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夜店相遇
Win战队的基地。
“放心吧谭总,我虽然打游戏不行,但好歹也是靠嘴皮子吃饭的人。”前Ban战队的经理江小天信誓旦旦的拍拍胸脯,“把Win交给我您就放心吧,绝对能在短期之内打造成一支人气战队。”
谭铄情绪没有起伏的时候,看着就跟座雕像似的,禁欲又高冷,听完江小天这番话后,他也只是点了下头,然后便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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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是我们老板的办公室。”
就在这时,带领顾逸乐到基地进行参观的王助理在谭铄门口顿住了脚步。
门没有关严,顾逸乐甚至能透过缝隙看见里面正在努力工作的谭铄。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似乎很难把面前这个人和昨晚跑到自己家门口胡言乱语的大傻个对上号。
果然人靠衣裳马靠鞍、西湖洋景配洋片,兴许是本身底子就好,这人一旦好好捯饬捯饬,气质就上去了一大截,连带着整个人都变好看了不少。
“行了进来吧,我知道我很有魅力。”一直埋头工作的谭铄突然抬起头,“离近了看得更清楚,过来坐。”
真他妈自恋啊。
顾逸乐心想。
就在他要抬腿进来的时候,突然和不久前被任职为Win战队经理的江小天对上了视线。
顾逸乐身子一顿。
这个世界上,他见面儿需要躲着走的人有两个,一个是乔屏钏,那是情债;还有一个,就是江小天。
看着两人进行了这么长时间的对视,谭铄不禁开始蹙眉:“他叫江小天。”
顾逸乐恨不能拿脸往墙上蹭点儿石灰粉来掩饰自己。
“是你们新来的战队经理,以后你们两个有的是机会促膝长谈。”谭铄把笔平放在桌子上,眼神带着警示与不悦,“现在,别看他了,看我。”
顾逸乐被这命令式的语气弄得有点懵,半天才挤出来一句:“算了,还有很多地方没去看,我先跟着王助理熟悉熟悉基地。”
走了也好。
谭铄点头。
目送顾逸乐离开之后,那种不满,就这样尽数转移到了江小天身上。
谭铄合上笔帽,面带微笑:“谈谈吧,你跟他认识?”
江小天住着眉头,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就是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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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逸乐跟在王助理身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尴尬,王助理一路上那个嘴巴就没有停下来过。
但是顾逸乐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来到这里你根本不用担心自己没有商场比赛展示自己的机会。”王助理以为他害怕自己得不到外界赏识,絮絮叨叨的跟他解释,“你看我们老板的意思也应该能明白,只招四个人,没有青训生,没有二队,只有一支完全可以打进世界赛的战队。”
顾逸乐瞬间沉默。
这和他预想的到这儿来养老的生活似乎有些出入。
当年在Ban战队里面打比赛,由于他担任着队长一职,所以付出的比其他队员要多的多。
为了能在六个月的时间内具备参与世界赛的资格,五个人可谓是没日没夜的练习,别说是睡觉,就连呼吸的时间都显得那么多余。
那种紧迫感,就像是足球比赛中,还有二十分钟就要结束比赛了,但是比分却还停留在0:20。
必须一刻不停的练习、复盘、比赛,精神要高度紧绷着,哪怕只休息一秒钟,都有可能在这一刻被赶超。
拿到世界赛冠军之后,本应该去接受冠军采访,但是顾逸乐刚下舞台就昏倒了,随后被经理江小天紧急送往医院。
这也是江小天能有幸看到摘掉口罩后的安神的原因。
消息封锁的也很快,以至于所有人都信了江小天说的安神有急事先回家了。
当年的Ban正处在鼎盛时期,仅用六个月的时间就成功拿下世界赛的冠军,惹来很多家战队的红眼。
所以媒体报道这件事情,渐渐从“安神有急事回家”,转变成了“安神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冠军后,回家了”,最终统一口径“安神对世界赛冠军持蔑视态度,赢得比赛直接离场”。
成功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后来,顾逸乐宣布退役。
那些曾经对他口诛笔伐的高贵路人,又开始跟风缅怀他那短暂的职业生涯。
“看,这是你们平时训练的地方。”王助理却没有意识到身后人的不对劲,继续介绍着,“旁边还给你们置办了个健身房。”
顾逸乐突然从身后拍了拍王助理的肩膀:“趁着合约还没有签下来,现在离开的话,应该不算违约吧?”
