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瞒不过老师。”郗瑞宜恭敬道。

谢旻誉刚刚也凑过去看了信上的内容,大意就是先感谢方儒对郗瑞宜的教导,接下来是对现在国家以及其他国家一些时政的简要概括，最后才是最终的内容,决定让郗瑞宜去国外念书。

现在这个时间能出国留学的家庭都是大户人家啊。

“怀吉，既然你做了决定想必你心中是有成算的,那就放手去做吧。”方儒含笑道,“我所教导的所有学生中就数你最让我放心了,但是切记要小心,保护好自己的生命。”

得到了自己敬重的老师的肯定，郗瑞宜心中欣喜溢于言表：“是,老师我会注意的。”

“你当何时离开？”方儒问道。

郗瑞宜道：“下半年或者是明年。”

方儒点头：“那段时间，老鹰联盟和鸥洲各国之间的关系不会像现在这样剑拔弩张。既然还有半年,你还是要好好听课。”

郗瑞宜郑重点头，出国留学的事情他从去年开始考虑,只是一直未能说服家人,而今国内局势越发不明朗了，他的父亲终于松了口,他只剩下和老师全盘托出了，现在老师这边也告知了，并得到了老师的认可，这让他心里彻底没有顾虑了。

说实话,他很怕，怕老师得知他在国家最为黑暗的时候出国后会破口大骂。索性老师懂他，正是因为国家处于危难黑暗的时候,他才要出去，学习国外的东西，然后拯救他落后的国家。

“谢谢老师，您永远都是我最尊敬的老师。”郗瑞宜深深鞠躬。

方儒：“别矫情了。”他挥手将人赶走，而后叹了口气。

郗瑞宜回到了教室，周源和方钟灵就围了上去，想开口问又拉不下那个脸。李逢春和季仁都认为打探人隐私不好，虽然两人也都很好奇。

“我就是去和老师聊了下未来。”郗瑞宜心情不错，有意透露出些东西。

“你也要走出去了？”周源反问。

方钟灵倒是没什么感觉，送来的学生一般都会在十四到十六岁的时候离开，有的是自己要出去，有的是家里出变故，还有的是被她爹劝着去考大学，当然也有一直赖在这里不愿意走的，想到这里，方钟灵忍不住瞪了一眼周源。

季仁和李逢春都若有所思。

“我爹是不是说你可以去考大学了？”方钟灵好奇问道，“瑞宜哥会去哪个大学？听说京里的大学最好了。”

“以后你们就知道了。”郗瑞宜笑笑，没给出答案。

周源瘪嘴，说了句：“假惺惺。”

“时间到了，我先走了。”方钟灵低头看了眼自己从方儒那儿软磨硬泡来的怀表的时间，挥手就从屏风后跳到花圃中。

接着就是李妈喊着：“我的小姐哦，淑女淑女。”

没两天，下学后，李逢春找到了方儒。

“老师，我想去考大学。”李逢春有些紧张，他才十四岁，又是私塾中最不起眼的那个，独自面对方儒的时候内心紧张，动作拘谨，他能说出刚刚的话，已经是鼓足勇气了。

方儒也是诧异，他以为在郗瑞宜之后会是季仁找到他说大学的事，没想到竟然会是李逢春。

“可以啊，想考大学本就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对于向更高的方向奔去的学生，方儒从来都是愿意见到的，“你有想好去什么大学吗？”

“我想报军校。”李逢春又是一道雷砸过来，说完他小声补充，“我有认真思考过，论文化课我比不上季仁，人又普通，如果我想要有所建树的话就只有军校这一条路。”

“怀凤，你需要对自己有更多的信心。”方儒道，“每个人其实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也一样，发现它利用它将它转化为自己优势。”

“可是，我觉得我太普通了。”李逢春甚至认为自己是方儒所教的所有学生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普通也是一种优势，想想怀吉，怀本，怀心，倘若他们在人群中带着面具，你能否找到他们？那你呢？在这个时代，恰好是你的优势。”方儒道，“要有自信，那是达成所有事情都基本。”

李逢春若有所思：“谢谢老师指点。”

“若是准备好了便来找我，我会给学校写推荐信，入学考试的话，我相信是难不到你的。”

谢旻誉啧啧两声：“系统你瞧，就这么几句话李逢春的眼睛都红了。”

“谢旻誉要是有这样的本事，系统也不用这样操心了。”系统模拟出沧桑的声音。

李逢春找方儒谈话的事情，私塾中的其他三人也都知道，下学后，周源来到季仁的身边：“我以为会是你先找老师呢。”

