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喜鹊精的办事效率非常高,很快,就有山里的鸟雀给他送来了各类种子,不过,因为鸟雀不通人言,带回来的种子五花八门,甚至还有理解错了,直接叼了一串果实回来的。

这都难不倒心灵手巧的喜鹊精,院子里有的是山泉,将鸟雀们送回来的种子分门别类,模样差不多的都整理在一起,洗干净晾干,送到白骨精面前,遇到自己都不认识的果实,喜鹊精也不敢自专,都送到了白骨精手里。

“这是葫芦种子吧?这个是豆子?这是……油菜还是萝卜?”闻惜秋一点点辨认着,心里暗暗惭愧,他虽然是农村出来的,但从小读书,地里的活没怎么做过,他也只认得长出来之后的瓜果蔬菜甚么样子,至于种子就……反正他是分不出来油菜和萝卜的种子到底有什么区别,简直是一模一样。

“先在院子里辟出来一块地,育种!”

“育种?”这又是一个新鲜词汇,阿季妹子表示她需要翻译。

“咳~就是先开辟出一块地,将这些种子都依次种下去,等菜苗长出来了,再移植到咱们的菜地里。”想了想,闻惜秋又转过头吩咐喜鹊精,“你去厨房把香婆婆叫过来,我给你们三个分工一下。”

现在员工虽然还是只有三个,但这两天闻惜秋也发现了,三个人因为职责不明,做事情已经有些乱了,有时候三个人一窝蜂去做一件事情,另一件事就没人管了。

这样是不行的。

哪怕只有三个员工的小公司,也得有明确的职责分工。

“香婆婆,从今天开始,咱们白骨洞的厨房和库房,便交给你管着,除了我之外,任何人想去库房拿东西,都必须有我的手令,厨房的事情你一个人忙不过来,也可以让雀精给你搭把手。”

“阿季,你是我的贴身侍女,从今日起,我屋子里的事情,还有咱们白骨洞对外发布的号令,我的手令,都交给你保管,每日厨房、院子里要做甚么事情,也交给你管着。”

闻惜秋这么做,一则是抬高阿季的身份,他一个当老板的,总不能事必躬亲,“公司”里的行政事务,还是得有一个“副总”来分管的,阿季虽然性子骄傲、喜欢排挤喜鹊精,但毕竟跟着白骨精几十年了,也算是忠心不二,之前排挤喜鹊精,应该也是担心自己现在的地位被喜鹊精给取代。

所以,他现在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给阿季吃一颗定心丸,同时拔高她的地位,让她成为喜鹊精的上级,如此一来,喜鹊精的勤奋,就不再是阿季会忌惮的事情了,相反,为了更好地服侍他这个主子,阿季说不定还会主动给喜鹊精一些好处,好让他更用心地干活。

果然!

听到闻惜秋语气里的提拔和重用,阿季忍不住挺起了腰杆,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喜鹊精的头顶,心里却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对白骨精的信任和重用,充满了感激——

她就知道!主子虽然嘴上不说,心里终究还是念着她们这帮老人的,库房里的宝贝交给稳重细致的香婆婆保管,便是她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毕竟,香婆婆可是跟在夫人身边伺候了快一百年了,比她的资历还老,若不是年纪大了,说不定自己这个内管事的位置都是香婆婆的。

“喜鹊精……对了,一直忘了问,你可有姓名?”闻惜秋问完这句话,自己也有些愣住了。

因为,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白骨精”究竟叫甚么名字。

“小妖初化形不久,不知姓甚名谁,还请娘娘赐名!”喜鹊精也楞了一下,随即惊喜万分地跪倒在地。

听说被大妖们收入门下的小妖,得宠的一般都会由主子亲自赐名,白骨精这么问,很明显是要给他赐名啊!

“这……我想想啊,”闻惜秋拼命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字典,看到喜鹊精头顶翘着的几根尚未完全化形的羽毛,突然灵机一动,“这样好了,你既是入了我白骨洞,从今往后,便姓白吧,就叫做白栩,栩栩如生,就是希望你早日修炼有成,完全化为人形。”

“多谢娘娘赐名!”喜鹊精跪下磕了一个头,站起来后,嘴里还小声念着“白栩”这两个字,越念越觉得这个名字可真好听,尤其是鸟类特有的口音念出来的时候,“栩”字的发音就像鸟雀在树梢歌唱的声音一样,这个名字太适合他了!

