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唐韵一下子被人烫着了。

她慌乱地想要抽回他手里自己的胳膊,一路从脸颊红到脖颈,耳朵也是粉红色的。

她试着挣脱,完全是被震惊之后的下意识动作。

姜彻没让,低头看他们纠缠的手,掀了掀眼皮:“很讨厌?”

唐韵瞪大了眼睛看他,随即脑袋很小幅度地摇了下。

姜彻注意着她的表情,“那就是被吓到了。”

唐韵赶紧点了点头,她抿着唇,也不抽回手了,就让敏感的姜律师握着。

她怀疑自己宿醉还没醒。

姜彻:“那就是愿意了。”

“嗯?”唐韵微微启唇,猛然抬头看他。

男人慢条斯理补充完下半句:“愿意…让我追你。”

这男人,真是。

不能一口气说完吗?

两个人纠缠的这么一会,甄贤没看到人,怕唐韵被粉丝认出来,下了车来找她。

姜彻余光注意到人来,这才放开她。

“唐韵。”甄贤走了过来:“这位是…”

姜律师那么能说会道一个人,这时候成了“哑巴”,看着唐韵让她说话。

唐韵脸上还粉着,手腕上还有他手指的温度,她别开目光,只用余光看着姜彻:“这位是姜律师。”

姜彻面无表情,抿着唇角握了甄贤的手。

没想到甄贤还稍作了解:“您好,您好,之前有幸听说过您在业界的大名。”

姜彻客气了两句。

“唐韵,你是有什么事…”甄贤没明着问,目光示意旁边的律师。

姜律师沉沉地看着唐韵。

在他的注视下,唐韵开口都有些慌张,她心跳像坐了过山车一样,“不是,不是,是朋友。”

他们刚才的样子,不像是普通朋友。

虽然清楚,但甄贤也只能压下心里的疑惑,问唐韵:“那我们走吗?”

姜彻突然出声:“唐韵,刚才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唐韵借着别头发,暗自警告姜彻。

说是警告,眼底其实写满了讨饶。

姜彻不动声色压下笑:“有点难办?”

这种事,直接做不就好了。

唐韵被左右夹击的,她含糊地说:“你自己,自己看着办。”

偏生男人没完没了:“这件事比较重要,我自己看不了。”

唐韵想上去咬他一口,当着甄贤的面,只能勉强微笑。

看她为难,姜彻善解人意说,“那我送你吧,路上我们再讨论一下。”

他缠人得狠,唐韵有些招架不住了。

好在甄贤主动让步,看着唐韵:“既然你有事,那我们改天再联系。”

姜彻看着唐韵不出声,表明态度。

唐韵顶着高压目光,应了下来,一路跟着姜彻上了车,跟甄贤道了别。

甄贤刚才那幅他们很熟的样子,让姜律师很不爽。

偏生唐韵上了车,还不忘扭脑袋很甄贤倒别。

“还看?”姜彻撑着方向盘,看了她一眼。

他这幅活脱脱捉…那什么的样子,唐韵看着他故意道:“就看。”

没想到,男人轻轻笑了出来,“现在看我了,也行。”

唐韵:“。”

她别过脑袋,不理他。

没过一会,又坐直,用余光看他。

姜彻只当不知道。

看过了十字路口,姜彻叫她。

唐韵故作高冷。

“唐韵。”

唐韵轻咳,还是不理他。

“唐小姐,指个路。”姜彻摆出无奈的表情,侧身靠近了她一些:“还是,回我家?”

