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想你了。
唐韵猛然把手机扣在桌上,掩饰一般把长发别在耳后,侧脸咬着唇笑。
眼尾带着细细的粉。
她没有动静。
姜彻挂了视频,重新打了电话过来。
“还视频吗?”他开口就问。
唐韵快速回答:“不要了!”
“嗯,行。”姜彻从善如流:“那就不要。”
本以为他调戏上她两句也就适可而止了,姜彻又追问她:“那想我了吗?”
唐韵把鼠标在桌面上翻着个,对这个问题早偷偷有了防备,她垂着眼眸回答他:“没有,一点也没有。”
姜彻听闻,甚是遗憾跟她商量:“那一会能想吗?”
“姜律师,适可而止!”
他再这么撩下去,唐韵就要给他跪下了。
姜彻不再逗她:“那你要等我回去。”
唐韵怕了他了,连忙点头。
-
唐韵从书房出去的时候,整个人绵软。
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甜丝丝的那种。
郝钰心知肚明的,什么也不问,就跟唐韵抱怨姜彻刚毕业工作那会忙到不回家。
反复地提儿子的名字。
唐韵专心致志地听着,不时走一下神想起千里之外的某位律师,又被郝钰的话茬吸引回来。
郝钰已经开始做饭了,才发现少了个配菜。
唐韵看她忙,主动拿了菜去洗:“就一个小菜,阿姨别跟我客气。”
郝钰这才让她动手。
唐韵看了看嫩绿的小白菜,她这次有经验了。
上次,唐韵和小助理去Y姐家干饭,她悄没声主动溜去厨房择菜,叶子上但凡有点毛病的,她都扔到旁边。
Y姐转了个脸,惊讶地张开了嘴。
“嗯,厉害吧。”唐韵低调地炫耀:“没想到我会择菜了吧。”
“上次去姜律师家,他还夸我洗得干净。”
Y姐可没姜彻那副为了女人菜都不要的菩萨心肠,她拿起了银光噌亮的刀:“唐韵,立刻,马上,放下我五块钱一斤的菠菜。”
唐韵:“。”
唐韵在流理池前择菜,仔仔细细地。
郝钰转身拿调味料的时候看了她一眼,明显地动作不熟练,手里拿了一把菜,甩干水的时候还差点把自己手磕碰到。
郝钰都怕她洗个菜把自己伤着。
突然,灵光一闪。
郝钰从围裙里拿出手机找姜彻。
【儿子,上次邻居家的小朋友是不是唐韵。】
嗖的一条,郝钰紧接着又是一条
【看见了不回,等回家老娘杀了你,给你爸炖排骨汤。】
三十秒后。郝钰收到回信。
乖乖儿子【。】
就一个标点符号,这是默认了。
郝钰心满意足收起手机,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饭。
唐韵看到郝钰的手艺,味蕾大增,扎起来头发准备大吃。
她今天去围读剧本,穿着精练简单。
衬衫,牛仔裤,小低跟。
微卷的发。
脖颈修长,整个人无声有种气质。
配了母亲送她的那对耳环,水滴形状带着细钻。
她扎起头发的时候,郝钰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那对耳环,是好几年前一位设计师的退圈之作。
微微晃动时,有淡紫的光。
尽管一直知道姜彻保存的那对耳环是对面邻居家那个女孩的。
那个长得漂亮,性格很好的那个。
郝钰来过几次,一直没有见过耳环的主人。
只知道姜彻拿了包装盒仔细地放了起来。
郝钰提议过:“还给她父母也好。”
“那个不是她母亲。”姜彻淡声道。
“啊?”
姜彻简单说道:“再婚。”
郝钰:“哦哦。”
郝钰没多打听,该知道的时候就知道了。
“这是她母亲送给她个人的。”
郝钰又应了声,疑惑道:“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姜彻当时解释:“跟唐先生有过业务往来。”
郝钰当时并不奇怪,等她回家,想了又想,觉得被这小子糊弄了。
她问得是耳环,问得是姑娘本人,不是姑娘家人。
没过几天,小六来家里吃饭,发现姜彻竟然就住在他妹妹家对面。
郝钰到现在都记得,姜彻当时给唐景明开门,听他咋呼对面是他妹妹。
姜彻深深地看了对面一眼。
眼底情绪很淡,但有东西揉在眼里,消失的太快,郝钰没有看清。
那时候,对面那个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很长时间没回过家了。
郝钰下意识嘀咕了下,好想见见小六的妹妹。
唐景明当时就叼着苹果,从手机里打开一张照片。
是那种一看就忍不住,发自内心地说一句,太好看了的女孩子。
郝钰一眼就觉得自己跟这个女孩子合得来。
自那以后,她没事就会问问姜彻,那个女孩子回来了吗?
姜彻每次都会说一声:“没。”
从来没有说过一句,为什么总是问她?
郝钰当时就觉察出来,儿子对这个女孩子不一般。
她就说,要不你问问小六?看她什么时候回来?
