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有没有缘,澜灵素不知道。

但如果天权派真的联合其他门派攻打玉露宫,那么有仇倒是一定的了。

她目前倒还算顺利,只是不知母亲和师姐们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那些所谓的正义之士已经密谋到那种进度。

留给她的时间,还够不够呢?

想到此,雀跃的心情一下子就被吹得烟消云散,她恨不得现在立刻就插上翅膀飞上清雩山。

心里头焦急,但面上却半点也不能表露,她只能乖巧地站在一旁等那两师兄弟说完话。

“承礼师弟,你怎么下山来了?”

“我倒是险些忘了正事,先前被魔修妖人抢走的地字号十德令,如今有了下落,师尊让我与承煊师弟回合,帮他将令牌追回。”

徐承祯木沉着脸点点头:“此事重大,不宜耽搁,师弟快去吧,魔修妖人奸猾,多加小心。”

也不知是不是澜灵素的错觉,当说到那句“魔修妖人奸猾”的时候,她总觉得徐承祯刻意加重了语气,眼角的余光似乎也瞥向了自己。

“那……”方承礼有些为难地转头望了望澜灵素,然后又道,“那就劳烦师兄带她回清雩山吧。”

徐承祯:“……”

不……不会吧!

澜灵素只觉自己的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脑子里就一个想法。

这事儿怕是要黄。

她眼巴眼望地看着方承礼,祈求这位好心的小哥能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西。

方承礼自然感受到了她目光中的期盼,英俊的脸上忍不住微微抽了抽。

心下不由暗叹,果然,任何一个女子都无法抵抗承祯师兄的盛世美颜。

眼前的少女也不例外,得知师兄带她回清雩山的时候,就眼巴巴地看过来了。

也是,她对师兄和对自己的称呼都不一样。

一个“仙长”,一个“小道哥”,差距真不是一般大。

再瞧他师兄,素来都不爱管闲事,这回居然会跟一个毫无修为根基的少女作难,要说这灵素姑娘没有入承祯师兄的眼,说破了天去,他都不信。

这般琢磨着,方承礼决定再给这两个已相互看对眼的人,加一把火。

哦,不对。

是给冷傲正气的师兄,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他侧身往徐承祯那边挨近了些,抬手掩嘴,压低声音道:“师兄,我知道你素来不喜这些琐事,但那姑娘确实有可疑,若是一直咄咄逼人,她定会防范,倒不如外松内紧。她不是一心想去清雩山么,咱们与其防备阻拦,还不如将她放在眼皮底下,看她究竟是何目的。”

徐承祯眉间一锁,虽然师弟说的很有道理,自己也这般考虑过,但总觉对方这笑容里透着古怪。

权衡了一下,他也交代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莫叫别人晓得了,让她有所察觉。”

方承礼差点被这话惊得出了声,半张着嘴,过了好一会儿,才笑道:“知道,一定保密,嘿嘿。”

就说师兄是瞧上人家了,幸亏自己今儿直接撞见,若不然,以后真在清雩山见着灵素姑娘,偏巧又动了心,岂不是犯了大忌讳。

他长长松了口气,但琢磨着自己回去之后还得和其他师兄弟们都打声招呼才行。

温柔好说话的小道哥还是离开了,留给她的还是那个冷硬的仙长。

澜灵素心里叹了一声,但面上依然表现得很开心,很激动。

“仙长,咱们走多久能到?”

她琢磨着,要是太久的话,该不该拿出乾坤袋里的法宝用来代步,毕竟身娇体弱的她,走不了太多的路。

只是这一声“仙长”叫得欢中带娇,自然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媚意。

徐承祯心下猛地一跳,紧蹙着眉正想训斥,可对上她那双清亮纯真的眸,竟无论如何都生不出气。

他别开眼,没再看她,也不说话,探过手去,一把就抓在她腰间,身形一晃,便御剑而行。

澜灵素哪里想过自己会被人像拎猫儿狗儿似的拎着走,心里头对这徐承祯又多恨上了两分。

不多时,徐承祯就拎着她到了清雩山的山门前。

迎头是一座硕大的石坊,面阔五门,张脚而立,高有七八丈,正中匾额上刻着“浩气长存”四字。

附近几名正在洒扫的青袍弟子,见是徐承祯御剑而来,便上前恭敬叫了“师叔”。

“这位……”他们瞧见他手里拎着的少女,一时间都惊了。

徐承祯对此视而不见,只问:“你们成福师叔可在?”