他压低了声音,等她一个选择。

唐韵一下子就想起了,昨晚他说密码会改。

知道她在想什么,姜彻没提昨晚的事,她清醒的状态,平白无故提起来怕她会尴尬。

唐韵伸手,轻轻戳着他的额头,让他转了回去。

没用力。

姜彻又无声笑了,不再逗她。

时间不早了,唐韵明天还有工作。

她回的是自己的公寓。

解安全带的时候,唐韵还怕他坚持要个答案,可他上了车就没再提这件事情。

唐韵稍稍回想了下,总觉得…这个心机律师,是故意的。

唐韵越想越这么觉得,她手脚麻利解了安全带:“姜律师,我先上楼了。”

“路上慢点。”男人没再拦着,只是眼底夹杂着淡淡的笑看她:“到家说一声。”

回来的路上有些堵,天色已然黑了。

唐韵应了声。

下了车之后,总忍不住一步三回头,妥协了两次,回头看了两次。

姜彻都没走,对她闪了车灯。

唐韵没再看他,出了电梯,踩着高跟鞋步伐忍不住迈得大了些。

开了门,脱了鞋子直奔客厅的落地窗,高跟鞋被她踢得东倒西歪。

他还在。

唐韵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到了,姜律师。】

姜彻回得很快:【几层?】

唐韵:【二十四。】

离得太远,唐韵看不清,但总觉得他一定是抬头往上数了。

姜彻:【好。】

姜彻:【早点休息。】

又过了一小会,车灯闪了两下,他驱车离开,滑入夜色。

唐韵看着窗外,明明人已经走了,也不知道想看个什么。

盯着楼下他刚才停的车位看了好一会,唐韵转身,坐在沙发上,软软地陷了进去。

过了一会,又无声地,忍不住地笑。

-

唐韵现在还处于爆红阶段,忙起来就是早出晚归。

连轴转了几天,她才得空休息。

明天还有个活动要出席,唐韵也没出去乱跑。

姜彻有发短信,他不知道从哪得知她今天休息,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

不过,想也知道,是某位唐总那里,某位唐总跟Y姐联系紧密,Y姐苦着脸问了唐韵好几次,她是不是工作不卖力,要失业了。

唐韵:“……”

那天,姜彻送她回来以后,两人还没有见过。

唐韵给发了个表情包过去,他直接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律师果然直击要点,干脆果断。

唐韵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戴着耳机接了起来。

他语气缓而慢:“唐韵,吃早饭了吗?”

“准备吃了。”唐韵戴着口罩,说话有些不真切,边说着,她拿起冰柜里的饭团递过去加热。

他那边似乎还伴随着翻文件的声音。

现在已经早晨十点多,精英白领们已经坐在了宽敞的办公室对着电脑敲敲打打。

自由工作者唐韵刚到楼下便利店开始觅食。

姜彻放下手中的笔,姿态悠闲靠在背椅:“吃了什么?”

“你猜?”唐韵逗他,又拿起旁边的酸奶结了账。

姜彻笑了,坐在椅子上很随意地转了半圈笔,“我猜?”

他眯了眯眼:“楼下的便利店?”

他话音刚落,微波炉转了几圈,叮咚一声,唐韵的饭团好了。

“哦,好厉害。”唐韵惊讶,拿着自己的小饭团左右看了看,确保某位律师没有再次神出鬼没:“怎么猜到的?”

“一会见了你可以详细问我。”姜彻选择保持神秘。

助理敲门进来:“姜律师。”

姜彻没挂电话,“怎么了?”

唐韵在这边依稀可以听见那边说有客户来了。

等助理说完,唐韵主动和姜彻约了时间,挂了电话。

小区里也没什么人,唐韵戴着帽子把脸挡着,干脆拿了自己的饭团坐在便利店落地玻璃旁边,对着湖面吃。

湖上有几只鸭子,低头在水面啄来啄去,唐韵觉得很有意思。

“姐姐。”背后传来小孩子清脆的声音:“抓到你了。”

可乐有些艰难地踮着脚捂着唐韵的眼睛。

唐韵搬来快一年,认识这个小孩子,和他闹着猜了会,让他坐在自己旁边。

不知道是因为喜欢喝可乐,妈妈给他起小名叫可乐,还是因为叫可乐,对这种饮料情有独钟。

“妈妈不是不让你喝可乐?”唐韵把他的气泡水没收,把自己没喝的酸奶换了过去。

可乐立马迈着小短腿和唐韵撒娇:“嘘。”

“妈妈一会就过来的,我快快地喝。”

“不,可,以。”唐韵一字一句,把小朋友又按回了座位:“你今天怎么没有上学。”

唐韵看到他手背上贴着绷带:“生病了?”

