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栩到了四级，反手一个大收了对面小乔的人头，然后就没声了。

“怎么了？害羞？”韩焕一边往下路走一边说，“抓一波下路。”

因为刚刚小乔被乔栩单杀了，这一波对面下路只有打野射手和辅助，乔栩支援一到，立马成了四打三的局面，此时乔栩第二个大招已经好了，又是三个人头收入囊中。

“月神牛逼！我看到了赢的希望，我真的是太难了！”rabbit笑出了猪叫声，“月神你一定要教对面这个中单做人！”

乔栩仍然没说话。

“你怎么了月神？关麦了吗？”rabbit看了眼乔栩的状态，组队麦还是开着的，“喂喂喂？”

“嗯……我在的。”乔栩红着脸说。

韩焕普攻的手顿了一下，有些担心乔栩脸皮薄，给自己吓跑了，他刚想说刚刚是开玩笑的，突然就听到moon小声说：“韩、韩哥。”

韩焕舒服了，无声地坏坏地笑了出来。

“嗯。”韩焕说，“过来拿蓝。”

“好嘞！”乔栩立马欢快了，屁颠屁颠就跟着韩焕去拿蓝了，毕竟蓝爸爸这个东西，哪个中单不爱？

苏苏虽然游戏实力一般，但是长得可爱声音又甜，因此粉丝不少，她很少单排，经常都是和同行大佬双排或者和直播间的氪金大佬五排，很少被打得这么惨。

可是对面的中野辅单拎出来一个，都是大流量，两个极具话题的职业选手和一个巅峰赛榜一，苏苏是没什么赢的可能了，索性就想着蹭蹭流量。

你的甜心苏苏：韩神，月神，不要这么凶嘛！

韩焕没搭理，rabbit碍着联盟的规则不好喷路人玩家，乔栩的眼中只有人头，没有妹子，一个大招上天，甜心苏苏又回泉水了。

后面苏苏一个字都没有再说，直接被打自闭了。

rabbit看着结算页面，啧啧摇头赞叹道：“无情啊月神，人家妹子都让你别凶了。”

“你让我打的。”乔栩平静地说。

rabbit：……

乔栩跟着韩焕和rabbit连打了五局，差不多已经快十二点了，韩焕在麦里说：“时间不早了，该睡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rabbit看着一排的连胜战绩，狂笑着说：“月神，明天我们双排啊！”

“韩哥明天不来吗？”乔栩说到韩哥两个字的时候，有些轻微地停顿，明明只是普通的两个字，可是乔栩就是觉得这两字一到唇畔，它就变了味道。

“明天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就不来了。”韩焕话锋一转，“我说的事情还希望你要好好考虑，我们等待你的到来。”

乔栩认真地说：“我会的。”

“真的假的？”rabbit仰天狂笑，“哈哈哈哈哈真的假的！月神快来我们战队，我们新基地就在成都，两层超级豪华大别墅，跟住五星级酒店一样！”

“行了别忽悠了。”韩焕一把把rabbit摁了下去，对乔栩说，“没有rabbit说的这么夸张，但是条件还是很好的，我记得你也在成都，到时候就是在家门口打比赛了。”

“那很好啊。”乔栩笑着说。

乔栩下线以后，rabbit就摘了耳机问韩焕：“队长，真的搞到了？”

韩焕一脚把rabbit的电竞椅踹了出去，rabbit抓着桌子跳了下来，站在韩焕身后问道：“真的假的啊！到底有没有希望啊？钱不行你就去卖色啊队长，我听说月神是你的忠实粉丝，你去色～诱，比五百万还有魅力！”

“什么叫搞到了？你看我像草粉的人吗？”韩焕关了电脑起身，把手机收进了裤兜里，“明天阿姨就走了，我约了心软谈合同，你去超市给我们买点泡面。”

“阿姨都走了？！”rabbit尖叫，瞬间崩溃，“我们真的是树倒猢狲散，过两天是不是要停水停电，连睡的地方都没了，天亡我Born！”

“你说的没错，所以你要祈祷明天我能顺利签下心软。”韩焕绕过rabbit的电竞椅，走出了训练室。

曾经无比热闹，到处充满了激情的基地，现在只有他和rabbit两个人了，连电竞椅滑动的声音都仿佛带上了回音。

Born对他来说，是青春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从十八岁到二十一岁，Born见证了他所有的成长，现在他即将亲手跟自己的青春道别。

韩焕并没有叫心软来试训，而是直接就拍定了他。SYM和Born同样是从第一届职业联赛打过来的老队伍，当年并排称王，后来随着新队伍的加入，老队伍一个个逐渐被淘汰，只有SYM和Born撑到了现在。