那几个青袍弟子愣了愣神,好半天才见其中一个双手虚虚抱拳,施礼道:“我这便引承祯师叔去见成福师叔。”

徐承祯淡淡地应了一声,便收了剑,下来步行。

而澜灵素也终于逃出“魔爪”重新当回了人。

第一来天权派,她看什么都好奇,眼睛四下里绕了一圈,忽然就觉得有点不够用。

不愧是凤麟洲的顶流,风景好,人景更好,每个男弟子都跟男模似的。

可是,怎么都没瞧见小姐姐?

她猜测,这是大门口,所以才看不到小姐姐,唔,好想快点看到剑宗的小姐姐……

“承祯师弟!”一名穿褐色衣袍的中年男子缓步下阶而来,在他们面前停住。

“禀师叔,弟子正要引承祯师叔去师叔那里。”那名弟子行了礼。

中年男子温然笑道:“你去吧。”

那弟子走后,徐承祯才对他拱手道:“成福师兄。”

“这位是?”他只看了澜灵素一眼,神色淡然,与之前的那些弟子全然不同。

“她是……”

“唧!”

徐承祯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一路沉默的小香猪从嘴里吐了样东西出来。

那东西落地“铮”的一声响,竟是块古拙的青铜圆牌,周身光蕴莹莹,瑞气充沛。

这是什么东西?

澜灵素惊得圆睁了杏眸,可越是紧张刺激的时刻,脑子就意外好使。

她当即就想起了朱丽叶一口咬在徐承祯腰上。

该不会是……

战战兢兢地扭头看向徐承祯,却发现对方也正怒目看着自己。

“我……”

她想否认,但“人赃并获”不说,受害人就在跟前,给她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原来是应选的。”

那中年男子好似瞧不见其他两人突变的脸色,他弯腰将那青铜圆牌捡起来,左右检看了几下,又递还回去给澜灵素:“嗯,是天字号十德令。”

澜灵素盯着递到跟前的令牌,不敢伸手去接,只望向徐承祯。

说来也怪,徐承祯只紧蹙着眉,却没有要去拿令牌的意思。

“拿着吧,姑娘这般年纪能有此机缘,着实难得。”那中年男子说着便又看向徐承祯,“承祯师弟,你说是吧。”

“……嗯。”

徐承祯像是已被迫接受了这个现实,当下冷着脸对澜灵素道:“你既拿到天字号牌,便好好收着,不要随意乱丢。”

“……”不知道究竟发生何事的澜灵素,此时也只能听天由命,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能在天权派顺利留下。

“多……多谢前辈。”

澜灵素放下朱丽叶,伸出双手接过了那令牌。

“承祯师弟,我这就带她去选殿见涵虚真人。”

“……有劳成福师兄。”

两人拱了拱手作别之后,那人就带着澜灵素继续上阶梯。

澜灵素脑中一片懵然,走到转弯处,侧眼向回看,却见徐承祯依然站在原地,目光似乎也望着她这边。

虽说徐承祯这人不太好相处,但好歹也算是熟了。

“姑娘与承祯师弟如何相识的?”

正闷头走着,忽然那人这么提了一句,澜灵素眨眨眼,想了想便道:“不打不相识?”

那人一愣,旋即笑道:“好一个不打不相识,哈哈哈哈。”

别说,这笑声怪让人心虚的。

“姑娘只要入我天权派,习练得法,往后必定会有大前途。”那人又笑道。

澜灵素只当是客气话,笑着应了,又问他:“请问,你们天权派的厨房缺人吗?”

“……”那人没有回答。

她还想再努力一把,就见对方已停下脚步,躬身行礼道:“禀涵虚真人,弟子奉命领天字号投选者前来。”

澜灵素左看右看,前面的宫殿连门都没开……

那人向她要了天字号十德令,然后捧着走到殿门前,不一会儿,那门开了。

“叫她进来吧。”声如钟磬,像是直送入耳中,震得人心头砰跳。

“是。”中年男子行了一礼,转过来冲她低声道,“姑娘,请随我入殿。”

说完,就袍袖轻拂,走了进去。

澜灵素有些难以置信地跟在后面,天权派招新都这么随意的吗?没看到她毫无修行根基,又身娇体弱吗?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反正她有手艺,也是要在这里的食堂站稳脚跟,就当是先跟上级打个照面,努力给他们留下个好印象,顺便摸一摸这位涵虚真人的口味。

想到这里,脚步也自信了起来。

可一到正殿,她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空旷偌大的正殿里,中间是一个太极图,围着它的是十道光彩夺目的剑影,如梦似幻。

赤、橙、黄、绿、青、蓝、紫、白、赭和黑。

不多不少,正好十种颜色。

澜灵素脑子里忽然想起两个字“蹦迪”。

如此看来,天权剑派可能比较喜欢有气氛感,发现了一点小细节,正暗自高兴,就听有声音道:“听说,你是承祯领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