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云雀沉默的俯视着面前的几个小男孩,脚边是一只失去了意识的疑似麻雀的生物。
就在刚才,身为并盛独一无二的风纪委员长的云雀恭弥,习惯性的巡视自己的王国的时候,一个嫩黄色的不明物体从天而降。
经过锻炼有着优秀身手的他当然是第一时间避开了不明缘由的外界攻击。
而云雀刚刚慢慢跺回先前站的地方,三个小孩子就吵吵嚷嚷的一头冲到了他的面前。
“奇怪了,庆次,刚刚应该是掉到了这边的吧!”
“我也看到了应该是的,胖太快点跟上来啊。”
“来了,咦你们怎么不走了?”最后一个跑来的男孩看到自己的两个同伴伫在原地一动不动,有些奇怪的拨开两人,“怎么了?没有吗?咦,咦咦咦……云,云雀委员长!”
三个孩子此时表情一致,青着脸害怕的仰视着面前高挑的少年。
白色的衬衫,肩上披着老式的黑色并盛中学校服外套,却丝毫没有土气,胳膊上一个红色的袖章上,绣着金色的“风纪”二字。
少年白皙清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轻蔑的睨着面前三个胆小的食草动物。
“哦,是你们干的。”虽是疑问句,但却是用很肯定的口吻说出的,“那么,群聚——”
云雀的话还没有说完,三个孩子就大嚷着“对不起我们再也不敢了!”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收回半拿出来的浮萍拐,云雀半跪下身体,从地上轻柔的捧起了嫩黄色毛茸茸一团的小鸟。
修长白皙的手指动作温柔的检查了一下小鸟身上的伤势,眉头皱了下,眼里却是褪去了先前面对三个孩子的轻蔑和冰冷,微微带上了点柔和的暖意。
一手托着小鸟,一手隐隐护着它的小身躯,黑色的校服在街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一人一鸟迅速消失在很快就会人来人往的街道。
“啾!”
萌黄恢复意识的时候正躺在一张干净整洁的写字台上。
身下是浅蓝色的软和靠垫,隐约作痛的右翅已经被夹板和绷带固定住,正传来阵阵冰凉感,显然是被人好好的处理过了。
萌黄所处的课桌正靠着窗台,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萌黄小小的身躯上,犹如给她盖上了一条轻薄却温暖的被子。
离家出走以来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心在阳光的安抚下终于放了下来。
小脑袋在靠垫上蹭了蹭,萌黄发出了一丝满足的叹息,眼皮渐渐加重,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在莫名其妙变成一只小鸟之后,萌黄第一次睡的这么的安心。
小姑娘再一次醒来,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夕阳几乎要完全沉没,原本徐徐吹拂的微风也渐渐将被渐凉的夜风取代。
一张带着些许古典美的脸庞就那么突兀的闯入萌黄的视线。
靠在桌边正欲合上窗户的云雀低头看着今天午时被自己捡回来的小东西,空出来的那只手撑在写字台上,尽量的不让自己压倒那个看起来就很脆弱的小动物。
在看到那只嫩黄色的小鸟儿睁开黑豆似的小眼睛,一眨不眨直接而又有神的盯着自己看的时候,云雀的嘴边划过几不可查的弧度。
“醒了。”
丝毫不在意小鸟是否能听懂自己的话,云雀淡定的朝萌黄打了招呼,然后端出了一小碟水和一包饼干放在萌黄面前。
感激的看了少年一眼,刚刚还在因为肚子的抗议而不知所措的萌黄急切的从垫子上跳下来,嫩黄色的小嘴在碟子里啄了几下,喝的心满意足。
解决了渴的问题之后,看着已经拆开包的饼干,萌黄又泛起了愁,抬头看了看自己的救命恩人,不意外的发现少年那没有表情的脸上柔和了的笑意。
一只修长的手不负萌黄所望的拿出饼干开始细细的扮成碎片放在不知何时抽出的面纸上。
不客气的开始大快朵颐的安抚自己饥肠辘辘的胃,萌黄十分庆幸自己的运气,黑眸熠熠生辉,完全打定了赖在这里不走的主意。
果然除了凤梨妖怪那种不正常的中二少年,其他的日本中学生还是很正常并且富有爱心的!