可乐更蔫吧了,低着小脑袋伤心:“感冒了,打点滴在家休息。”

唐韵闻言,把他的酸奶也给没收了。可乐嘟着嘴,看着唐韵把酸奶放进微波炉,就又笑了。

这个小孩子,长得好看,性格还很好,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天真可爱,唐韵很喜欢他。

热酸奶的空挡,两个人撑着下巴同款姿势对着湖里的鸭子发呆。

有两只鸭子追着赶来赶去。

可乐直起腰板,小脸红扑扑地问唐韵:“姐姐,可以咨询你一个感情问题吗?”

“可以啊。”对小学生的感情问题,唐韵饶有兴趣。

“就是,就是这样的。”可乐晃了晃脚,“班里面有两个女孩子都说喜欢我,想和我一起玩。”

“!”唐韵暗自看着可乐的小脸,“才两个吗?我以为要一排?”

可乐:“!”

可乐:“唐韵姐姐,不要这样。”他捂着脸:“我会害羞。”

唐韵微笑着点了点头。

“但是,但是,我两个都不是太喜欢,”可乐愁着小脸:“我是不是有点过分?”

唐韵十分八卦:“为什么啊?”

“因为……嗯,我先声明,那两个女生也很好看,但是,我觉得还是我好看一点。”可乐眨巴着眼睛,长睫毛扑闪着。

看得唐韵心都要化了。

唐韵大言不惭:“嗐,我们长得好看的人就是有这样的烦恼。”

她说着,揉了揉小孩子软乎乎的脸蛋。

小孩子被揉着脸,话都说不清:“我就是喜欢唐韵姐姐这样的。”

“妈妈说,让我以后就找你这样的,性格还好。”

唐韵被他逗到笑得帽子都快掉了,“好,那姐姐想结婚了,优先考虑我们可乐好不好?”

可乐笑眯眯地还没有说出话来。

一双大手从身后制止了唐韵的“暴力行为”,揉了揉可乐的小脑袋,男人弯腰:“巧了,我也喜欢姐姐这样的。”

姜律师再次神出鬼没,目光定定看着她:“我也可以优先考虑吗?”

他手里还拿着车钥匙,唐韵背对着停车位,完全没有看到他。

她怔了一会,随即伸手快速地把可乐头上的手挪开,红着脸:“姜律师,不要带坏小朋友。”

姜彻又故意把手放了上去,“小孩子都可以说,”他挑眉:“我为什么不可以说。”

可乐眨巴着眼,被男人压着脑袋,晃来晃去。

唐韵捂脸,指缝露出的肌肤都是粉的:“童言无忌啊,姜律师!”

可乐着急:“姐姐,我知道你这个成语的意思,我是认真的!”

可乐也被姜彻的出现吓了一跳,但他是个聪明的小孩子,看唐韵明显是认识的他的,便放下心来,专心讨论问题“叔叔?唐韵姐姐已经答应我了,你要排队。”

叔叔?

唐韵捂脸,可乐绝对是故意的。

姜彻没计较这个称呼从旁边取过高脚凳,坐在两人中间:“你叫我一声叔叔,难道不是承认,适婚年龄,我比你占优势。”

可乐愣了,吃惊地看着唐韵,无声问她,是不是这样。

唐韵捂脸,不想看姜律师再使坏。

可乐灵机一动,大声叫:“哥哥。”

姜彻表情不变,虎口轻轻捏捏他的小下巴,让他的小脸嘟了起来:“哥哥呢,还是比你大,长幼有序。”

“所以呢,还是哥哥优先。”说完。姜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让他好好想。

好有道理哦。

小孩子,不会藏心思。

可怜的小朋友明显被面前这个人可耻到了,张着小嘴,反驳不出话。

小朋友完全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是律师的,快速转过小脑袋,想找人求救。

却发现,他的漂亮姐姐,眼尾都羞得带着红。

完了,娶不到老婆了。

可乐难过地想,小屁股要挨妈妈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