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苏邵
岑锦年回去后,梅园中便剩下了岑锦华同裴舟几人,一时间,整个梅园倒是安静了不少。
岑锦华自是不大想理会裴舟,因而便同余下的一个侍女待在了一处,一块儿收梅上雪。
裴舟见此,想着方才那一出不大愉快的事情,便十分有眼力见地没再上前找存在感。
毕竟有些事情,总得慢慢来才好。
他笑了笑,唇角微微上扬,牵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明亮的黑眸中泛着某些难以言喻的光芒。
倘若一下子便达成目的的话......总觉得少了点乐趣。
过了好一会儿,梅园外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以及絮絮的谈话声。
“阿年,你都不知道,这段日子我被我爹关在家中,每天闲得都快要发霉了!今日小爷我好不容易混出来,可得好好享受一番!”
说完他还叹了口气,“还是外头的气息美妙!”
“苏伯父虽说是个武将,但极为讲理,你定然又是做了什么事情,惹得伯父大怒,他才会给你禁足!”岑锦年的声音依旧温温柔柔的。
“阿年,你这就不对了吧!”苏邵控诉地说道:“你不心疼心疼我这个哥哥也就算了,居然还揭我短?简直过分!”
“可我也只是实话实说啊!”
两人仍旧叽叽喳喳地绊着嘴着,不一会儿,便见一个身形颀长,相貌英朗的少年款步走了过来,乌黑浓密的眉毛微微向上挑起,他的鼻梁高挺,肤色偏白,稍显青涩。可他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不羁感,充斥着少年英气。
岑锦年站在他身侧,愈发显得娇小。
岑锦华听到来人声音时,便不自觉恍了恍神,红唇轻抿,眼神微闪。
不过一瞬,她又变回了原来那副清冷的模样,仍旧有条不理地收着梅上雪,恍若未闻。
裴舟倒是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见二人打这边走来,便含笑朝岑锦年看了过去:“锦年表妹,这是?”
岑锦年朝身边站着的苏邵看了一眼,随后同他介绍:“这是威远大将军苏奉的嫡长子......”
不等岑锦年继续说下去,苏邵便朝裴舟拱了拱手:“在下苏邵,仁兄如何称呼?”他的声音浑厚清亮,脸上笑意明朗,倒是颇显亲切。
裴舟悠然地将手中的瓷瓶放下,随后同样朝他拱了拱手,目光温和:“我姓裴,单名一个舟字,唤我裴舟便好。”
“那裴兄也唤我苏邵即可。”
岑锦年刚想开口说点什么,那边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喊声:“阿年,怎的回去这般久,还不过来?”
“哦!来啦!”
岑锦年朝两人看了一眼:“我先过去了。”而后提起裙摆便往岑锦华那边跑了过去。
她重新换了一身衣衫,许是为了与这梅园的景相衬,她身上特意穿了件浅粉的衣衫,外头再披了一件绣着雪压红梅的披风,其上的红梅更是绣得极为真切。
跑起来时,披风被她的动作带着飘了起来,其上的红梅美中更是带了一丝飘逸之感,尤为好看。
岑锦年跑到岑锦华身旁,喊道:“阿姐,苏邵哥他也来了。”脸上笑意仍旧是那般温温柔柔的,说完还朝那边正同裴舟谈话的苏邵指了指。
“嗯。”岑锦华停下手中正收梅花雪的动作,不经意般随口问道:“他来做什么?”
岑锦年想着方才苏邵同她说的话,转而解释道:“许是被苏伯父禁足太久,一个人闲得慌,来找人玩吧。”
这个方才他们交谈时,她便听见了。没有多想,岑锦华又道:“他那般闹腾爱惹事,被禁足也正常。”
岑锦年见岑锦华神色淡淡,言语间好似浑然不在意般,脑子转了转,便一脸打趣地看着她:“阿姐,说不定苏邵哥是借机来找你的呢?”
“找我?”岑锦华突然冷笑一声,“我看不见得,说是来气我还差不多。”
岑锦年见她神色忽然变得冰冷,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脑海中忽然想起她去江南前一天,绷着一张脸,杀气腾腾地从外头跑回来,一副恨不得提刀杀人的模样,心中不免颤了颤。
那时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她她也不说,只冷冷地说了一句,要同苏邵解除婚约。
可他们二人都是两家给指腹为婚的,打二人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便已经知晓了日后两人是要结为夫妻的人。
而能够让岑锦华说出要解除婚约这样的话,铁定是被气惨了。
并且,还是苏邵惹她生的气。
不过后来因着岑锦华次日要前往江南,没来得及提,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如今苏邵过来,想来也是因着先前那件事。
思及此,岑锦年便试探地说道:“阿姐,你可是还在生苏邵哥的气?”
岑锦华忽然背过了身,冷漠道:“他是何人?我生他的气作甚?”
“那你......”岑锦年想了想,一时间竟不知晓该如何说此事。
正当她斟酌着用词时,她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阿年,你先去玩着,我与你阿姐说些事情。”
岑锦年转过头去,只见苏邵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心中不禁纳闷,怎么走起路来无声无息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她朝岑锦华望了一眼,见她虽然仍旧散发着冷气,却也没有转身就要离开的意思,便识相地点了点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