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无情无绪

高一二班。

年级顶尖的超级学霸非顾弘巍莫属,课桌上永远会有厚厚的一摞书,上课也永远是最认真的那一个。

反观姚瑾绪就完全另一个样子,课桌上比脸还干净,上课期间永远是睡神的代表,每次都是顾弘巍小心翼翼的提醒,他才肯装模作样的拿着课本念两句。

早课结束,姚瑾绪后桌的同学立马凑过来搭讪,脸笑的是一个灿烂:“嘿!同学,我叫罗斌,认识认识。”

姚瑾绪回过头,嘴角带笑:“姚瑾绪,怀瑾握瑜,无情无绪。”

“我知道,在德尚,谁不认识姚大少啊。”罗斌哈哈一笑,然后从书包里掏出珍藏许久的碟片,悄咪咪地又说:“古惑仔系列,看吗?浩南哥特帅!”

姚瑾绪眼神瞬间放亮,直接拿过来放在手里,他家里不是没有碟片,相反的,宅子里放映厅都不缺,可惜父亲准备的碟片大多都是商业片或者文艺片,像古惑仔和赌神之类的是不允许出现。

“在哪弄的?”姚瑾绪问,“不会是盗版吧。”

“怎么可能,我小舅给我买的。”罗斌正说着,转头发现顾弘巍一直在看他们,不免问道:“胖子,你看什么?”

“绪绪。”顾弘巍没搭理罗斌,而是对姚瑾绪说:“古惑仔不好看,周末放假,我带你去看食神,你肯定喜欢。”

“食神啊?”

姚瑾绪立刻将手里的碟片还给罗斌,两眼放光的一屁股坐到顾弘巍旁边,“是不是跟吃的有关?”

顾弘巍点头:“对,周星星主演的,你不是特别喜欢周星星吗?”

“哈哈哈!当然啦,胖子还是你好,就这么决定了。”姚瑾绪哥俩好一样搂过他的肩膀,想了想,又问:“你周末可以出来吗?不需要练琴?”

“呃...”顾弘巍犹豫几秒,回道:“下午应该不用,如果辛老师不让走,我就晚上陪你。”

“OK。”姚瑾绪咧嘴大笑,习惯性地把脑袋搭在顾弘巍的肩膀上,两人亲密无间,似乎谁也不能参入其中。

后桌的罗斌满脸失落,又有一些气闷,他非常喜欢姚瑾绪,希望能跟对方成为好朋友,可是他搞不明白,姚瑾绪这样好看的人为什么会选择跟顾弘巍做朋友,论外表他可是比那胖子强一百倍。

姚瑾绪不知道新同学的那些小情绪,搂着顾弘巍悄声探讨电影,顺便想想中午吃什么美食。

午时,两人来到学校食堂,刚落坐就有几个同学凑了过来,班长是今天刚提拔上任的,叫何晓敏,而副班长则是顾弘巍。

“弘巍,我看过你的表演。”何晓敏一脸粉丝像,眼神带着崇拜,“你成绩也是最好的,班长这个职位应该是你的才对,我何德何能啊。”

顾弘巍笑的很憨厚,“我当不了班长,没有管理头脑,只能帮班主任批作业。”

“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喜欢钢琴,但是我妈妈逼着我去学舞蹈,钢琴是我这辈子的遗憾。”

顾弘巍笑说:“有机会,我可以...”

“死胖子!”

姚瑾绪突然打断他的话,整个人脸色不太好,“去给我拿个花卷。”

他说的是‘给’,不是‘帮’。

惹的在坐同学都觉得很没礼貌,但是顾弘巍一点也无所谓,立马站起身去拿。

顾弘巍饭都没吃完就去帮他排队,何晓敏见状忍不住打抱不平:“姚瑾绪,你跟弘巍说话真的很没礼貌,就算你们是好朋友...”

“跟你有什么关系?”姚瑾绪毫不客气地打断她,“弘巍是你能叫的吗?少用你班长姿态跟我说话,我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班长。”

“你...”何晓敏气的脸涨红。

一旁的罗斌急忙打圆场:“好啦好啦!班长你就少说两句,这是人家兄弟俩的事。”

何晓敏冷哼:“我就是看不过去,凭什么像使唤奴才一样去命令副班长,别以为有钱就了不起,顾弘巍在我心里才是最优秀的,成绩好,乐观积极,是钢琴王子,而不像有些人,空有一副皮囊。”

姚瑾绪的脸彻底黑了,他生气不是因为何晓敏瞧不起他,而是因为对方说‘在她心里的顾弘巍’。

开什么玩笑!死胖子是他一个人的好朋友,谁也不能夺走。

“班长,你少说两句。”罗斌扯了扯何晓敏的衣角好言相劝。

正巧,顾弘巍拿着花卷回来,低头看一眼何晓敏,对方立刻红了脸。

而姚瑾绪脸色乍青乍黑,满脸写着‘我很不高兴’这五个字。

“你笑什么?”姚瑾绪见顾弘巍冲着别人笑,冷冷地问:“听到有女生夸你,尾巴都翘起来了?”

顾弘巍满脑子问号:“绪绪,我...”

