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年华

“大九大九,你以后都在我身边好不好?”

“好。”

“大九大九,我好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好。”

“大九大九,我以后做你媳妇好不好?”

“好。”

……

铺着粉色床单的白色公主床上,厚厚的棉被鼓起来一个小小的包,鼓起的小包不时蠕动一下,半天,一只纤细的胳膊从里头冒出来,皮肤生白如雪。

又静止了好一会儿,被子突然被推开,一张白净的小脸露了出来,脸上散落在柔软的发丝,小姑娘伸手胡乱拨开脸上的头发,睁开眼,一双眼睛还迷迷糊糊的,但丝毫不影响眼底那抹明亮的光。

那双眼睛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突然,她扬起嘴角露出一抹笑,淡淡的,却很甜。

“真好,又梦见我的大九。”

话落,她走下床,穿上床边那双毛绒绒的粉色拖鞋后走到窗边。

窗外,路边的小树被吹得轻轻摇晃着,她看了会儿,尔后推开窗,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她下意识抱住了手臂。

突然,对面的窗户也打开了,程燃顶着一头短短的碎发出现在窗后,乌黑的眉毛被额前的碎发挡去了一些,一双眼睛带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孩子所拥有的锐利,寒风中,那张脸好看得像是一道风景线。

两屋之间,只相隔了一条六米的路,还有几米宽的小花园,虽然有些距离,但两人依然能看清彼此的模样。

“大九,早啊!”宋滋高兴地挥挥手。

笑起来的时候,两边的酒窝尤其明显。

只是对面的人并没有因为她高兴地打招呼而感到一丝喜悦,反而沉下了脸来。

“宋滋,衣服呢?”声音虽然低沉,但足以能听见。

宋滋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睡衣,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我这就去穿衣服。”

说完,她转身准备离开,身后一声呼喊,她又回过身去,“怎么了?”

程燃:“今天天气更冷了,你不要骑车,我载你。”

宋滋高兴地问:“真的?”

自从入冬之后,宋滋早就不想骑车了,只是程燃说她要运动,这样子抵抗力才会好,所以硬是不肯载她,只是不知道今天怎么了,说要载她。

不过宋滋聪明的没有多问,不然,等会儿又要自己骑车了。

对面,程燃看着小姑娘高兴的样子,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真的,十五分钟后见。”

十五分钟?

宋滋连忙朝程燃挥手,转身边跑得不见了踪影。

程燃望过去,抿唇一笑。

这丫头。

宋滋快速洗漱,换上校服后拿了一件外套穿上,想了想,又换了一件更厚的。

不然的话,等下肯定又要被骂了。

穿完外套,又拿了条白色围巾围上,微端两边末端吊着几个可爱的小毛球,是程燃送的。

围上围巾,她又带上手套,几乎把整个人包起来,像只小熊。

她拿过书包,确认了一下有没有收拾好后才背上书包下楼。

楼梯边上就是厨房加饭厅,她走进厨房,向宋父宋母打了声招呼后拿起宋母准备好的便当盒,正准备走又想起了什么。

宋滋:“妈妈。”

宋母正在洗碗,回头问:“怎么了?”

宋滋扬了扬手里的便当盒,“还有多的吗?”

“有啊!”宋母疑惑,“你很饿吗?”

宋滋摇摇头,“不是,大九爸妈不是出差了吗?没人给他做早饭他肯定就不吃了,我想给他打包。”

宋母如梦初醒,“对,昨晚还看见他们出门来着,俞敏还让我帮忙照看一下,你看我这记性,你等会儿,我再打包一份。”

“好的,妈妈。”

两分钟后,宋滋拿着提着两个手提袋出门。

程燃早在门外等着,他坐在自行车车位上,一条腿弯曲,一条腿往前伸直撑着地面,一双长腿显露无疑,虽然才初三,但他已经比普通孩子高一点儿,有180。

宋滋比他小一年,读初二,可两人的身高悬殊真不是一星半点。

程燃的自行车是山地自行车,后座是他后面加上去的,全白,只有宋滋坐过,也只有她一个人能坐。

程燃一身黑色羽绒服,双手插在兜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有点儿出神。

“大九……”宋滋大喊了一声,朝他跑了过去,扬了扬手里的袋子,“大九,我给你带了早饭。”

程燃看着她,清冷的脸上蓦地浮起了丝丝微笑,他笑得很淡,可是却很好看,原本淡漠的视线也变得温柔了不少。

“嗯。”他接过宋滋手里的袋子挂在车头,站起来,坐到前面的座位上,他回头看了眼还站着的小姑娘,轻声说:“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宋滋坐上车,伸出双手抱住了程燃的腰,“出发。”

到了校门口,两人一起下车并肩而行,程燃推着自行车,宋滋走在他的身侧。初二跟初三的教室不在同一栋楼里,停车的地方就在初一初二所在的大楼下。

宋滋陪程燃停好了车,才转身上楼,程燃看了她一眼,转身往旁边的大楼走去。

回到教室,宋滋刚坐下,面前边突然多了一个三明治跟一盒牛奶,下一秒,又多了一盒某牌子的贵价巧克力。

宋滋回头一看,看见了一张笑得滑稽的脸。

“陈子齐?”宋滋讶异地看了眼因为生病而休息了好几天的哥们,继而调侃道:“你发财了?不然怎么舍得请我吃这么贵的巧克力。”

陈子齐依靠着宋滋身后的桌子坐着,笑了笑,“病了一场,多赚了些零花钱,这就当我赏你的了。”

赏你了?