郗瑞宜也看过来，那表情同样也透露出同样的想法。

季仁倒是觉得奇怪了：“我想多在老师这里读几年书难道不行吗？”

“我没有多大的志向，只是想认真的做学问，而做学问这种事情急不得。”

郗瑞宜若有所思颔首转而看向周源：“你是我们怀字辈待得最久的，你就没有别的想法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周源炸了，“你这是在拐弯抹角说我是垃圾？”

郗瑞宜真的是哭笑不得：“你就这么想你自己的吗？”

“什么？！”周源气的快跳起来了，“你果然就是个伪君子，真小人，假惺惺的，让我拆穿你了吧。拐弯抹角说同窗坏话，阴阳怪气。”

郗瑞宜自认是好脾气有涵养的人也被周源说的话气得不轻：“我只是问关心一句，就被你曲解成别的意思，我看你才是那个阴阳怪气的人吧。”

“艹，你特么再说一遍。”周源将书包丢给身边的小厮，撸起袖子冲郗瑞宜挥拳。

郗瑞宜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在某些时候强势得不行，将书包丢给季仁，一把拿住周源的拳头。

“我的老天啊。你们，你们。”季仁感觉他的脑袋已经跟不上事情的发展了，“快别打了！”

他想过去拦，可是看到周源和郗瑞宜两人拳头带着风就又退回去了，他扭头对周源的小厮道：“快，你快去叫老师过来。”

等到方儒和李逢春过来的时候，周源和郗瑞宜两人均是鼻青脸肿，各有挂彩。

方钟灵拉着方潜一起来看，方潜看见周源和郗瑞宜都是恶狠狠盯着对方，脸上挂彩，他的眼前有点发黑。

以后他就要和这两个人在一起读书了吗？好，好恐怖的感觉。

谢旻誉注意到了方钟灵和方潜两个小萝卜头，方钟灵是一脸好奇和偷笑，方潜就是一脸生无可恋了，他忍不住笑起来：“系统，你看方潜的脸色。”

“其实我现在也是这样的脸色。”系统叹气说道。

方儒站在周源和郗瑞宜前，心里忍不住扶额，郗瑞宜是多么稳重的一个人，在周源身上也败了，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不管你二人之间矛盾究竟因何起，明天我要看见两篇友爱的策论还有关于此事的反思体悟，两篇文章均不可少于十张宣纸。”

听到后面的要求后，郗瑞宜和周源的脸色瞬间苍白。

季仁在一旁叹了口气。

方儒看见了方钟灵，将人拉过来，领着方钟灵和方潜回去了。

等到众人看不见方儒的身影后，郗瑞宜揉着眼角疼痛的地方，瞪了一眼周源：“疯狗！”

“假惺惺。”周源咧嘴，扯到伤口嘶了一声。

两人相互瞪了数眼后转头朝着两个方向走了。

李逢春一脸复杂走过来：“究竟怎么了？”

季仁将刚刚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他道：“我估计周家不允怀本出去读书。”

“大概吧，怀本通常疯时也拿捏着线，今日过线，大抵是心里不愉快。”李逢春点头赞同季仁的话，他低头，问道，“你手中的书包好像是怀吉的吧。”

季仁也想起来了，与李逢春道别后朝郗瑞宜离开的方向追去。

第二天，周源鼻青脸肿来上课，郗瑞宜没来不过他的作业来了，周源看见郗瑞宜空荡荡的课桌，呲了一声，颇为嫌弃的转过头，似乎多看一眼他就会想将郗瑞宜的课桌掀掉。

郗瑞宜是在脸上的伤差不多好了之后才重新回到课堂的。

那天，周源和郗瑞宜浑身都是低气压，让季仁和李逢春差点喘不过气来。

“怀凤，我觉得我不行了，在这样下去，我肯定要心梗的。”季仁摸着自己的小心肝，长长吐出一口气。

李逢春靠在墙壁上：“我还不是一样，连大气都不敢喘。”他都想提前考大学了。

突然季仁拉住他的手，满脸恳求：“怀凤，你一定不要走，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噗嗤”有人偷笑的声音从另一边的墙角传来。

季仁和李逢春都是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接着只看见一个灰色的身影从院子墙头跳了下去。

“你们怎么了？”不愿与郗瑞宜待在一处选择出来散步的周源看见季仁和李逢春看着墙头神情复杂，问道。

“怀本，我们刚刚看见有人偷偷进了老师的院子，偷听。”季仁小声道。

周源眉头皱起来。

李逢春连忙劝一句：“你可别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