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书记老婆点点头:“这个我倒是忘了,我是听说有这个政策的,晚上我问问老江,要是符合条件,肯定给你办了。”
这话没有说死,苏烟迟疑:“婶子,我爷爷富农的事有没有影响?我出生的时候我爷爷都死了,要真是因为这事儿我顶不了我爸的职位,那我真是冤死了。”
书记老婆想了想:“东西你就留下来,这老黄历的事情,你都可以去上海念大学,按说是家世清白的,你放心。”
苏烟得了准话,见她又收了东西,便告辞了,出门的时候还郑重的同她鞠躬:“多谢婶子热心!”
书记老婆见她这样,也有些替她心酸,大学还没念完就要回来抚养侄子侄女,自己的爸爸妈妈哥哥嫂嫂全都撒手不管了,一个女孩子突然没了依靠,她摆手:“嗨,大家几十年的同志,几十年的街坊邻居,能不帮把手吗?”
苏烟从书记老婆家出来,虽然太阳很大,满头是汗,但是心情却无比的轻松,感觉出这个年代的一点好处了,至少天更蓝,空气也好,她摸了摸鼻子,似乎来了这里鼻子也不难受了。
苏烟回了家,两个小孩子也没睡觉了,精神奕奕的在客厅里背书,一个教一个跟着念。苏烟把他们两个人叫过来:“今天下午咱们打扫打扫家里,把要洗的衣裳、床单什么的都换洗一下,你们在旁边帮姑姑干点力所能及的小活儿,行不行?”
小刚挺起胸脯:“姑姑,我来洗衣服,我会洗衣服,奶奶去医院以后,妹妹和我的衣服都是我洗的。”
六岁的孩子就已经开始洗衣服了,苏烟道:“你呢,现在还小,胳膊没有力气,大衣裳你是洗不干净的,你把自己和妹妹的袜子洗洗就行了。”
这家里洗衣服的大盆拿出来,苏烟把床单被套什么的,都拆下来,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东西洗干净。到了最后站起来的时候,累得腰疼,苏烟感叹:“洗衣机真的是伟大的发明,这个时候是夏天,要是冬天手岂不是要烂了。”她一双手搓衣服搓得通红,端了盆子去外面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这个时候,天色还是早,要等晚上七点多才天黑,苏烟晾好衣裳、床单,转头就见隔壁的大姐同她打招呼:“英子回来了!”
苏烟点点头:“今天回来的,把家里洗洗,都积灰了。”
大姐问:“去看你妈了吗?”说着啧啧两声:“你是没看见,最开始都拉在家里,我进去的时候,一脸的屎尿。可怜你妈那么要体面的人,临了临了,竟然弄成这样,叫别人笑话。”
苏烟服气了,这些人都什么素质啊,陆英子都这么惨了,还要往她伤口上撒盐,她端了盆子哼一声:“这有什么可叫人笑话的?人生病了,就该叫人笑话?人都有病了的时候,人都有老了的时候,现在笑话别人的,那都是没有心的人,看不到自己将来也有这一天呢?”说着她端起盆子,往家里走,到门口了又回头道:“大姐,我倒是忘了,笑话我妈的人可能都活不到我妈这岁数呢?自己不积德,老天爷会给她寿数?”说罢,就走进楼道,拿钥匙开门,轰一声摔上门。
那大姐被这摔门声惊了,小声嘟囔:“这陆英子三棍子打不出屁的人,念了大学这么泼辣了?”
坐在门口的她男人正拿着小丁锤修理旧家具,闻言骂道:“赶快回来吧,一天到晚,东家长西家短的嚼舌根,这下好了,叫人呲儿了。快回家做饭,别拄在哪儿丢人了。”
那大姐笑笑,完全不当会儿事,继续道:“这陆英子,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以为念了大学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呸,她现在一个大姑娘,带着两个五六岁的侄子侄女,医院里还有一个疯了的老母亲,我看她将来能有什么好前程?什么好人家能看上她?挨来挨去,可不就是快三十岁的老姑娘了?”
她男人站起来:“你管人家有没有人看得上?你管人家嫁不嫁得出去?人家又不吃你的大米?赶紧回来做饭,人家即便是三十岁嫁不出去,成了老姑娘,那也是上过大学的老姑娘!”
那大姐哼一声:“哟,这么护着她干什么?人家上过大学,跟你有啥关系,看把你骄傲的。上过大学怎么了,上过大学还不是一样跟我这初中没毕业的一样,住这家属大院里。你啊,叫那上过大学的给你做饭,我这没读过书的乡下人今天不做饭了。”说完就气哼哼的走了。
这个时候建筑的隔音是不太好的,苏烟即便是进了自家,关上了门,也能听见那夫妻两吵架的声音,她皱眉听了一会儿:“真烦人!”21世纪的苏烟极度厌恶这种邻里关系,每个人都保持距离,客客气气的,多好!