“我不吃了!”姚瑾绪突然耍了小脾气,一冲动撂下筷子就往外走。

“不好意思。”顾弘巍拿着饭盒开始装菜,一脸歉意,一边装一边说:“绪绪他不是冲你们,他是跟我生气,真对不起,我替他道歉,你们慢慢吃,我去哄哄他。”

“哎?副班长...”何晓敏站起身想拦住。

顾弘巍手里速度很快,怕饭菜凉了吃完胃不舒服,拿着饭盒转身就朝姚瑾绪的方向追过去。

“班长。”罗斌说,“别看了,坐下来吃饭吧。”

何晓敏叹口气,看着餐盘里的食物,突然没了胃口。

罗斌凑近她,问道:“你不会是喜欢顾弘巍吧。”

“你胡说什么?”何晓敏脸上刚褪下去的热度又开始持续升温,“我说过,我喜欢钢琴,所以才会...”

“行啦行啦!别解释。”罗斌挥挥手,“你要是能看上他,那真佩服你的眼光独到。”

“罗斌,你这话什么意思。”何晓敏自然反应地替顾弘巍说话,“副班长他成绩好,人也非常和善,你们不要总是嘲笑他。”

罗斌嘴一瘪:“哪敢啊!现在谁敢当面说他坏话,姚大少第一个冲上来,别看平时姚瑾绪对他拳打脚踢,换一个人可不行。”

何晓敏微微皱眉,低着头自言自语:“那还真是奇怪...”

另一边,姚瑾绪一个人跑到学校后身的小树林,坐在长凳上生闷气。

死胖子太可恶了,居然冲着何晓敏笑,要不是他拦着,还要约到家里表演独奏吗?

越想越气!

“绪绪!”

顾弘巍跑的气喘吁吁,手里还捧着装好的饭盒,“我错了,不要生气,先吃饭好不好?”

说着,坐到姚瑾绪旁边,把饭盒打开。

姚瑾绪气鼓鼓的转头看他,见对方一脸憨笑,心里的气焰减缓,“死胖子!我不准你弹钢琴给别人听!”

顾弘巍愣了一下,说:“绪绪,可是我练琴就是为了表演啊,如果...”

“笨死了你!”姚瑾绪气急败坏打断他,“我的意思是,不准单独演奏给其他人,比如何晓敏。”

“哦,绪绪,我给她演奏你会很生气吗?”顾弘巍小心翼翼地试探。

“废话!”姚瑾绪耳蜗冒火的感觉,捉住他的胳膊就狠咬一口,“你只能给我单独演奏。”

“嘶...”顾弘巍疼的倒抽一口气,连连点头答应,“绪绪,你放心吧!除了你我不会为其他人,更不会隐瞒你,唔...能不能...松嘴?”

听到满意答案,姚瑾绪放开他的胳膊,哼哼出声:“行吧,这次绕过你。”

“肯定饿了吧。”顾弘巍端着饭盒,拿着小勺递到他嘴边,“绪绪,你最爱吃的,还热乎呢。”

姚瑾绪别别扭扭,“干嘛!你要喂我吗?”

顾弘巍点头:“可以啊,张嘴。”

姚瑾绪眨眨眼,嘴巴大张一口将勺子吞掉,“唔...还不错。”

“绪绪,慢点吃,容易噎到。”

“死胖子跟老妈子一样唠叨,唔...拿来,我自己吃!”

“慢点慢点,妈妈说吃的快不消化,容易得胃病。”

“唔...真啰嗦...”

“......”

***

周末,顾弘巍从早上练琴到傍晚,除了午饭时间,屁股就没离开过椅子。

“弘巍。”顾妈妈从身后走过来,手搭在儿子的肩膀上,语气温和:“下个月要比赛了,刻苦练习的同时也要养精蓄锐,今天早点休息吧。”

“好的,妈妈。”

顾弘巍等的就是这句话,拿起椅子上的书包往自己卧室走。

回到卧室,顾弘巍迫不及待地打开窗户,拿起书桌里偷偷收藏的小石子,抬手扔在对面的墙上。

没错,对面别墅住着的是姚家四口,而姚瑾绪的卧室恰巧对着顾弘巍的,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绪绪!”顾弘巍轻声呼唤,冲着对面又抛个石子。

“嘿!胖子!”

对面的青年探出头,嘴唇上扬露出好看的酒窝,头发有些凌乱地落在额头前,身上穿着白色睡衣,微微敞开的领口处露出一片白皙锁骨,看模样是刚刚睡醒。

正是近黄昏,夕阳无限好。

顾弘巍认为,姚瑾绪是上天赐给他的小太阳,温暖的阳光照进他孤独的心里。

这样的姚瑾绪,真好看。

“死胖子你发什么愣,我在跟你说话。”姚瑾绪冲他挥挥手,“你说好陪我去看电影,是不是反悔了。”

顾弘巍缓过神来,脸皮开始发热,最近真的好奇怪,为什么看好朋友能看呆?就算绪绪再好看也不应该啊!

如果被姚瑾绪知道,他一定又要骂人。

“绪绪,我陪你去。”顾弘巍怕有人听到,压低声音,“但是我想出去,还是要麻烦你。”

“OK,交给我。”姚瑾绪冲他比个胜利手势,“等我十分钟。”

说完,窗帘也不拉,就这么当着顾弘巍的面开始换衣服。

顾弘巍看着对面白皙纤瘦的身影,心跳克制不住的加速,血气上涌,居然有一种要流鼻血的冲动,稳了稳心神,偏过头强迫自己去看隔壁的老果树。

他这是怎么了?好奇怪,绪绪的身体又不是没见过,小时候经常一起光屁股洗澡,为什么他刚刚会有异样的情绪?

是他生病了,还是内心某处的情感已变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