宋滋嘲笑一声,“你以为自己是皇帝,还是我是太监?”

陈子齐翻了个白眼后翻回来,他瞪着宋滋脸,酝酿了半天,被那张可爱的笑脸给征服了,他窘迫地移开眼,“去你的。”

说完,跑了。

宋滋乐得哈哈笑。

陈子齐刚走,宋滋的同桌林乐书便回来了,她一看宋滋哈哈大笑的样子,问:“陈子齐干嘛了?走得那么急。”

宋滋扬了扬手里的巧克力,“大概疯了。”

“啊!巧克力。”

中午,宋滋因为帮老师做事,所以迟了一些到饭堂,她看了眼剩下的菜,扁了扁嘴。

“肉饼没了,鸡腿也没了。”

“嗤……”

蓦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宋滋回头,程燃扬着一张淡淡的笑脸站在身后,他举起手,手里拿着一个浅蓝色便当盒,是早上她给他的那个。

程燃:“猜猜?”

宋滋秒懂,转身取走他手上的便当盒,她双手捧着便当盒,嘴边绽放开一朵花似的笑,暖暖的,甜甜的。

宋滋:“谢谢大九。”

程燃微微一愣,他撇开视线,一秒后又转回来,有些不自然地说:“不客气,去吃饭吧!”

宋滋点头,宝贝似的抱着便当盒找位子坐下,她打开盖子,里头正是她刚才说的那两样,还有一些青菜,只见小姑娘拿起筷子,吃得有滋有味。

程燃看着她,抬手摸了摸发红的耳根,才慢悠悠地踱步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晚吃饭?”宋滋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问。

程燃坐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盒牛奶,插上吸管后轻轻放到宋滋面前,宋滋伸手拿过去,惊讶地看着他,“暖的?”

程燃:“嗯!用热水泡了下。”

他顿了下,又说:“刚才经过老师办公室,碰巧看见你在。”

宋滋喝了口牛奶,“哦!”

“你吃过了?”宋滋又问。

程燃点头,“你快点吃,吃完回教室休息。”

“嗯!”

吃完午饭,宋滋拿起便当盒准备去外面清洗,她刚转身,程燃便从她手上取过便当盒。

宋滋抬头,“你干嘛?”

程燃:“我来洗,你睡觉去。”

宋滋一点儿也不跟他客气,“哦”了声,挥挥手便蹦蹦跳跳地食堂外走。

程燃看着她,莫名想笑,他无奈摇头,浅笑了下。

“小九。”

程燃突然喊道,宋滋顿了下,回头,“怎么了?”

“放学在课室等我,我今晚值日。”

“好。”

教室里一片安静,宋滋轻手轻脚走了进去,林乐书凑上来。

“你家程哥哥的饭好吃吗?”

宋滋睨她一样,“还不是饭堂的菜,白痴。”

林乐书:“……”

也不知道是谁前几天收到某人在食堂买的茶叶蛋,说特别好吃来着。

林乐书扯扯嘴角,微微张嘴,“滚。”

下午放学,教室里的人都走了,宋滋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安静地做着作业。

傍晚的阳光头过窗户照进教室,落在宋滋的身上,乌黑的头发上被洒下了一片淡淡的金黄色。她停下写字的动作,转头看向窗外,远处的那枚夕阳像是一颗咸蛋黄,周围晕开了深深的光,直接染红了天际,她放下笔,打了个哈欠准备趴下。

头刚低下去,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声音熟悉到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她没有立刻,而是慢悠悠的抬头,转过去后看见一副慵懒的模样靠在门框上的人后,嘴边扯开一抹微笑,又暖又甜。此刻,沐浴在阳光中的小姑娘美好得就像一个幸福的小天使,让人移不开目光。

程燃从小就知道她长得漂亮,近几年张开了一些,出落得越□□亮,有时候程燃会有种想把她藏起来的冲动。

“大九?大九大九……”

软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程燃回神便看见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只见小姑娘眨巴着眼,一副好奇的模样打量着他。

“你怎么了?”宋滋伸手,指腹戳了下他的脸,“傻了?”

程燃没有回答,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头轻轻地搭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

“我们回家吧!”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