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有兴趣的看着林瑕那哭丧的表情，言妄低下头慢慢的喝了两口粥，勉强压下了不住上扬的唇角。

“师祖就是你师傅的师尊”绞尽脑汁终于找到一个万金油说法，林瑕说完连忙往言妄的碗里夹了两筷子萝卜干，“快吃，吃完带你去买点日常要用的东西，回来再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就要开始修炼了。”

语速很快，急于想要转移话题，而且方法很拙劣。

不过逗弄归逗弄，言妄也没有欺负一个比自己小近千岁的小孩子的爱好，抬起头笑着说了声好，这个话题便算是揭了过去。

吃完饭，林瑕开车带言妄去了商场。

十一那和她家里面都没有言妄这个年纪的孩子穿的衣服，言妄现在身上穿的这件还是十一最小的一件衣服，都显得松松垮垮的。

坐在副驾驶，看着车窗外的建筑，言妄扭头问林瑕：“师叔，这不是升城吗？”

虽然原身的记忆里只有那个桥洞和附近的记忆，但她后来也是自己跑到升城里面去看过的，根本就没有刚刚过去的那些建筑。

“嗯，这里是修城，离升城远着呢，不用再怕有人欺负你了。”林瑕笑着回答言妄，“等会儿看到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直接说，师叔别的没有，就是钱多！”说着还将右手上戴着的储物戒指放在言妄眼前晃了晃，十分的得意。

对于林瑕说自己别的没有就是钱多，言妄是表示十分赞同的。

毕竟，剑修穷三代，医修富流油，这句话可是修仙界公认的真实。

没多久，车就到了商场楼下，林瑕看都不看一楼的的店，带着言妄就直奔二楼。

“来，你们店里有什么法衣，全都拿出来。”一进店，林瑕就十分财大气粗的坐在沙发上，指着言妄对导购说，“就按她身材拿。”

林瑕是这家店的老主顾，导购们也都认识这位修城大名鼎鼎的医修，听到林瑕这么一说马上就有两个人看了眼言妄，然后就快速往仓库去拿衣服，同时还有一名导购带着微笑走到林瑕身边。

“林小姐，法衣已经有人去拿了，您看看还要些什么吗？”

“喏，问她。”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林瑕一努嘴就把导购推给了言妄，“言啊，自己去看，看上了什么直接拿就行了。”

“我？我没什么想要的。”言妄摇头，很诚实的回答。

早在踏入这家店的第一秒，她的魂念就覆盖了这家店里的每一个角落，任何东西都逃不过她的感知，自然也就包括那些商品。

东西很全，品质也很不错，但问题是没有一样是她想要或者需要的。

林瑕还以为是言妄害羞不好意思，轻笑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拍了下她的头：“和师叔客气什么？走，看上什么师叔付钱。”

说完，牵起言妄的手就往前面走。

这家店的名字很文艺，叫素修斋，然而其实就是个修士用品专卖店，还兼职一下服装店。

主要卖的就是法衣以及一些小型法器和各种灵符还有原材。

而现在，林瑕就很是兴致勃勃在给她挑法器。

“来试试，这条发带很好看啊。”

打扮洋娃娃似的，林瑕直接把言妄抓过来，顺手接过导购递来的梳子，把言妄头上的发圈换成了发带。

及腰的长发虽然柔顺，但也有些枯黄，墨色的发带将其高束起，为言妄平添了几分清爽利落的感觉。

这时，去拿法衣的两人也回来了，一人手上捧着一个大托盘，托盘里面则是叠放的整整齐齐的法衣。

看看言妄，再看看那满满两托盘的法衣，林瑕从里面挑出了一套黑色的法衣递给言妄：“去试试。”

到了试衣间，言妄利落的脱下身上宽大的T恤，换上了林瑕给她挑的那身。

纯黑色的衬衫，领口有少许银色的绣纹，穿在身上不算很松垮也不是很紧束。

“我就说吧，人靠衣装马靠鞍，换身衣服精气神都不一样了。”见到言妄出来，林瑕仔细打量了一番笑道。

“师叔，那些不会都是要试的吧？”林瑕在打量她，但言妄的目光却是第一时间都聚集到了林瑕身边那厚厚的一摞衣服上面。

有多少件暂且不说，但那些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是要闹哪样？

“随便你啊，我就是挑了些合适的，要不要你自己选。”

反正品质都不差，而且也只是买来平时穿的，随便选几套换洗也就够了。

“就拿这么几件啊？”林瑕在旁边看着言妄就拿了两三件深色法衣。

“够多了。”冲着林瑕咧嘴一笑，“谢谢师叔！”

