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年华
“这位大哥,你今天是怎么了?一整个早上都盯着手机看,就连上课也是,”余浩阳喝了口可乐,擦了擦嘴角继续说,“幸好没有被老班看见,不然说出去也没人相信我们的程大学神居然在上课的时候玩手机。”
陆迎从漫画里抬头,疑惑地看向程燃,问:“程大学神,你到底在看什么啊!”
说着,他撑着桌子站起来,想要探头去看程燃到底在看什么,程燃拿起手机躲开,抬眸瞪了陆迎一眼,嘴里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陆迎噎了下,翻着白眼撇着嘴坐回自己位置上,“车!弄得我很稀罕似的。”
程燃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下,带着点儿的语气道:“身边连个能谈心的小姑娘都没
有的人,能不稀罕吗?”
迎面一万点暴击,陆迎差点儿埋头痛哭。
身边有能谈心的小姑娘了不起啊!
一旁,躺着也中枪的余浩阳捂住被射得千呛百孔的心脏,差点儿一口气就过去了。
不带这样伤人的啊!
此时此刻,故意伤人的程燃同学看着刚收到的信息,嘴边泛起了微笑。
他点开语音,小姑娘软软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
宋滋:“大九,你中午吃饱了吗?我们还有十公里左右就下高速了哦!等会儿回去我跟妈妈去买菜,晚上给你做好吃的,记得过来哦!”
也不知道程燃是故意还是无意的,话筒的音量虽不是很大,却足够周围这桌上的几个人都听到。
莫名其妙被撒了一嘴狗粮的两人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对面的少年,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鄙视的眼神。
可恶至极。
像是听到了他们的心声,程燃打字的空隙抬眸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们一眼,薄唇微动。
“心目嫉妒恨?在心里骂我?呵呵……”
“……”余浩阳。
“……”陆迎。
……
下午三点多,程燃跟班主任请了假提前回家,作为年级第一的优等生,老师立刻便答应了,在同学们羡慕的目光中,他拿着放行条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教室。
走出校门,他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报上地址后,便拿出电话来,他点开跟宋滋的聊天页面,最后一条信息停留在半个小时前,是一张超市里青菜区的照片。
程燃看着手机,笑眯眯地看了半天,才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程燃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电话那头宋滋高兴地连喊了几声“大九”,程燃轻笑了下,苦笑道:“听到了,不用喊这么多遍。”
“我不是怕你没听见嘛!啊!对了,我跟妈妈已经到家了,回去就给你做好吃的,你放学了就准时回家哦!”
程燃笑着看了眼窗外,“嗯”了声,“叽叽喳喳的跟个小管家婆似的。”
宋滋不乐意了,“说谁叽叽喳喳呢!”
程燃抿唇笑笑,“我,我说的是我,行吗?”
“哼!算你识相。”宋滋顿了下,才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不是在上课吗?这个时候找我做什么?”
程燃想了想,还是不把提前回家的事告诉她。
“没什么,就像问问你们在哪儿。”
宋滋“哦”了声,“那先不说了,我要去帮妈妈忙。”
程燃“嗯”了声,叮嘱道:“小心点儿。”
挂了电话,程燃刚放下电话便听到了司机师傅跟他说话。
“小伙子,这么小就有女朋友啦!”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他的校服,“女朋友跟你一样是高中生吗?”
程燃看了司机一眼,抿着唇轻轻点了点头,“嗯!”
他默了下,又说:“不小了,成年了。”
闻言,司机笑了,:“成年了啊!爸妈知道吗?可不要影响了学习。”
说到宋滋,程燃变得前所未有的耐心,说话淡淡的但不冷漠,嘴角也始终带着一抹笑。
他沉默良久,直到司机以为他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程燃蓦地开口了。
“算是知道吧!”程燃弯了弯唇,透过车窗看着外头温暖明媚的阳光,他深呼吸口气,淡淡道:“不会的,我们都在为了彼此努力着。”
……
车子在门前缓缓停下,程燃付了钱,下车后先回家换了套运动服,一身的黑,手臂和腿两侧有一条白色的线,衣服款式简单,但穿在程燃这个天生的衣架子的身上,却油然而生了一种高级感。
他把外套拉链直接拉到了下巴处,露出一张清冷的脸。
走出家门,他直接走到对门去,按了门铃,可视门铃上的喇叭很快就传来宋滋的声音,听上去因为他的早早到来而很高兴的样子,程燃淡然的脸上也不禁露出的一丝笑意。
他凑过脑袋,对着对讲器道:“小九,开门。”
宋滋:“对哦!我顾着说话都忘记了,等着,我亲自出去给你开门。”
程燃看了眼自动门锁,轻笑了下,“好,我等你出来亲自给我开门。”
宋滋:“这就来。”
透过镂空的铁门,程燃看着宋滋从屋里出来,她穿着一身他没有见过的白色雪纺裙,外面套了件灰色薄外套,踩着粉色的兔子拖鞋大门往这边跑来,柔软的头发在空中划出了弧度。她眉眼弯弯,嘴角高扬,白净小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小路两边种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花朵争艳夺目,竞相开放,她在花丛中蹦跶了几下,裙摆飞扬,像只花中精灵。
程燃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眉眼弯曲,嘴角微勾荡起了好看的弧度,阳光照映在他的白皙俊秀的脸庞上,为他嘴边渐渐扬起的笑容增添了丝丝温暖的感觉。
“你小心点儿。”他柔声提醒。
宋滋停下来,拉开面前的铁门,往前走了几步站定在他跟前,笑得乐滋滋的,脸上的酒窝像两个小漩涡,可爱极了,她歪了歪脑袋,雀跃道:“我很小心的。”
程燃轻笑,伸手捏捏她的鼻子,一脸宠溺,“小孩儿。”
宋滋皱皱鼻子,反驳他,“我明年就18了,不是小孩了。”
“下年?”程燃讥笑,“我现在就已经18了。”
“……”宋滋撇撇嘴,“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
她转身往门里走,“走,跟着本小姐姐进来,等候您的大餐。”
古灵精怪。
程燃轻笑一下,迈开脚步跟在她的身后。
屋里,宋母在厨房里清洗食材,程燃在玄关处换了鞋,跟在宋滋身后走进厨房。
宋母回头,笑着道:“啊燃来啦!”
