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阴阳双眼
熟悉的鬼影在黑暗中乍现,猩红的眼死死盯着江晨,露出诡异的笑容。
江晨被吓得当场呆滞,以为自己即将命丧黄泉。然而鬼影只是对着他舔了下獠牙,随后一把抓起身边的男人狠狠咬下。
可怜这男人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碰到了什么,连尖叫都发不出就没了意识。
不过十几秒,灯重新亮起,慌乱的人们都松了一口气,以为不过是普通的停电。
可当他们看到桌面上肆意流淌的鲜血后,纷纷惊惧尖叫——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躺在桌面,压倒一片残羹冷炙,面容狰狞、死不瞑目。
尸体的头不翼而飞,肚子被剖开,体内脏器被扯出乱七八糟地摊开,肠子铺满桌面,甚至垂到地上,刚刚离体,还鲜活跳动的肌肉在空调房内冒着蒸腾的热气,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充斥包厢,好像将这变成了屠宰场。
江浮月眨眨眼,发现自己的心中竟然闪过一丝快意。
这是他自己的情感吗?
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现场瞬间崩溃陷入骚乱,甚至还有好多人一股脑儿冲了出去。还是孙越勤强行镇定下来,打电话报警,告知这里有命案发生。
这时,陆璐惨白着脸开口道:“这场聚会是谁号召的?现在有人死了,你是不是需要负责?”
“对啊!是谁!快站出来!”
“匿名开小号叫我们来没胆子承认吗?”
“不是我,我只是来蹭吃蹭喝的。”
石文看向孙越勤,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双眼发亮,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吼道:“姓孙的!一定是你干的!你快说,是不是你匿名召集大家?”
周围人一听,纷纷表示赞同,毕竟一开始就是孙越勤主导整个聚会,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场同学聚会是他安排的。
被那么多双怀疑的眼睛盯着,孙越勤吓得冷汗直冒,连连摆手辩解:“不是我不是我!是郭丞!他给我发消息说今天有同学聚会一定要来的!”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包厢内鸦雀无声,连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田娜娜捂着嘴巴,脸上的恐惧之色如潮水将包厢内的空气淹没:“郭丞他、八年前就死了!”
“怎、怎么可能!?”孙越勤吓呆了,翻出和“郭丞”的聊天记录,哆哆嗦嗦展示给别人看,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看到证据,所有人心头都被阴云笼罩,面色难看地好像吞了几百只苍蝇。
“难、难道是恶作剧?”田娜娜强颜欢笑,惨白的脸色却让人更加心慌:“是谁搞的恶作剧?这一点、也不好玩……到底是谁啊你们快承认!!”说到最后,她近乎歇斯底里。
江晨想起了早上刘伟说的话,面色变得非常难看,但他很聪明地保持安静,没有说话,隐藏在人群当中。
不过事与愿违,他不说话不代表麻烦不会找上他。
石文突然转过头大声质问:“江晨!你快说这事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装成郭丞把我们所有人骗过来然后杀了邹围围?”
焦点转移到自己身上,江晨沉下脸:“石文,你不要信口雌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一切是我干的?”
“就凭你隔了这么久还回E市!”石文好像确认江晨就是始作俑者,滔滔不绝地分析他的动机。
“而且当初那件事闹得凶,大家都知道你是个什么心思!这次一定是你做局,你就承认吧!”
江晨面不改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真有什么证据大可以等警茶过来以后交给他们。”
然而石文根本没有证据,只能狠狠咬牙瞪着他。
和石文相比,陆璐却要冷静得多。她阴沉着脸开口:“你们知道到现在为止,我们班死了多少人吗?”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不清楚。
反倒是石文点一根烟,阴森道:“据我所知,已经有7个,昨天晚上方晴和张立阳也死了。”
陆璐背过身去不看桌上惨烈的尸体,啃咬精致的美甲说道:“我知道的有10个。你们不觉得我们班死的人太多了吗?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班级在毕业后的十年里能死这么多人。”
孙越勤腿软坐到椅子上后,难以置信道:“你骗人吧?怎么可能这么多?”
陆璐瞥他一眼,眼中满是嫌弃:“你一直不在E市又怎么会知道。”
“难道……”田娜娜像是想起什么看向江晨,小声道:“是报复吗……”
她的声音很小,却顷刻间扎穿所有人的心房。
他们都知道,这个“报复”指的是什么。
江晨的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
很快,这一幕就在阴沉的氛围内结束。
江浮月坐在角落闭目养神,静静等待警察到来。
他在早上看到剧本的时候就知道郭丞死亡,并在下午绘制死亡名单时,查到了他的死亡新闻——
《E市一男子家中猝死,你还要继续熬夜吗?》
看上去好像只是普通的熬夜猝死,但郭丞正好是第八个死者,死因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只不过这事发生在八年前,江浮月除了几则新闻以外再查不到有用信息。
警察来得很快,像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他们封锁现场,把还留在包厢内的他们带到另一处房间开始审讯。
江晨第一次面对警察,非常紧张,甚至不用对方多问,自己一股脑儿地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期间他面无血色、抖似筛糠,很显然被吓得不轻。
陈警官站在一旁眼露疑惑,心想对方现在这样和之前完全是两个人,难不成是人格分裂?
很快,剧情过完,江浮月还没来得及查看下一幕剧情就被陈警官带往单独包厢。
撸了一把湿淋淋的头发,陈警官擦干净双手后对他伸出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俊杰,负责调查最近的连环凶杀案。”
江浮月有意和对方打好关系套情报,便与他握手:“陈警官辛苦了。”
“没用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开门见山吧,你昨天晚上在警局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江浮月点头:“是的。”
“好,我信你。”
对方说话爽快反而让江浮月一愣,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容易就接受鬼影吃人这种灵异事件。
陈俊杰看出他的想法,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因为我和你一样,都拥有阴阳眼。”
他的眼睛很漂亮,和江浮月的浅棕色不同,是一种非常浓厚的黑色,黑到深不见底如同深渊,多看一会儿就能把人的灵魂也给吸走。
江浮月晃了下神,连忙把视线移到对方俊朗的脸上,点头道:“那你很厉害。”
陈俊杰:“……你这话我没法接。”
空气凝固了几秒,陈俊杰示意江浮月坐下,向他询问那天晚上鬼影吃人的细节,发现和法医尸检结果完全吻合,时间也对得上。
详细说完后,江浮月看着陈俊杰说道:“除了这件事,陈警官还想和我说些什么?”对方把他拉到小包厢单独聊天,显然不只是为了这个。
陈俊杰点点头,目光移向大门,像是要穿透木板看见外面乱糟糟的人群:“你相信我对吗?”
“陈警官信任我,我也自然信任你。”
“不用叫我陈警官,咱们岁数差不多,叫我名字就行。”
江浮月从善如流:“好的,陈俊杰。”
陈俊杰把视线移到江浮月那张漂亮到不像话的脸上,轻声说:“我看到,高三(3)班的所有人都被一股怨气笼罩,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