“叫什么娘娘?主人说了,从今往后,要尊主人为郎君!”阿季瘪了瘪嘴,小心眼又犯了。

她都不曾与主人同姓呢,这个该死的喜鹊精凭什么姓白?

“郎君,阿季也想随主人姓白。”山里的妖精大多性子直白,阿季想到这个,立刻便朝闻惜秋撒娇道。

搁在从前,以白骨精那阴晴不定的狗脾气,谁敢跟他撒娇啊?也就是闻惜秋穿过来之后,对阿季和香婆婆十分温和,久而久之,连一开始对白骨精十分惧怕的阿季,都不由自主地在闻惜秋面前放松了下来。

“老身也想随郎君一姓。”连香婆婆都有些心动了。

“香婆”二字说出去,哪里有和白骨精一样姓白的威风?

闻惜秋想死。

不过,他也知道阿季和香破之所以想和喜鹊精一样,以白为姓,无非是没有安全感。此时的凡间,已经是宗族的世界,大姓世家非但备受世人追捧,所拥有的财富和资源也很多。听说自从这天下改姓李之后,原本乡野里到处都是的“李子”,因与李唐皇族同姓,身价都高出了许多,豪门大户争相在院子里栽种李树,以此表达对李唐皇室的尊崇。

“罢了,既然你们都不嫌弃,那便都改姓白吧。”

集体改姓之后,闻惜秋才将白栩叫上来,吩咐他:“今天开始,你暂领外管事,香婆年纪大了,出入到底不便,每日咱们吃的肉食蔬果,由你去安排。还有,你阿季姐姐内院里的事,要你搭把手的,也不许推脱。”

“我也没别的能给你们的,凡间的金银珠宝,对咱们也没甚用处,这样吧,从今日起,你们三个,入夜之后,便随我一同沐月修炼。”

“拜谢郎君!”三妖大喜。

白虎岭的大家都知道,白骨洞最上方,有一处平台,乃是整个白虎岭地势最高、月华最亮的所在,往常就只有白骨精一人可登台沐月修炼。

不过,从今天开始,他们三个也能沾光跟着白骨精一起修炼了。

得到了和白骨精一同修炼的大好处,又改了姓,三个妖怪高兴的不得了,喜鹊精去山下林子里挖了许多肥沃的土壤回来,铺在院子一角,香婆用耙子将泥土耙得细细的,三妖合力,将鸟雀带回来的瓜果蔬菜种子都种了下去。

闻惜秋还惦记着白骨精究竟叫甚么名字,趁着三妖都在忙活,自己开了白骨精的库房,想找找里面有没有什么线索。

说实话,他还真挺好奇这个白骨精到底是什么情况的,好好一个男儿身,偏偏穿着女装,就连野史志怪传说里都称呼他为“白骨夫人”……

白骨精的收藏里,绝大多数都是山间的各色皮毛,什么虎皮豹子皮狐狸皮,成色还都不错,显而易见,作为白虎岭的老大,逢年过节的收到的“孝敬”应该不少,此外就是一些零散的珠宝金银、不同年龄段不同性别的各色装饰物,这个也不必说,应该就是被白骨精那两个手下抓来给白骨精“进补”的倒霉鬼留下来的。

闻惜秋找了半天,总算从一个密封上锁的箱子里,找到了一片玉牌,淡青色的玉牌,看不出多么名贵,左下角甚至还寒酸地磕破了一个豁口,那上面的字也十分晦涩难懂。

从前因为钻研古籍吸取汉服设计灵感,闻惜秋对于繁体字其实并不算陌生,但是,眼前这块玉牌上的文字,显然是比繁体字更古早的、类似于甲骨文的一种文字,闻惜秋只能勉强从里面拆解出:*封**大*金*太子*白氏**。

前后联系一下,如果闻惜秋没有猜错的话,最起码,白骨精姓白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而且,从“封”和“太子”这两个词看,白骨精生前的社会地位应该不低,似乎还是某个国家太子的正妃,因为一般情况下,只有正妃才会得到皇室敕封。

只是——

“什么样的国家,才会册封一个男子做太子正妃?”闻惜秋十分不解。

这种情况,要么就是白骨精从小就做女子装扮,要么,就是那个什么太子知道白骨精是男子之身,且深爱这名男子,为了让“他”能够名正言顺地成为自己的合法妻子,这才瞒天过海,让心爱之人伪装成女子与他成亲。

只是,既然都是太子妃了,为何又会在青春年少之时夭折?又为何会葬在这白虎岭下、化为一具枯骨?

最重要的是,白虎岭的封印,和这位不知朝代名号的太子,到底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