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不会疼,我保证

几人脚步一顿,莫名就觉得此时的陶白白...有些不同了。

她冷白的肤色在月光下更显得透明如纸,眼里沉沉,没了之前的光亮。

张小璇踌躇着走上来,“小白姐姐?”

她甚至拿不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陶白白还是怪物。

直到她看到陶白白手中的紫色卡牌,终于放下心来,匆匆跑过来。

“小白姐姐,你怎么出来了?你的病怎么样了?”

陶白白下意识放在她头上的手顿了顿,缓缓垂在一边,不在意的笑,“醒了,看不到你们,我就出来了。”

张小璇努力踮脚够了够她的脑门,确定凉下来,才松一口气说道:“刚刚船长喊我们去大厅...”她有些发抖,“抽塔罗牌。”

陶白白目光一凝,塔罗代表着死亡标记,抽过牌的人无一被怪物首先袭击,这次又会是谁?

张小璇小声道:“这次抽的人是,李零山。”

陶白白看向李零山,脸色果然一片青紫,神思不属,已经完全乱了阵脚。

对于陶白白的注视,他没有半点反应。

“我倒是要问问,深夜你站在我队友的门口干什么?”

李浩阴恻恻的发问。

“你的队友?”

陶白白动了动手指,“你确定他们还是你队友?”

李浩脸色一变,想到了什么,探头进房间一看,霎时跑了出来,惊恐的看着陶白白:“你...你...”

“我什么我?又不是我干的。你不如想想跟着你的两个人是什么时候被取代的。”

陶白白没精力和他周旋,显得有些冷淡,李浩又惧又怒,很快转身回了房间。

大家都敏锐的意识到了陶白白的情绪不对。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

一天高烧过后,陶白白却没有什么疲惫的感觉。

她只是冷然的观察着房间内众人的脸色,半晌才开口。

“刀疤男和眼镜男死了,我亲眼看着他们被怪物从身体里吐出,然后吞食血肉。”

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其中蕴含的意义却让在场人脸色发白。

陶白白继续说道:“我猜测他们中的一人是在昨天的舞会上被取代的。但...实际上,当时首先受到袭击的应该是我和张小璇以及星远这三个抽到塔罗牌的人。”

“模仿成我样子的怪物,大家都见过许多面了,它在舞会时已经死了。”

“而舞会时,怪物同样袭击了张小璇,是她及时求救,我才救了她。”

她的目光转向星远,“那么星远,舞会陷入黑暗时,你身边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三双眸子紧紧盯住了星远。

对啊,三个人本该受到袭击的人,最弱势的一个却活的好好的,这显然是不符合常理的,然而陶白白的昏迷却让这个细节被忽略了。

一时大家心里都泛上戒备与冷意。

他却淡然的任由打量,“什么也没发生。”

陶白白挑眉。

他继续道:“宴会厅黑下来后,我被分割在了一个黑暗的空间里。直到五分钟后才回到现实,这其中什么也没发生。”

“怎么可能?”李零山不可置信,“抽到塔罗牌会被打上死亡印记,怎么会没有怪物袭击你?!而且你这个废物怎么可能活下来?”

星远只是不语,这样更坐实了他的嫌疑,李零山抓住他的衣领,目眦欲裂。

“是你,是你对不对!你被怪物取代了,不然怎么会不被袭击?”

他一个使力,竟生生将星远从轮椅上提起,拳头高扬,下一秒就要砸到他脸上。

而张小璇脸色冷漠,站在一边。

这场闹剧发生在陶白白眼前,她却只是静静的观察每一个人,直到拳头将要落下,她才喊停。

“够了!”

她一根根掰开李零山紧绷的手指,从中解救出星远皱巴巴的衣领。

轻拍两下。

“要发疯就出去,你也是亲身接触过怪物的人,他们皮肤冰冷表情僵硬,你看他哪里像?”

一番话让失控的李零山冷静下来,他慌张的看着陶白白,半晌才颓然坐在地上,“不可能!!!被塔罗牌标记的人不是一定会被袭击么?他为什么可以逃脱?”

他似乎在其中找到了些生的希冀,看向星远,“你做了什么躲过他们?”

