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老祭司激动得抖了抖胡子,他在鲁德城待了几十年,对这座城池和这里的人有着深厚的感情。
看到一个天赋卓绝的孩子,他就像看到了这座城池兴盛的希望,所以表现得比修本人还要高兴。
伊莱清浅的眸光划过耀眼的雷柱,又仔细看了几眼路凯身上纯净的火光,抬起的手缓缓落回膝盖上。
魔法阵的光芒消散,孩子们都睁开眼,一脸期待的看向老祭司和神使。
“费恩斯·柯迪拉,水系魔法天赋,综合潜力低。”
“维拉·赫尔森,木系魔法天赋,综合潜力中。”
“凯·弗雷斯,火系魔法天赋,综合潜力低。”
“修·弗雷斯,雷系魔法天赋,综合潜力优。”
实习祭司捧着一本偌大的白皮本子,在一边快速记录下来。听到综合潜力优时,他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修,记住了他的样子。
鲁德城上一次出现潜力为优的孩子,还是在十多年前。
他笑着对修说:“恭喜!”
但一行四人中,只有维拉脸上有明显的喜色。
几人来之前都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自己竟然有成为魔法师的机会,而且天赋还不错,维拉忍不住喜上眉梢。他们几人中天赋最出色的还是修,她偷偷看了修一眼,却发现对方并不怎么兴奋,反而有点忧愁。
“修,你不高兴吗?”维拉小声问。
“啊…还行吧。”修说,“反正我是要当武者的,天赋无所谓啦,我是在担心哥哥。”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路凯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将那头炸开的乱毛揉得更乱,“你哥我是个天才,厉害着呢,用不着你担心。”
他这话说出来,十个人里有九个都不信,仅剩下一个独苗苗就是能闭眼吹他的修了。
维拉说:“修,你的天赋这么好,真的要继续当武者吗?”
修一顿,用力点头,“当然!”
“为什么?”维拉咬着下唇,“当魔法师比当武者轻松多了,而且…而且我们可以一起拜师,相互照应啊。”
修摇着头,说:“我听妈妈说,魔法师一个个小身板脆得很,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就会挥着棍子在远处蹦跶,一碰就倒。我要是当了魔法师,还怎么照顾哥哥?”
路凯:“……”
修嘀嘀咕咕的说完,又发觉平时活泼的科迪一直没说话。他回头看了看,发现科迪垂头丧气的走在后面,跟几人落后了一截。
“科迪,我们要出去了,你快点跟上啊!”
科迪这才回过神,快步跟上他们。
路凯说:“我之前发现外面有很多陌生人,你们要跟紧我,出去就立马去找巴布大叔,要是走散了就赶紧回旅馆。”
几人起初不以为意,觉得就在神殿门口怎么会走散。
但是实习祭司走出去跟人说了几句话,他们就看到围在侧殿外的一群人双眼放光的盯着他们,准确说是盯着修,然后这些人一窝蜂围上来,热切的模样让几人心底发慌。
路凯当机立断,抓着修就往外跑,“跟我走!”
维拉和科迪慌慌张张的跟上他们,中途差点被人堵住去路,费了不小的劲才挤出去。
“怎、怎么了这是?”巴布看着追在后面的一群人,满脸茫然。
“回去再说。”路凯推着人往外走,“或者我和修先回旅馆,维拉的天赋不错,你可以留在这里帮她找个合适的老师。”
巴布惊喜的说:“维拉能当魔法师?那太好了!村里现在只有普兰多大爷一个魔法师,确实应当帮维拉找个老师。”
维拉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路凯已经迫不及待地拉着修跑了。
激动的人群一下子将巴布三人堵住,然而他们并没有询问留下的维拉,而是一致问起了修的消息,不清楚状况的巴布一脸懵逼。
修被路凯拉着跑了一段路,体力太差的路凯落到了他后面,修干脆把人扛起来飞奔。
大街上的人都用莫名的眼神看他们,无语的路凯直接给了他一拳头。
弟弟乖是乖,就是太蠢!
“行了,后面没人了。”路凯说,“你赶紧放我下来吧!”
修四处张望了一圈,确定没有莫名其妙的人跟着了,这才把他放下。
他挠着头,不解的问:“那些人是干嘛的?看着好吓人,该不是要欺负咱们吧。”
路凯翻了个白眼,说:“不是。是城里的魔法师收徒弟,还有有钱人跟未来魔法师拉关系,或者找女婿、儿媳妇的,你要提前预定个媳妇吗?”
修:???
看他这副呆愣的模样,路凯嗤笑一声,拉着他走进边上的布料店。
修更懵了,“哥,咱们来这里干嘛?”