晚上的饭是在外面吃的，林瑕问清了言妄能不能吃辣，最后把晚饭锁定在了火锅上面。

一个滚烫鲜辣的锅底，言妄第一口吃下去就感觉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一桌子菜被言妄吃了个七七八八，反倒是之前还兴高采烈告诉言妄什么好吃的林瑕只是吃了几口肉卷就放下了筷子，一个劲的喝酒。

“师叔，师叔？”看着趴在桌子上，面色潮红的林瑕，言妄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手臂。

没有动静，言妄皱了皱眉，从位置上下来走到林瑕身边，正好就看到林瑕那半张的眸子，一片醉意朦胧。

叹口气，把林瑕手里的酒杯拿开，言妄突然庆幸林瑕是个人傻钱多的医修，就两个人吃个饭都要开包厢。

好在林瑕是个元婴期修士，醉的快醒的也快，大约就在一个小时后她就渐渐从醉酒的状态恢复了意识，捂着头坐直了身子。

“师叔，酒醒了？”适时的递上一杯茶水，言妄问。

头还有些胀痛，林瑕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同时运转灵气将醉意迅速逼出体外。

“抱歉啊，不小心喝多了。”抬手拍了一下言妄的头，林瑕不像平时，勉强扯出了一丝笑容，站起身就往外走，“走了回家，很晚了。”

“师叔。”站在原地不动，言妄脸上再无下午那时的笑容和软糯羞涩之感，“情之一字向来害人不浅。”

林瑕猛的回头，一双狐狸眼瞪的大大的看着言妄。

“你喝醉了，说了些话。”言妄解释。

林瑕一顿，突然苦笑一声眉眼低垂：“你还小，不懂情爱之事，若是有一天你遇到一个真正心爱的人就会明白这种感觉。”

摇头，言妄语气笃定：“你很难受。”

虽然她没具体听清林瑕究竟都说了些什么，但从那带着哭腔和哀求的只言片语中她也能体会到林瑕心里的痛苦。

“痛并快乐着，这就是情爱。”

言妄眼中疑惑更重，摇摇头还是不懂。

在她的世界里，向来都是谁让她痛了，她就让谁死，什么痛并快乐着从来都是不可能存在的。

“所以说你还小啊，小孩子没经历过自然就不懂了，等长大了自然会懂的。”好笑的捏了下言妄的小脸，林瑕还在心里感慨小孩子的单纯。

回家的路上，言妄一直都在想着林瑕所说的痛并快乐着。

回首过去，自从那件事后，她的人生就已经被强行扭转了。

等到把言妄送回了家，看着言妄洗干净上了床准备休息，林瑕这才放心的回了自己家，并且和言妄约好了明天什么时候开始修炼。

趴在窗台目送林瑕离开，言妄晃晃头把那些杂念全部清除。

什么情爱，痛啊快乐啊，和她这个修无情道的魔修有什么关系？

如果以后真有一个那样的人存在……言妄眸子中闪过一道嗜血的寒芒，斩了便是。

抛去杂念，静下心调整呼吸，言妄赤着脚站在地上，浑身的肌肉放松到一个最舒服的程度。

魔修和正修最大的差别就在于灵气。

正修体内的灵气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天地灵气，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伤害，和天地最为契合，渡劫也会因为这个而轻松一些。

但魔修不一样，魔修功法特殊，就算是最纯正的天地灵气，在被魔修吸收炼化后也会带有一股子血煞之气，又凶又厉，平时和灵气混在一起还好，但两者互相牵制也算是平衡。

但只要一接触到血或者是人体，那血煞之气便会化为最锐利的刀子，这也是为什么，在出窍期以下，同境界的正修永远都会被魔修压一头。

而现在，言妄也是要用这血煞之气炼体。

平躺在床上，言妄运起丹田内的小旋风，灵气随着小旋风的旋转一点点进去她的身体，沿着功法运行的经脉路线一点点进入小旋风内。

等到小旋风已经被灵气染红了半数以上，言妄就停止了运转功法，深吸口气将丹田中的灵气一次性散发开来。

刀子一般的灵气在身体里面左冲右撞，言妄死死咬着牙，身体疼的不自觉的蜷缩在一起，紧抿的唇瓣间也不时有一两句难以咽下的痛呼传出。

不是第一次经受这样的痛，但依旧是难以忍受。

每一寸血肉被刀子反复划过，然后放在火上炙烤，甚至是直接把人扔进到火里，每一片皮肉都被火焰烧的翻卷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