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顾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顾成武,小儿子顾成文。
人人都知道顾老太太偏心的很,不说别的,就说分家的事儿。早些年顾成文在部队里,平时也不回来,后来顾成文结婚了,大哥就闹腾着分家。
顾老太太和大儿子是一伙儿的,他们的分家是只针对老二的。
老太太说,现在老二吃上公家粮了,和他们土里刨食儿的不一样,所以这地就不分给他们家了。只给了老二家两间破房子和一口大铁锅。
老太太和老大家,分家不分人,平时还是住在一起。地也是两家一起用,说是分家,不过是把老二家撵出去罢了。
除此之外,老二家还得每个月给老太太养老钱。
顾成文虽然有意见,但是想了想养老钱还是得给的。更何况,自己家里只有顾米米一个女儿,自己平时不在家,李兰母女和他们一起住怕是得被欺负。
所以分家虽然有些不公平,但是他们也认了,就是图个清静。
可是顾成文没想到的是,自己回部队后,老太太就变脸了。自己每个月寄回来的养家钱,老太太都要插手拿走大半。
李兰家里没地就没粮食,本来靠着顾成文的工资也够用,可是被老太太拿走后,就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偏生李兰还是个包子性格,被婆婆欺负着,对丈夫也是报喜不报忧的。
顾成文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钱能到妻女手里的根本没多少。
今天李兰一大早就被婆婆叫来给地里除草,地是大哥和婆婆的,可是干苦力活的时候永远都少不了李兰。李兰能吃苦,一个人顶两个,大哥大嫂坐在阴凉地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干着。婆婆的叫骂声隔几里地都能听得见,“李兰,你当心脚下的苗,你要是不长眼踩了我跟你没完。”
旁边有几个看不下去的没忍住刺了几句,“这是你和你大儿子的地,种了粮食也不给人家,还好意思让人家来干活呢?”
顾老太太恼羞成怒,不讲理道,“让她干点儿活咋啦,老二不在家,她闲在家里屁事没有,帮她老娘我干点儿活还不行了?”
李兰一肚子委屈,她啥时候在家闲着了。丈夫的钱都被婆婆拿走了,她每天都得想法子赚钱补贴家用。可是到了婆婆嘴里自己就是享福的太太了。
李兰被压榨惯了,根本不懂得反抗。只能闷头干活。
婆婆瞥了她一眼,“不争气的东西,要是你能跟你大嫂似的,给家里生两个男娃,我还能高看你一眼。”
李兰低着头不言语。
她还在闷头干呢,刘家大嫂就跑到陇上来叫人,她拍着大腿一脸的着急,“米米她妈,你咋在这儿呢,你家米米掉河里去了,就快不行了。”
李兰吓了一跳,反驳道,“这咋可能呢,我家米米在家啊。”
刘家大嫂恨不得拽着她就跑,“你这个当妈的,都什么时候还在家呢。你刘大哥刚把米米从河里捞上来,说是……说是没气儿了。”
李兰当即扔了锄头就跑,顾老太太还在后面吆喝着,“哎,你地里活儿都没干完呢。”
周围人看不下去劝她做个人吧,顾老太太理直气壮的,“不就是个丫头,死了更好,再生个带把的。”
大家摇摇头,纷纷感叹李兰摊上这样的婆婆也是倒霉。
顾米米是被救上来了,可双眼紧闭跟死了无异。
江燕燕悄悄看了一眼,兴奋的攥紧了拳头,要是顾米米真的救不过来,这好运气就永远是自己的了。
李兰冲回家的时候,顾米米已经被好心村民抱回家里,湿哒哒的放在床上了。
看着脸色惨白的女儿,李兰顿时哭了出来,一瞬间没了主意般跪在地上求大家救救米米。
刘家大嫂拍了拍李兰的肩膀,“米米她妈,你可挺住。大家去给你叫张老了。”
张老是村里的赤脚医生,蓄着一把白胡子,平时有个感冒发烧他一帖药就能治好。李兰悔不当初,一直抽自己巴掌埋怨自己不应该让米米一个人在家。
刘家大嫂也疑惑,“米米可乖的一个孩子,怎么跑去后山玩了。”
救人的刘大哥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她和□□家燕子一起去的,还是燕子跑下山让我去救人的。”
大家赶紧找燕子,江燕燕在人群后面,身边是赶来看热闹的赵娟。赵娟一把护住自己的女儿,“干啥,米米自己掉进河里了,你们找我家燕子干啥。”
她说话语气冲得很,大家也是一头雾水,“这不是问问米米为啥去后山,咋掉下去的。你这么着急干啥?”
赵娟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听,万一顾米米死了,李兰赖上她们家怎么办。
赵娟根本不想搭理他们,但是江燕燕自己站了出来,“是米米要去后山采蘑菇,她说能赚钱养妈妈。”
“我说不想去,但是拗不过她。”
“过小河的时候,她非拉着我过去,我害怕,她说没事,结果自己掉下去了。我就下山找人了。”
大家听了一阵唏嘘,赵娟松了一口气,“这下听明白了,米米也真是的,怎么这么皮啊。自己掉下去也就算了,要是连累我们家燕子也掉下去这罪过可就大了。”
这种时候了,赵娟还在说这种风凉话,刘家大嫂听不下去了,“你家江胜和顾成文都在部队里,顾成文在部队里关照着你家江胜。你个做家属的,不感激也就罢了,怎么还在这时候落井下石呢。”
赵娟翻了个白眼,弱弱道,“我也没说啥啊。”
对于大家的争吵,李兰视若罔闻,她只抓着刘家大嫂的手问医生怎么还没来,没一会儿张老带着自己的箱子来了,他扒了扒孩子的眼皮最后叹了口气。
“米米她妈啊,你得做好准备。这孩子,怕是悬了。”
江燕燕低着头不让大家看见自己的笑容,赵娟还以为是吓着自己女儿了,连忙拉着女儿走了。
回去的路上赵娟骂骂咧咧的,“死了才好呢,她爹是排长你爹啥也不是,可让她们家出尽风头了。每回你爹回来,我在顾家都觉得矮一头。该,活该!”
江燕燕也一脸的轻松,她有个秘密没有告诉妈妈,马上顾成文就不是排长了。爸爸会取代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