到了吃饭的时候,小刚依旧去食堂打了一个窝窝头回来,按他的说法:“一个窝窝头总比没有要好,虽然比不上面条,但是可以当宵夜吃!”
苏烟笑笑,叫他们两个人在客厅里玩儿,自己一个人进了厨房,把门都锁上。苏烟做饭的时候,是不许两个小家伙看的,一来要叫两个人在外面守着把风,免得有外人来敲门;二来,苏烟做饭要从空间里面拿东西出来,不能叫他们两个知道。
大米是有很多的,只是苏烟只会用电饭煲煮饭,用这个时代的铁锅,她是不会的,只好从里面拿出面条来,继续吃面条。苏烟在空间里找了找,除了在市场摊贩那儿买的三十斤碱水面条之外,又找到好几箱挂面,这挂面是苏烟老母亲的生意伙伴送的家乡特产,只记得自己吃过一回觉得十分难吃,她母亲催她赶紧把这一堆面条扔了。那天苏烟正打着游戏,没空下楼,就搬到空间里面了。
这样算起来,光是吃面条就能吃好几个月了,有时间去学怎么煮饭做菜了。
空间里还有一大篮子土鸡蛋,这是苏烟替学生交学校的伙食费,学生奶奶感谢她的,不过她自己不开火,也就一直没吃。她拿了三个出来,用油煎得金黄金黄的。她中午吃了快三两的面条,这个时候还不怎么饿,就拿了六两的面条出来,一个人二两,免得一次吃多了积食。
她煮好了,叫两个人端进卧室去吃,两个小家伙看见翻了翻,见面条底下竟然还有鸡蛋,都欢呼起来:“姑姑,姑姑,是煎鸡蛋,是煎鸡蛋!”
苏烟摆摆手:“小点声,小点声,隔壁的人都能听到了。”
两个孩子忙捂着嘴巴,安静下来,燕子望着苏烟道:“姑姑,你回来了真好,要是早点回来就好了。”她说着就有点要哭出来的意思:“姑姑,这面条鸡蛋真好吃,真好吃。”
苏烟摸摸她的脸颊,她不擅长安慰人:“以后不止一鸡蛋面条吃,还有红烧肉、糖醋鱼吃,好吗?”
小刚笑着使劲点头:“什么都有得吃,就是不能在外面说,要是别人问,就说我们吃玉米面窝窝头和青菜叶子。”
吃过了饭,照旧是两个孩子洗碗,苏烟收拾了就去外面把床单收进来,这个时候正是夏天最炎热的时候,一两个小时,床单被罩就完全干透了,这个时候的被罩不是现在那种有拉链的或者绑带子的,是要用针线缝起来的,她小的时候看过老人家这样缝过。
家里有现成的针线,拿了最粗的针线,比照着原来的样子,只是她手生,缝得歪歪扭扭。这个家里的被子、家具都是八成新,除了没有粮食以外,连收音机自行车都有,也是,陆英子她们家也算是一家人三个职工,家庭条件算是不错了。
安排好两个孩子洗漱完,苏烟躺在床上,被子都是暴晒之后的洗衣粉清香味儿,她闭上眼睛,心里默念:“重新开始了,苏烟,重新开始这里的生活了。”不一会儿,她就想到自己的母亲,她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失踪,一定急死了,会不会一直呆在那个小县城找自己呢?万幸的是自己还活着,不幸的是此生都见不到自己的亲人了。
第二天早上,苏烟是被机械厂的广播吵醒的,里面在放着昨天发生的新闻,新闻放完了,就有一个女声开始念□□讲过的话,□□语录,其中有些人苏烟完全没印象,有一些则是读过的。
早上依旧是要吃饭的,苏烟头痛,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总不好一天三顿都吃面条吧?她在空间里翻了翻,切了一小片肉下来,炒成焦黄色,混着前几顿每吃的窝窝头,和徐叔送来的土豆油炸了,见份量还是有点少,只好又拿出一小卷面条,泡了几分钟,混在一起做了炒面。
不过,这油炸油炒的东西吃起来就是香喷,就是苏烟也觉得好吃,两个小孩子就更不用说了,吃得满嘴都是油。虽然早上吃得太油腻不好,但是苏烟考虑他们两个太久都没吃肉了,不过还是偶尔早上这么吃,天天吃这么油腻是不好的。
等吃完了,收拾好,又送小的那个去单位的幼儿园,小丫头今天倒是很开心,一路上拉着苏烟的手,蹦蹦跳跳的,一边给苏烟说自己幼儿园的事,说自己新背了诗,老师一定会表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