难道你出远门都坐火车的吗，那岂不是要坐很久。”

“还好吧。”池檀书不想继续跟自说自话的宋蜜搭话。

正当池檀书想着怎么摆脱宋蜜的时候，俞砚过来了。

“坐飞机如果有耳朵像是突然堵住的情况，捏住鼻子再用鼻子出气能缓和。”俞砚说。

池檀书又点点头，继续看着外面的飞机，哇，人族真的好厉害。

俞砚就站在池檀书旁边陪着他看着停机坪上来来往往的飞机。

宋蜜看到俞砚，屁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了。

一直到这个时候，都是池檀书十分珍惜的安宁。

可惜这份安宁在候机排队上机的时候被打破了，警队四个人加上池檀书五个，正拿着机票等待检票上机。

池檀书突然转头跟俞砚说，“我闻到了腐肉的味道，但是是个活人。”

“你跟活人腐尸还挺有缘分的。”俞砚打趣一句，也开始打量周围。“你能看到这队伍里哪几个是修道者么？”

“能。”池檀书闭上眼睛，感受周围流动的灵力，这一条队龙里，居然大半都是修道的人，不仅有人修，还有妖修。“过半都是修道的人，看来这个修道大会真的很热闹啊。”

“腐肉的味道是哪里来的？”俞砚打量着人群，试图从人的肢体语言来寻找出可疑的人。

关于这点池檀书挠挠头，这就不太好意思说了，“这里香水的味道很重，刚刚腐肉的味道一飘而过，而且没有很重，现在有点难捕捉。”

俞砚倒是能理解，像池檀书这样对气味敏感的人，确实容易被其他味道干扰，要仔细辨别的话没有那么容易，特别在对方并不明显的情况下。“那等我们上机了，你找个机会闻闻。”

池檀书点点头。

跟俞砚交流就是舒服，都不用想太多，俞砚就能懂他的意思，也不会问他百万个为什么。

要是换别个人，大概就要怀疑他是不是妖修，狗或者狼化形的那种，不然鼻子哪会那么灵敏。

这边池檀书跟俞砚云淡风轻的交流，旁边两个人都听得目瞪口呆，宋蜜虽是妖修，但是学艺不精是事实，连书也没多看几本反而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是人修的罗邺和道行更深的紫媚就完全不这么觉得了。

池檀书真是个深不可测的人。

人修强的地方在于和其他种族有根本上的差异。没有像其他种族一样，会限制于种族功法，而可以学习各种类型的法术。

也可以将灵力注入某些地方，或者化作力量局部加强某些部分，譬如用术法利用灵力来强化部分肌肉用于物理打击或者防御，只要思维活跃就可以施展出各种术法，但是这些都基于个人本身灵力海的大小和道行深浅上。

池檀书这样直接能通过五感去感知周围的修行者，而且不需要强化嗅觉也能闻到异味。

意思是道行深到可以把灵力常驻在五感上，一直保持强化的状态，而且不需要借助念咒和驱符就能直接使用，这灵力海是有多深。

罗邺对池檀书十分佩服，这样的道行，都能说自己是个半吊子。

到底池家是怎么一个厉害的存在，对自家子弟的要求高得那么离谱的吗？！

池檀书对此浑然不觉。

对于池檀书来说这样使用五感去感知身边周遭的气、灵、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是他打自娘胎出来就有的，对于血腥和腐臭的气味异常敏感。

而在他那人修父亲身上他也是见过的，虽然记忆已经很模糊，可这种能力就跟能闻到气味、能看到人一样一样正常。

没想到过现在年月逝去，现今早就没有像他父亲那样，有深厚的灵力并能运用自如的天才人修了。

上了飞机之后选座位，俞砚直接就跟池檀书坐到了一起，罗邺有太多问题想问池檀书了，想坐过去吧又怂俞队，还是跟紫媚二人坐到一边去。

宋蜜开开心心要坐到俞砚旁边，俞砚淡淡喊了一句“罗邺”，罗邺就屁颠屁颠要跟宋蜜换位置。

坐是坐过来这边了，可是罗邺跟池檀书中间隔了个俞砚，胆子再肥都不敢在俞队面前造次。而宋蜜扁着嘴巴，很是不高兴地跟紫媚碎碎念抱怨了起来。

当人们都坐好了，空姐开始广播安全注意事项的时候。

池檀书闻到那股腐臭味越来越重，重到池檀书扭头问俞砚，“你闻到没有，这个臭味。”

俞砚不知道回答是或者不是，他确实也闻到了，但是他不知道这个“闻到”在不在正常人的范围里，自己说出来闻到臭味了是不是会露出破绽。

毕竟五感超群的人，可不止池檀书一个。

就在俞砚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时候，飞机里就有阵阵议论声，不稍一会，议论声就要盖过了空姐的安全提示。

“俞队，我闻到了臭味。”宋蜜小声地说。

宋蜜随时妖族，但是修为低，既然她能清楚闻到那代表----

飞机里的纷纷议论终于炸开了。

“谁那么臭啊。”

“多少天没洗澡了？”

“还是在粪坑里出来的啊？”