程燃笑着点头,“嗯!辛苦阿姨了。”
“不辛苦,不辛苦。”宋母笑开了花,用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拍拍程燃的手臂,“阿姨一点儿都不辛苦,你这个年纪正长身体,就该多吃点儿,而且你经常给我家滋滋补习,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才对,不然我家滋滋的成绩怎么会越来越好呢!你啊!就去客厅等着,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程燃:“好,谢谢阿姨。”
一旁,宋滋看见宋母对程燃说话慈眉善目的,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她翻了下白眼,小声嘀咕:“也不知道谁才是亲生的。”
宋母听见了,瞪她一眼,“不是我亲生的我还供你吃供你住啊!”
宋滋不服气,指了指站在一边看戏的程燃,“那他也不是亲生,你也供他吃啊!”说着,指了指料理台上的食材,“还都是他爱吃的。”
“那你换过来给他补习看看啊!”
宋母这话一出,宋滋立刻焉了,“这怎么可能嘛!”
“不可能就给我来帮忙,”话落转头看向程燃,笑眯眯的,突然想起了什么,说:“要不你帮我把桌面上那壶茶拿到楼上书房给你宋叔叔。”
程燃点头,应了声“好”后,看了眼朝他龇牙咧嘴地做鬼脸的宋滋,抿唇轻笑了下,“那我先上楼去了。”
话落,又看了宋滋一眼。
晚上,吃过晚饭后程燃跟着宋滋上楼,走进房间后大咧咧地往床上一坐,他伸了个懒腰,还没把手收回来便被人往旁边一推,失去重心,整个人侧身倒在床沿,险些往地上摔去,幸好他反应够快,手掌撑着地面,一转身,仰躺在床上。
程燃舒了口气,视线往小姑娘那边看去,便看见小姑娘抱着一个棕色小熊款的毛娃娃咋咋呼呼的在骂人,他一脸无语,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看到了小姑娘不爽的眼神。
宋滋一脸气呼呼的样子,两边腮帮子高高鼓起,像往嘴巴里塞了两个包子。
程燃看着她脸,差点儿就没忍住笑了。
真别说,有够可爱的。
程燃忍住笑意,坐起来后无奈地看着她,“啧!小没良心的。”
不就是坐了一下她从小到大睡觉必定要放在枕边的小娃娃。
宋滋“哼”了声,“这是我的宝贝。”
程燃看了眼她手中看上去已经有些旧的娃娃,笑笑,“还不是我送的。”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送她这么多娃娃,她偏偏专宠这个。
也许是他小时候第一个送她的娃娃吧!
到现在他还记得当时自己说的话,那个娃娃代表着他,会一直一直地陪着她,也许,她是在把这句话放在心上了。
而这句话,也是真的,他会一直一直陪着她。
“你送的也不行。”宋滋朝他撇撇嘴,“万一你坐上去放屁了怎么办?”
“……”程燃差点儿就翻白眼,“说你没良心还真没良心。”
话音刚落,程燃的目光掠过桌面,他打量了下,问宋滋:“你桌子上那个小盒子装了什么?我怎么没见过?”
说着,便站起来来。
“白色盒子?”宋滋回头看向书桌,突然“啊”的叫了一声,“对对对,我差点儿就忘了。”
说着,她便抢先一步朝书桌走去,放下手里的娃娃后拿起白色小盒子,折返回来,把手上的盒子递给程燃,“给你的。”
“什么东西?”程燃接过,边说话边打开盒子,看见里头的东西后露出了一丝惊讶,“平安符?你从哪里弄来的?”
他拿起平安符,放到眼前仔细端详,半晌,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平安符是用绸面的布料做的,一个浅蓝色长方形,上面带着一些中国风的刺绣,很常见的款式,但是看在他眼里却是独一无二的。
只因为,是她送的。
他用指腹摩擦了几下上头的花纹后,把平安符放回到盒子里,明知道不可能摔坏,可他还是小心翼翼的,动作很轻,像在对待什么宝贝。
“还挺漂亮的,我收回刚才说你没良心的话。”
宋滋扬了扬嘴角,转身坐在了床尾。
“就度假村附近啊!昨天我在度假村里的人说那附近的有个地方许愿很灵验的,我去那儿许了个愿望,然后把愿望写在纸条上,再把纸条放进这个被祝福过的平安符里,那就可以保佑你平平安安,还有我的愿望能够实现。这个你一定要放好,这样你就能平平安安的,那我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听完她的话,程燃已经隐约猜到了她的愿望。
心脏仿佛突然被什么抓了下,紧了紧又松开了,尔后发热。
暖暖的,快速蔓延到全身。
程燃侧过目光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在她身旁坐下,手抬起来,揉了揉她的头顶。
“谢谢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