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善恶到头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秦墨今生活着的时候与你相守,死了也要与你同穴而葬。”
“月儿,幸好有你出谋划策,我才得以承此殊荣,做了这异性侯。”
“等你生下这胎,我便去求圣上赐名,让他一出生便受万众瞩目,众人艳羡!”
一幕幕浮上心间,慕颜月紧咬牙槽,痛苦不堪。
她的双手双脚被绫罗绳捆着,秦墨真是仔细,这是怕留下痕迹不好交代。
贴身婢女仙瑶是她最信任的人,此时正端着一个白瓷碗缓缓向她靠近。
“夫人,喝了吧,安胎的,侯爷这样做都是为了您生孩子能不那么痛苦。”
慕颜月眼瞧着碗逼近,撇过脸去,但是仙瑶手快,按住她的脸就往嘴里灌。
任她如何挣扎,也喝了大半进去。
“叫稳婆进来,就说夫人难产。”秦墨眸光冰寒,扫过慕颜月时嘴角还挂了一丝笑意。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冷漠的男人是她的夫君。
腹痛难忍,她痛苦嚎叫:“秦墨,你在干什么?快放开我!我要生了!”
“你是嫌现在对我的折磨不够,还要生个孩子来打压我?”秦墨负手而立,“我的尊严已经被你碾在地上千万次了!”
轰!
慕颜月顿时头脑一片空白,满目难以置信。
这就是她深爱的男人?
稳婆走了进来,手脚麻利往她嘴里塞了块布,拿剪刀熟稔地剪开了她的小腹,痛得她险些晕厥过去。
殷红的鲜血染满了床铺,顺着上好的梨花木一直流到地上。
她也开始咳血不止,稳婆拿布包着孩子,喜笑颜开。
“侯爷,是个小世子!按您吩咐,是做掉了的。”
秦墨嫌弃地看了眼血糊糊的孩子,一挥手,“让夫人看看孩子。”
稳婆连忙把这布包捧到慕颜月眼前。
她泪眼婆娑,却清晰地看到孩子双目圆瞪,青紫着脸,这是死不瞑目啊!
慕颜月想言语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呜呜声,胃倏地绞痛,是毒。
她知道,死期将至。
秦墨连孩子都不放过,刚刚的安胎药里定是也下了东西。
“你记得善后,把她胞宫取出来焚掉,”秦墨眯着眼,眼中泛着红光,“胃也别忘了。”
稳婆点了点头,秦墨便没再看慕颜月一眼,就离开了。
剧痛传至四肢百骸,慕颜月的意识逐渐涣散,泪已流干,流出淡红色的血。
幼时相知,三年相恋,七年相守。
熬尽心血助他走到今天这般地步,恨不得把心剖给他,却原来他竟是这样恨自己!
连个全尸都不给她留。
她一辈子为医行善,却落得这样结果,若有来世,必要让恶人短命,让秦墨承受她的万倍苦楚!
……
“王妃,您总算醒了,再不梳妆真来不及了!”
王妃?
慕颜月头脑混沌一片,她不是被秦墨剖出孩子,毒死了吗?
看着眼前圆脸杏眼的姑娘,她缓缓坐起身。
“把镜子给我拿来。”
那姑娘闻言赶紧照办,慕颜月却听到了一个声音。
【王妃总起这么晚,王爷真是宠她啊,不过王妃今日真奇怪,居然被杏儿叫起床没生气。】
这是读心术?
慕颜月摇摇头,甩掉脑海中奇怪的想法,接过铜镜,看着镜中的自己,大吃一惊。
叶落,摄政王妃。
慕颜月在家宴上见过,这张脸太倾城,她难以忘记。
摄政王,双腿残疾,面容尽毁,当今圣上亲封的异姓王,救过圣上三次性命,终年戴着面具,却娶了叶落这样天下第一的美人。
最重要的,他还是秦墨的表叔。
正因为他被封异姓王,秦墨才得以封异性侯。
若是没慕颜月居幕后为秦墨出主意,他都不可能见得到摄政王。
一想到秦墨,她的心就极痛,身子也止不住颤抖。
“王妃您怎么落泪了?想到什么伤心事吗?也是,您和侯爷夫人关系那么好,您又是长辈,葬礼上不好哭,只能这时哭了。”
她的葬礼?
慕颜月的思绪被杏儿清脆的声音拉回。
上苍还真是同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这是给她重获新生,找秦墨复仇的机会?
侯府。
入目皆是白,梁上悬的,下人穿的,包括秦墨穿戴的,白而泛黄。
叶落携着杏儿被一路下人问候,走进灵堂。
一眼便看到了她的画像,供品、香、蜡烛、纸钱,一应俱全。
画像那么精致,不似近日所为。
看来秦墨为她的后事早就做了充足的准备。
她走近自己的尸体,那已被净了身整好了仪容,穿着比喜服还华丽的寿衣的尸身。
她深谙医术,指尖触过冰冷,清楚地察觉尸首五脏六腑皆被取出。
剧烈的心痛传遍全身,她紧捂住心口,在杏儿的搀扶下才站稳。
“娘娘,侯爷在这不吃不喝不睡守灵三日了,身子受不住,才下去休息了会儿。”
侯府管家迎上前说。
叶落掩下眸中恨意,淡淡道:“倒是伉俪情深,怎么没随她而去,好能合葬?”
“王妃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侯爷毕竟还有社稷责任在肩,王爷不能行走,夫人在的时候,侯爷还有个帮衬,夫人这一去,重担全落在侯爷一人身上了。”
叶落还想说什么,却见秦墨疾步而来,与她擦肩而过,在管家耳畔吩咐了什么。
陆陆续续其他达官贵人也到了,慕颜月的父亲还远在蓉城,女儿就要被下葬了。
秦墨哭丧着脸,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的遗体移进铺有软褥子的棺材。
她的陪葬,不可谓不奢侈,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叶落站的近,眼尖发现传家宝并不在里面。
害死了她,还想匿下传家宝?
眼瞧着秦墨为慕颜月盖上被子,就要钉钉子封棺。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