一股让人作呕的臭味充斥着整个机舱，可能是俞砚几人座位离出事的那边比较远，这边讨论还没那么“热烈”，只是对他们几个有修行的人来说，五感较常人敏感，味道已经很重了。

“呕……”罗邺突然发出作呕的声音，捂住嘴巴四处找塑胶袋之类，立马有空姐递过来了纸袋。

罗邺抱着纸袋就是一顿狂呕。

“罗邺怎么了？”池檀书往罗邺的方向看去。

紫媚朝着池檀书那边比了唇语，“罗邺想试试能不能闻出具体位置，加强了五感的灵敏度，被臭得吐出来了。”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池檀书要被罗邺笑死了。

吐得七荤八素的罗邺想吐槽一下池檀书，无奈生理上无法停止呕吐的欲望。

加强五感对灵力的控制要求很高，不然距离甚远还无意、被迫闻到某人狐臭，简直就是自找的恶心。

想想罗邺的嗅觉加强，味道翻了倍，恶臭能强到让他生理不适也可以理解了。

笑归笑，人还是要找的，都不需要用什么能力，往人声最喧哗的地方走去就能找到。

“好臭啊。”

“要吐了，乘务员！乘务员我要换位置！”

这个时候解开安全扣站起来，空乘人员肯定要来做安全教育的思想工作的，但是客舱因为这恶臭，已经有几个人先站起来要去找空乘，后面有的人生怕好位置都被换完了，也跟着解了扣子向空乘人员走去。

机舱一时混乱不堪，池檀书跟俞砚比了个眼神，趁乱向喧闹的中心走去。

越是靠近，味道越是浓烈。

像是腐烂尸体的臭味和上场数日足球员汗脚的混合味道。

味道的主人是个中年胖子，他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嫌弃他的人，不安地偷偷闻着自己。

“他还闻自己，他不臭吗？”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宋蜜小声吐槽。

“人很难留意到自己身上的味道的，特别是持续渐进的习惯之后，能闻到臭味，但是对这个味道已经有一定程度的适应了。”池檀书说，“你跟来也好，你看看能不能把你身上的花香给用灵气逼出来，花妖应该都有自己独有的香气吧。”

虽然宋蜜讨厌池檀书抢走了她的俞队，但是又不得不对池檀书的博学感到佩服，整个人都很矛盾了。

宋蜜确实是自带香气的，灵力能逼也是能逼出来，但是就她的能力来说还做不到广域化。

不过宋蜜还是闭上眼，凝气将自身的香气用灵力强化扩大，此时池檀书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膀，一股暖流从池檀书手掌与她接触的地方，开始缓缓向她全身气穴流去，灵脉瞬间舒畅。

本来只环绕在宋蜜周身的隐约香气逐渐开始扩散。

她的花香广域化了！

宋蜜惊讶地看着池檀书，这、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宋蜜修炼以前也是有家族领导辅助过的，用修为灵力协助她修炼不是没有，但是这是第一次……宋蜜切身体验到对方的强大和浑厚。

宋蜜的香气缓缓散开去，但是恶臭仍然难掩。

池檀书跟那个发臭的胖子说：“大哥，你坐进去点，我们坐你边上。”

那胖子张口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出来，听话地往最里头的座位挪了挪。

刚好两个位置，池檀书和俞砚坐了下去，宋蜜又想坐附近，又嫌弃那恶臭。

“你回座位吧，跟空乘小姐说一下我们两个座位可以提供给他们对调使用。”俞砚开口了。

尽管恶臭依然，但是宋蜜身上淡雅别致的花香能盖住一部分，至少此时的机舱没有让人感觉那么窒息了。

池檀书伸手拍了一下胖子的肩膀，恶臭瞬间消失了。

是的，只有俞砚在旁边，他才敢这样不结印直接建立单个结界，这种隔绝气味的结界比较基础，只是不好当着那么多人释放。

机舱逐渐平静了一下。

空乘也闻到了机舱里突然填满的香气，但是总比那让人窒息不安的恶臭好。

两个空乘小声地说：“不知道是谁喷的香水，真好闻。”

“刚才吵成那样，我还以为要我们要迫降了。”

“还好还好，希望一路平平安安吧。”

这头胖子觉得池檀书和俞砚两人怪怪的，他也知道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身上莫名开始散发出臭味，他自己觉得还好，穿了衣服应该闻不太到把。

没想到上了飞机气味重到这些人都开始逃开他身边。

这就算了，这两个闻到臭味还坐过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池檀书并不急着跟胖子搭话，而是不动神色去感受他身上的气。

有些时候池檀书真的很可惜俞砚没有异能，不然他就直接跟俞砚传音入密了，就不用盯着这个胖子疑惑探索的目光了。

池檀书靠近俞砚的耳边，“是病气。”

很正儿八经的一句话，可那因怕旁人听到而故意压低的声音，带着轻轻伴随字音吐出的气。

似抚摸、似诱惑，搔得俞砚耳廓一痒。

想捂住耳朵，却又想再听池檀书在耳边多说两句。

“有可疑的地方吗？”俞砚问。

池檀书摇摇头，“因病而致生死气，这个咱们不管吧。”

芸芸众生，生老病死，生死有命。

既非奸人作祟，那就不必多想了，俞砚也点点头。

只是在道门大会开幕前奏的这班机里，有这样一个病人……

是真的没有可疑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