SYM能撑到现在，就是因为他们有个边路叫心软，心软三年来一直保持了联盟顶尖边路的水准，这个人，非常强。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SYM和Born从保级赛后，也都不复存在了。SYM的老板是真的爱电竞，但是现在已经穷的连工资都发不起了，SYM已经宣布了解散。

而Born，现在应该叫ReBorn。

SYM总部在杭州，韩焕定了一大清早的飞机票前往杭州。心软非常念旧，SYM低谷期有很多战队都曾对他投出过橄榄枝，但是都被拒绝了，心软的ID中嵌着SYM的灵魂。SYM解散后韩焕接触了几次心软，心软言语间透露出他想退役了。

11:20，杭州。

韩焕穿着一件半旧的黑大衣，背着一款三年前的大牌书包，站在SYM的楼下给心软打了个电话。

“嘟——”

“喂，你好，哪位？”心软的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一听就没睡醒。

“是我，韩焕。”韩焕单手插在大衣的兜兜里，“Venus。”

心软昨天打游戏打到了四点多，这会儿正睡得香，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韩焕是谁，直到听见了Venus，他才有些清醒了：“你已经到了？”

“我在你们俱乐部楼下了。”韩焕说。

听了韩焕这句话，心软又把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他从被窝里爬出来，踩着拖鞋一边下楼一边说：“你等下。”

两分钟后，心软顶着鸟窝踩着拖鞋从俱乐部里走出来了：“不好意思，我刚刚还在睡觉……”

其实这个生物钟对于电竞选手来说，简直不能再正常了。

韩焕跟着心软进了SYM的基地，SYM也空了，整个基地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心软察觉了他的目光，笑着说：“这几天没事干，就收拾了一下。基地现在也没人了，老板说基地的租期还没到，我就先住着了。”

心软从会议室的角落里拎出来了瓶农夫山泉，放在韩焕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攥着手机坐在了韩焕的对面。

其实心软的合同还没到期，但是老板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放了他的合同，所以心软现在是自由人。

“我就开门见山了，不知道来ReBorn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韩焕从书包里掏出打印好的合同，放在了桌面上，“我们都是职业选手，我清楚赛场对职业选手意味着什么，难道你舍得就此永远离开赛场吗？“

心软哽咽了一下，半晌没有说话。

自从输了保级赛，SYM宣布了解散后，他已经闷在卧室打了好几天游戏了。

这几天他在退役和继续打下去只见反复挣扎，诚然他仍然很舍不得赛场，他仍然保留着巅峰实力，他仍旧热爱着这个游戏，但是保级赛失败后的那个晚上，妈妈给他打电话，她说：“儿子，你已经二十一岁了，疯也疯够了，该做些正事了。”

“可是……”心软说，“可是我真的累了，而且我年纪也不小了，该为以后做些打算了。你也知道，这些年我没赚下什么钱，也没什么成就……”

“那你为什么这些天一直在上分？你仍旧喜欢这个游戏不是吗？”韩焕把合同推到心软面前，“只签一年，底薪五百万，代言奖金另算，给我一年时间，我带你去你想去的那个位置。”

心软蓦然抬头看向韩焕。

是的，他仍旧喜欢这个游戏。他是一个极普通极平凡的人，只有在赛场上进入比赛的时候，他才感觉自己的人生在发光。

“ReBorn等待你的加入。”韩焕把笔推到了心软的面前。

“你真的能带我去我想去的地方？”心软十分矛盾甚至有些无措，他抓了抓自己的鸟窝头，哑着嗓子说。

SYM迄今最好的成绩就是亚军，心软曾经两次离那个位置一步之差，一次输给了DT，第二次输给了Born，亚军就像是笼罩在他心头的梦魇，三年来日日夜夜挥之不去。

“你想去，我就能带你去。”韩焕翘着二郎腿靠在了椅背上，露出了笑意，“大唐回来了，心软，难道你不想再见一次大唐吗？”

大唐即DT，第一届职业联赛的冠军，在那个职业联赛开始的时候，大唐是绝对的明珠，但是随着新战队的加入，大唐分崩离析如同昙花一现，第二个赛季就快速陨落并消失在了职业联赛的舞台上。

大唐对心软还有更深层次的意义，当年心软可以称作联赛第一天才，却被大唐摁在地上折了双翅。一个人打不过心软，两个人还打不过心软，那就三个、四个、甚至倾全队之力彻底针对心软。

在那个时候，心软是在联赛难逢对手，人人都以为SYM要夺得首冠了，可是没有一个人能料想到，打败心软的不是某个打野或者C位，而是DT的辅助。

DT的辅助通过团队指挥，把心软摁在地上整整四把，以4-0的比分从SYM手中捧走了银龙杯。

“那又如何，就算回来了，也不是当初的大唐了。”心软嗓子干极了，他的胸口仿佛压着几百斤的巨石，心却似岩浆般滚烫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