姜彻刚刚下班回来,倒了杯水给自己:“她搬出去拍戏了,最近很忙。”
喝完就不说话了,吃饭的时候都有些沉默。
郝钰挺心酸的,没见过姜彻对哪个女孩子这么上心过。
郝钰当时都想劝儿子,不行就算了吧。
但郝钰又觉得,见过唐韵后,好像确实没有能入姜彻的眼的。
一晃几个月的,郝钰又觉得,姜彻好像也没有特别在意,只是正常的上班,正常的休息,没有碰到合适的女孩子。
可能已经不在意了。
郝钰就没提过这件事。
再后来,那个女孩子演的电视剧播出了。
郝钰天天卡着点,从八点追到十点。
前几集是冲着这个不太熟的姑娘去的,后来就是单纯冲着唐韵这个人去的。
她不仅要看,还要偶尔把网络平台上的相关剪辑发给姜彻。
虽然觉得唐韵不错,郝钰也确实有故意八卦的成分在,但姜彻很少搭理她。
直到有一次,老姜问她:“你那电视剧第几集了?开始了吧。”
郝钰晚回答了几秒,姜彻脱口而出:“二十五集。”
郝钰停下手里的工作,看了儿子一眼。
春去秋来。
郝钰终于见到了那个儿子很在意的女孩子本人。
真的是看一眼就很喜欢这个晚辈,人与人之间那种妙不可言的好感。
看郝钰有些出神,唐韵侧了侧脸颊问她:“怎么了吗?阿姨?”
“没事。”郝钰是个藏不住事的,她说完就后悔了:“阿姨见过你这个耳环,在姜彻这里。”
郝钰不提,唐韵都忘了,这耳环怎么在姜彻这里。
唐韵含糊了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姜律师这。”
“改天我问问。”唐韵说。
郝钰点了点头,忙着给她夹菜去了。
-
唐韵向来心大,东西回来了,她就不在意了。
怕自己再忘记,唐韵还特意设置了个提醒。
但也没用着,姜彻出差的这几天晚上,她每天跟他聊天都能想起来。
对话框输入几次了,还是准备等他回来再问。
晚上,唐韵刚结束一天的工作。
姜彻给她打了电话,“在干什么?”
他问她。
唐韵刚放下背包,放松身体:“刚回家。”
姜彻说:“或许有个荣幸,让唐小姐接机?”
“几点呢?”唐韵快速问出去以后,就觉得自己应该,好像要矜持一点吧。
所以她又加了句:“我考虑考虑。”
实际上,已经停下了放鞋的动作,又动作轻缓地穿了回去。
“你现在出门的话,正好可以赶上。”
这都卡着点。
唐韵在想,怎么给自己找个借口找个台阶,可以去接机。
“你来吗?唐韵。”姜彻问。
唐韵好笑道:“我今天要是不去接你,姜大律师打算怎么回家?”
唐韵穿好鞋,听他说:“走回去。”
“行吧。”唐韵找好了台阶,优雅地踩下去:“看在姜大律师可怜的份上,我去接你一下。”
“我现在出门,如果去晚了的话,你要找个地方乖乖等我。”
姜彻听着那边传来的开门声,不由轻笑:“好,找好位置寸步不离,等你接我。”
唐韵就是说一说,他向来惯是找着机会就逗她。
唐韵挂了电话,戴好帽子,低调地下了楼。
秋天,天色黑得早。
花坛里镶着的花园灯亮了一排,在地面映出光影。
男人穿着黑色风衣,抱了一束白色的郁金香,站在灯下。
看见她下楼,也不说话,就含着笑站在那里。
唐韵怔了几秒,别过脸意外地笑,笑完又忍不住垂着眼眸半挡了脸笑。
他走了过来,惋惜地说:“以为你会向我跑过来。”
唐韵抱过他递的花束,含糊地应了声,“嗯?”
花骨朵初初绽放,还有零星的几枝含苞待放。
这个时节不是郁金香的季节,但开的还是很让人心动。
唐韵看看花束,又抬眸看看他,过了一会,又低头把长发抚向耳后。
“怎么还骗我一下?”唐韵问他。
唐韵收到过很多束花,小六送过,程玥送过,唐国送过。
可没有哪一束花让她这么欢喜。
姜彻指了指天空,“本来想上楼,可今晚夜色不错,想让你看看。”
唐韵跟着抬头。
秋日夜晚的星星向来是零星的几颗。
今晚没有凉风,只有满天的星辰。
鲜花,星辰还有他。
没有一样是唐韵能拒绝的。
唐韵又问他:“怎么不让我接机啊?”
他打电话,她会去的。
姜彻抬手,很快又很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忘记了?”
“我开车去的。”
唐韵看见他笑的更开心了,佯装瞪他,“姜律师下次自己走回来吧。”
姜彻笑了声,又问了遍:“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向我跑过来?”
他问的这个问题,唐韵根本没法回答他,只能胡搅蛮缠:“你们律师是不是都有刨根问底,一定要个答案的习惯。”
“不是。”他否认。
姜彻别有意味地看她一眼,没有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唐韵被他看得很奇怪,小表情防备着他,无声问他为什么?
“我看别人都这样。”姜彻无奈地说。
追问的反而成了她。
他的表情过于坦荡,以唐韵对姜律师此人的了解,认为这个回答没有什么可信度。
但唐韵也没再问了。
两个人在楼下站了这么好一会儿了,才想起来似乎有些显眼。
记者如果偷拍的话,怕是相机内存都被占满了。
姜彻出差回来,忙了一天,路上还开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
“陪我吃个饭?”他问。
看在他没吃晚饭,却还给她买花的份上,唐韵格外地好说话。
姜彻替她开了车门,唐韵却不上:“我来开车。”
姜彻也没坚持,让她上了驾驶座,替她抱着花。
姜彻到底比她高,身高腿长,唐韵得调座椅,又系安全带。
她整理好后,双手把着方向盘,摆出随时可以出发的姿态,侧脸问他:“想去哪吃?”
姜彻温和地看着她:“都可以。”
说着。
他突然拉过她的手,在她中指关节处轻轻浅浅地吻了下。
“几天没见,不让抱,”他说,“亲一下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