王助理愣了愣:“你……你什么意思?”
顾逸乐回答他:“字面意思。”
王助理显然受不了这个冲击,扶着门框过了好久都没缓过来:“不是……老妹儿哦不是,老哥,我刚刚是有哪句话得罪你了吗?”
顾逸乐摇头:“我就是不想打职业,太累了。”
王助理瞪他:“那你他妈还来找我们?”
“我找你们之前也不知道你们又是奔着世界赛冠军去的啊。”顾逸乐一脸无辜。
王助理狐疑的看着他:“什么叫又?”
顾逸乐赶忙岔开话题:“因为之前也去了其他战队,他们也是奔着冠军去的。”
王助理这才消除疑虑:“你这不废话么,你见过哪个老板成立游戏战队是为了给别人做垫脚石的?”
顾逸乐叹口气:“容我回去再考虑考虑。”
王助理也没法,他又不能把人捆在电竞椅上,几番推脱下,只得作罢,摆手让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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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铄办公室。
“哎真不是我说你,钱多你直接捐了不就行了,非得弄什么烧钱的战队,同样都是万贯家财揣兜中,你就不能学学我安心享福?”
来了个不速之客。
“付彦哲,你跟我说话最好放尊重一点。”谭铄抬眼瞟他,“我们不一样,你是富二代,我是白手起家名副其实的富一代。”
“得了吧。”付彦哲眯眼笑,趴在他的桌子上冲他挑眉,“那你不还到处炫耀自己是富贵家庭出来的宝宝,嗯?”
谭铄被他说的有些难堪:“那也比你游手好闲强。”
“行了怎么还是这么喜欢黑脸?”付彦哲站直身子靠在桌子上,回头冲他笑,“别让工作束缚住你的灵魂,蹦迪去不去?”
“不去。”谭铄严词拒绝。
“好多漂亮小姑娘。”付彦哲继续诱惑他。
谭铄埋头工作:“没兴趣。”
“哦——”付彦哲意味深长的点点头,抑扬顿挫的拉着长音,“你是不是喜欢男的?”
被戳中心思的谭铄再次黑脸。
“哈哈哈哈我的天你别把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行吗?”付彦哲笑到快要背过气去,“你见过哪个商业老狐狸会把情绪摆在脸上的?”
谭铄猛地合上文档,咬牙切齿的说道:“去,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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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逸乐从离开基地的那一刻就已经心如乱麻起来。
一方面,他不想再因为高强度的训练压榨自己的身体,更想成为喻秋的骄傲,做别人家的儿子,好好学习日后找份工作努力升职,找个女朋友踏踏实实过日子;
另一方面,当他看着每次都与冠军失之交臂的中国战队,望着冠军的身上裹着不属于中国的国旗时,就会从脚底烧到头顶,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叫嚣着复出。
心头的烦闷积郁久了,就必须找机会发泄出去。
顾逸乐的释放方式还算比较理智,没有像那只喝多了跑出去殴打陌生女性的疯狗一样发泄情绪,转身去了家夜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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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喝点,一会儿去舞池蹦会儿?”付彦哲扯着嗓子冲谭铄吼,喝了点酒也就变得口不择言起来,“等会要是上去玩你把这身皮给老子扒了!谁他妈蹦迪穿西装?你傻逼吧?!”
谭铄也喝了点度数不高的果酒,处在微醺的状态。
他出门在外,是不会允许自己喝醉的。
因为失去对身体和大脑的控制,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谭铄站起来,西服刚脱了一半儿,就突然发现舞池中央站了个人,兴许是因为背影熟悉,所以他就眯着眼睛多看了会儿。
下一秒钟,他直接大跨步的迈了出去,冲着自己用视线锁定的那个目标快步靠近。
谭铄穿梭在一群把身体的摇摆节奏交给音乐的人群中,活像个赶着上班的社会精英。
付彦哲继续给自己倒酒,止不住的嘟囔:“至于么,又没人跟你抢。”
谭铄现在的理智正在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疯狂的脱离着身体。
舞池中央那个衬衫扣子恨不能开到胸口的男人,不是顾逸乐,还他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