养伤的时光过得飞快,在云雀家里,萌黄的充分过足了像某种P字母开头的动物般的米虫生活。
除了吃喝,就是睡觉,顺便享受美少年每天给自己换伤药的待遇。
当然萌黄也不完全是混日子的,既然已经决定了赖定了这位“救命恩人”,总得知道一些基本情况。
从少年遗落在凳子上的书包里,萌黄吃力的从小口袋里掏出了对方的学生证。
“云雀恭弥”,少年的照片旁边写着这样的四个字。
很好听的名字呢,眨眨眼,萌黄接着往下看。
并盛中学三年A班。
原来这里是并盛啊!
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萌黄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自己竟然一路从黑耀飞到了并盛,对于懒得运动的萌黄来说,跨了一个镇的距离实在是一项很伟大的记录。
只是,比起并盛到自己曾经的家所在的神奈川来说,这个距离真的可以忽略不计了。
稍微沮丧的揉了揉自己身上着两天囤积的脂肪,萌黄突然发现再这么横向发展下去的话,自己能飞回家的可能性只会变得越来越低。
“碰”隐约听到了楼下关门声,萌黄迅速拾起自己低落的心情,小嘴衔起学生证塞了回去,然后扑腾着刚刚痊愈的小翅膀飞出房门准备迎接自己认定的长期饭票。
“啾~”细幼的嗓音欢快的接近少年。
云雀皱皱眉,目光里稍稍有些不认同,对着落在自己抬起的右臂上的小鸟,云雀沉默了半响。
就在萌黄歪着头实在忍不住少年长久的注视,准备挪个地儿时,云雀突然薄唇轻启,“Hibari。”
[阿勒?]萌黄有些不解,这是迟来的自我介绍?一般不会有人特意告诉宠物自己的名字吧?
“Hibari。”少年有些坚持,不厌其烦的对着萌黄再次念道。
萌黄黑线,这才缓过神来,对方根本不是突发奇想的介绍自己,而是想让自己叫他的名字!
云雀少年呦,伦家虽然以前也是青春少女,但是现在只是麻雀而已,不是八哥也不是鹦鹉!
你有见过教麻雀说人话的么?
“啾!”萌黄张嘴,依然是小鸟细嫩的鸣叫声。
少年白净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神色变化,只是莫名的多了份坚持。
在萌黄歪歪扭扭的飞到餐桌上眼巴巴的看着云雀手上提着的新鲜食材的时候,少年黑眸一转,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于是,当天晚上,萌黄完全没有享受到前两天云雀亲自搬碎饼干,偶尔还伴有细心切碎的火腿加餐的待遇。
少年手拿着本来应该属于萌黄的那一份晚餐,面无表情的将头靠在餐桌上,右手尖放着着切好的火腿丁,在萌黄眼前晃了晃。
可是每当萌黄伸出喙要去啄食的时候,云雀又会迅速把手收回。
“Hi~ba~li~”云雀很是耐心的对着萌黄缓慢的念着自己的名字,誓有一种萌黄不能发出这个音,誓不给萌黄肉吃的态度。
看着近在咫尺,却是看得见吃不着的肉食,萌黄的脸上几乎就要具现化两道海带宽的泪。
“啾——!”细嫩的小嗓音喊了将近三个小时,已经有点破音,还隐隐可以感觉到声音主人的悲痛。
做过15年人的萌黄,以前从未觉得学说人话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可是这个苦难的晚上,总算是让她明白了,人类的语言是多么的博大精深。
有气无力的在桌面上扑棱了两下,萌黄最终还是瘫坐了下来,耷拉着眼睛看着云雀把餐盘收进厨房。
细长的丹凤眼不经意的一撇,萌黄似乎看到了对方眼里些微的失望。
“!”萌黄的神经被这个眼神触动了,大危机!这绝对是大危机!
萌黄姑娘现阶段对于云雀少年的定义是什么呢?
是救命恩人和长期饭票!
任何会引起自己的未来饭票君丢弃自己的举动,都是必须得被扼杀的,比如说,失望!
所以本已经萎顿的萌黄眼中燃气了熊熊火焰——恐高症我都能学会飞,而已经有了十五年说话经验的我还学不会说人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