路凯说:“难得来一趟鲁德城,带点礼物给妈妈。”
修恍然,但他很快窘迫起来:“可是,我们没钱啊……”
路凯塞给他一个金币,说:“昨晚赚了一点。”
修赶忙把金币攥进掌心里,确定没被人注意到,这才松了口气,“哥,这、这还是你自己拿着吧!”
他可从没拿过这么多钱,有点心慌。
路凯摊开手掌,手心里还有三枚亮闪闪的金币,“叫你拿着就拿着,想买什么尽管买,只要别被人骗了。”
修挠挠头,见他一走动立马跟上,亦步亦趋的像个小跟屁虫,“我还是跟着你吧!”
路凯笑了笑,低声骂了他一句:“出息!”
他挑了三匹花色不算亮眼的布,买下来后丢给修抱着。
“村里的朵拉大婶会裁衣服,回去以后让大婶给你量一量,做身新的。”路凯说。
修每天的锻炼都没落下,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个头窜得飞快,一身衣服改了又改,没多长时间就不合身了。
修咧开嘴,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谢谢哥!”
路凯瞥他一眼,摇头,“傻乎乎的。”
他购置了一些家里的日常用品,又给卡罗琳和村里的长辈朋友买了些礼物,零零碎碎的东西堆了一大堆,修一个人抱着,几乎看不清楚脚下的路了。
等东西卖得差不多两人才回旅店,这会巴布大叔他们还没回来,他就指挥着修先把东西放下。
修蔫哒哒的趴在桌上,摸着肚子说:“哥,我饿了。”
路凯无语,“我记得你早上才吃了一大扎肉干。”
“已经消化完了。”修不好意思的说,“剩下的准备带回去给妈妈。”
路凯没再说什么,只叫来旅店侍者要了些食物。
看着修狼吞虎咽,路凯慢悠悠啃一口干面包,问:“你想明白了吗?”
修抱起粗陶碗咕嘟咕嘟灌水,又挨了路凯一记敲,“慢点喝。”
他老老实实的喝完水,一抹嘴巴,然后说:“哥,我还是想当个武者。”
路凯道:“说说你的理由。”
“就像之前说的,魔法师太脆弱了,那样我可能保护不好你和妈妈。”修扁着嘴说,“而且……”
“而且什么?”
修干咳一声,“而且,打架嘛,就要拳拳到肉才痛快,隔老远挥棍子有什么意思?一点都不帅气!”
“……”路凯幽幽的看着他,直看得修心虚的低下脑袋,他才慢吞吞的说:“我跟妈妈用不着你操心,都说了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修一脸怀疑的看着他。
路凯沉默着反思几秒,并不为自己的行为忏悔。
他凭本事偷的懒,干嘛要心虚呢?
“这些暂且不论,以你的天赋来看,做一个魔法师会比做一个武者轻松很多,我想妈妈大概不希望你浪费了自己的天赋,你有信心说服她吗?”路凯说。
修一哽,有点害怕的摸摸后脑勺,想起了被长柄圆勺支配的恐惧。
“哥…要不,我再考虑考虑?”
路凯被他没出息的样子噎着了,半晌才道:“明天就要回去了,你赶紧考虑清楚。”
不然你就该面对妈妈爱的铁拳了!
修垂头丧气的往桌上一趴,说:“哥,你是不是也希望我当个魔法师?”
“可以这么说吧。”路凯慢悠悠的敲着桌子,“如果你真的很想当一个武者的话,我也可以支持你,我只是有些担心……”
修立马抬头,“担心什么?”
路凯看了他一会,抬手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说:“没什么。”
他现在还不能确定,只是预感越来越强烈。如果蠢弟弟真的是这个世界注定的“主角”,那他的未来必定充满危险和机遇。要真是这样,他出色的雷系魔法天赋就不能被浪费了,毕竟比起武者,魔法师的路更宽,也更顺畅。
修要是个普通人,那么无论他以后想做什么,路凯有信心保护他。但他要是至关重要的“主角”,路凯外来者的身份本就受到这个世界的限制,对上神级高手讨不了好处,今后可能帮不了他。
修看他发愁的样子,小声说:“哥哥,要是你也希望我当个魔法师的话,那我就当呗。”
路凯挑眉,“刚刚不是还不愿意吗?”
修瘪着嘴说:“我就是舍不得,好不容易才成为初级武者,要是这么废了,变成一碰就倒的脆皮白斩鸡不说,之前辛苦练的真气多可惜啊。”
在这个世界,武者的真气和魔法师的魔力不兼容,他势必要在其中做出取舍。
魔法师尚未入门,真气却辛苦锻炼了这么久,修自然舍不得放弃。
路凯屈指往他额头弹了一击,疼得修龇牙咧嘴。
“真气与魔力不兼容是不错,但你以往的锻炼并不会随真气一起消失。”路凯道。
修眨眨眼,乖巧的等着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