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第十四章

顾兆原以为,薛世泽这么喜欢孟芷冉,孟芷冉又做了他的侍妾,他应该高兴地连身上的伤都不在乎了,结果转头就见薛世泽一脸深沉。

那模样,收下孟芷冉,倒比他受伤,还让他难受。

万年单身狗,不是很理解:“不是,咱们都是男人,我瞧不太懂,麻烦你给我解个惑。”

“之前你特意换了件素净的衣裳,人模狗样地,不就是为了让她喜欢你的皮相,留在你身边么?现在留下了,还是她自己费尽心机留下来的,你还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不是你跟我说,她求着到皇子府来伺候的么?”薛世泽提起这个就来气,听说她主动求着到他身边,他以为,孟芷冉是后悔了,好马来吃回头草,巴巴地跑去瞧她,却不想,她只是为了往上爬,为了躲三哥。

“不是,那你试探完,怎么还让人上潋月楼伺候呢?”顾兆说完,拍了下轮椅扶手,自问自答,“哦,我忘了,你在三皇子面前夸下海口,你得做个戏,让孟尚仪上来溜达圈,毕竟五殿下您不可能纡尊降贵地去院子里睡她。”

薛世泽嫌弃地瞪了顾兆一眼,没反驳,算是默认了。

他总不能说,他叫她上来,是想要看看她脚上的伤吧。

但他没想到孟芷冉就在他卧房里待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说了潋月楼的秘密,更没想到她今天会顺杆爬,上了潋月楼,还听到了冯鑫。

薛世泽有些暴躁,皱着眉:“她上次跟你说潋月楼的事,你怎么不立刻跟我说?”

若早就知道,定会当时就将人撵走,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在二哥,三哥面前都夸了海口,骑虎难下。

若这个时候再送她走,不说三哥那边会怎么闹,二哥就不能容她活着。

薛世泽越想越心烦。

顾兆越听越不明白,难道以为孟芷冉是别人的细作?

他歪着头,认真地观察了下薛世泽的脸色,随后挑了眉梢,道:“要不,让暗翼好好查查她?”

薛世泽摆手,不说孟芷冉从小习的功夫,暗翼跟着她,容易被发现,纵是不被发现,薛世泽也不想有人窥探她。

但孟芷冉知道的太多了,不能不查,若真是……

“我来查。”薛世泽默了下,想到自己现下身上的伤,以及禁足令,勉强道:“你先给我查查,是谁允她出宫的?”

当年孟芷冉的父亲孟大人是通敌叛国的罪名,孟芷冉应该被处死,是他求了母后,留她性命,所以母后知道他曾经心仪她。

难道是母后心疼他身边没个正经人,所以告诉的她实情?

薛世泽按了按眉心,一抬手,牵动背后伤口,撕得生疼,疼得他心烦意乱,这个孟芷冉怎么就这么磨人!

都五年了,他还对她这么……

“甭管怎么着,你先问清楚,冯鑫的事,她知道多少吧。”顾兆叹口气,但凡一提起孟姑娘来,薛世泽就一副上坟脸。

于是顾兆顺手埋了一捧土:“冯鑫这一死,兵部尚书成了叶贤,这批盔甲送回兵部,等于送到四皇子手中,太子殿下的意思……想扣下。”

薛世泽剑眉一凛,看向顾兆。

顾兆自觉地将轮椅往后挪了挪,避开薛世泽不满的目光:“太子就是这么飞鸽传书的,你说怎么着吧。”

薛世泽垂眸,脸颊绷紧,沉默了片刻才道:“先在暗翼处存放。”

“你可想好了?”顾兆问。

这是军资,还是一笔不小的军资,若是被四皇子的人查出来,那薛世泽担的罪名可就大了去了。

“虽说这位孟尚仪是怎么回事,咱们还没查明白,但她说的潋月楼的事,也不是一点根据都没有,我倒是觉得,她这挑拨离间不是没有道理。”

如果孟芷冉是胡说八道还好,若不是呢?

万一太子真的只是利用薛世泽……

转脸就说是薛世泽偷换了军资,诬陷冯鑫呢?

薛世泽还有命在?

薛世泽自嘲一笑,懒洋洋地转了一圈脖子,慵懒恣意,又指了指自己半咧开的衣领:“小爷这个样子,有什么值得二哥算计的?这庄国的江山,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头上。”

顾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果然还是孟尚仪想太多了,说不得……”

顾兆盯着薛世泽露出来的胸口扫了眼,挤眉弄眼地,“说不得孟尚仪被殿下这副好皮相所惑,觉着谁都嫉妒殿下呢?”

薛世泽懒得跟顾兆废话,这会儿伤口过了疼劲儿,困倦袭来:“让福宝过来给我包扎下,我这三日没睡,眼皮子都要睁不开了。”

顾兆应了声,下去二层寻人,结果福宝正躺在床榻上哼哼唧唧,这么会儿功夫,他已经领了二十板子回来了。

“嘿,你怎么动作这么麻溜呢。”顾兆推着轮椅,轱辘到福宝跟前,掀开瞧了眼,得,打得不重,这是留了情了。

但即便是留了情,也是二十板子,福宝这德行,没法上去给薛世泽包扎。

“怎么的,顾公子?”俞叔熟门熟路地拿了瓶伤药,直接就往福宝伤口上涂,不顾福宝哀嚎,一边揉一边问,“上头那位祖宗又想怎么着?他这伤,不能安生两日么?怎么就还点了侍妾呢?”

俞叔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早怎么说来着,太后说了,要把孟尚仪全须全尾地送回去,俞叔当时听着都觉得可笑,春熙楼里的姑娘,哪个不得让五殿下掌掌眼,五殿下见惯了牡丹花,还能把菜园子里的小野花放在眼里?

所以俞叔之前真没把这事当事。

即便是薛世泽让人上了潋月楼,俞叔琢磨的也是,大概这后门口,又要多一缕芳魂了。

这些个官家嫡女动不得,尚仪局的女官还动不得了?

嘿!

转眼五皇子府多出一位侍妾来!

俞叔捂着自己着急上火肿起来的腮帮子,幽怨地问:“顾公子,太后那儿老奴怎么回?”

顾兆一乐:“这多容易?皇后娘娘给殿下禁了足,殿下醉成那个样子回来,醉酒之后,什么混账事做不出来?”

“诶?”顾兆顿了下,“这孟尚仪出宫,是太后娘娘发了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