可星远却只是迎着他充满期盼的目光,缓缓摇了摇头。

“不...”他喃喃的倒在地上。手心攥紧的塔罗牌掉在地上,牌面上是一片晦暗的大门。

“或许是那两个人触犯了什么,或者只是单纯的倒霉。”陶白白耸肩,却突然笑了。

“如你们所见,我那天在诈李浩,不出所料,他不知道正确的‘钥匙’。”

“我也不知道‘钥匙’,但我知道如何杀了那些怪物。”

满屋一窒,看向她,李零山喃喃出声,“它们会复生,你怎么杀?”

张小璇曾亲眼目睹她血腥又残暴的方式——将怪物困住,然后一次次杀死它们,再让它复生,直到它完全消失。

可她什么都没说,陶白白自然也不会说。

她手心浮起那张深紫色的新月刀,“用它,可以彻底杀死他们,不过这把刀有使用限制,目前剩余八次机会。”

李零山眼中霎时爆发出狂喜,贪婪又畏惧的看着卡牌,不可置信,“真的?”

陶白白看向张小璇。

脸色苍白的女孩一愣,下意识配合起陶白白的谎话,“对,袭击我的怪物就是这样被姐姐杀死的。”

陶白白收回目光,看到李零山狂喜的表情,“那你帮我杀了怪物,求你——”

陶白白垂眸。

“不必求我,我本就想杀他们——”

“杀了全船的怪物。”

“而在这之前,我需要你们去做一件事——彻查船舱的下层。”

其他人听到陶白白接下来的话,突然一愣。

“你要我们单独去找线索?”

陶白白不置可否,她总觉得当初几个人在船舱下醒来不是巧合,那里一定有着什么。

但这话,她显然不会和他们说。

李零山急了。

“怪物随时会杀我,我现在离开是在送死!你为什么——”

“你是觉得待在我身边,怪物还敢来找你?”

他一噎。

“这怪物的实力不是很强,它更倾向于袭击落单的人,以及受伤的人。”

“连小璇这样的孩子,被袭击时尚有能力反抗,向我求救。你一个大男人还不如她?”

李零山不知为何从她脸上看到一丝嘲讽。

他讷讷,“万一来不及求救,或者怪物——”

一只哨子丢进他手里,陶白白眯起眼,“遇到怪物的一瞬间足以你求救,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若是真的来不及,小璇跑回来求救也来得及。”

“你再磨磨蹭蹭,我不介意把武器卡的使用次数让给别人一次。”

李零山表情一顿,迅速怂了,“我去,我去!”

在生死面前,他倒有几分果决,迅速和张小璇离开房间,继续搜查船舱。

而陶白白看向始终沉默的星远,眯起眼睛。

支开李浩与张小璇,一是船舱的疑点确实很多,二是为揪出晚宴结束时那柄刀的主人。

她垂眸看向这个从始至终没有变化的人,手心寒光一闪,一柄磨砂餐刀被丢进星远怀里。

“怪物为什么会跳过规则杀人,我至今搞不明白。”

她看向这个始终笼在迷雾中的人。

“我能确定你没有被取代,但也不希望你是变数。怪物对于血液的渴望无比强烈,副本开始时李浩一受伤便吸引来的窥视,以及我没过多久撞上的怪物都印证这一点。”

“标记的力量,对它们更是不可违抗的规则。两者结合,我不信怪物会不出现,而我有足够的把握击杀它们,所以...”

星远听懂了她的未尽止语。

“你想让我放血?”

陶白白静默,意思不言而喻。

他目光瞬间冷下来,“我不想。”

陶白白面无表情说着残忍的话,“我可以帮你。”

“我不想。”

他又重复,银白餐刀被一下丢在地上,有种赌气意味。

陶白白预料到了无数种反抗,却没想到是这般孩子气的动作,一时有些愕然。

她心中紧绷的神经松了一下,捡起那把刀,声音是自己都没预料到温柔。

“很快,只用一刀,不会疼,我保证。”

[这么温柔的声音说这么丧病的话,陶白白认真的?]

[抓不住怪物就要别人放血?这是什么操作?]

[我响起我家宠物绝育时医生说的话...瑟瑟发抖。]

[楼上你带偏话题了!!!]

他看向她,眼里似有怒意,又重复一次,“我不要。”

陶白白与他对视。

冷意从眼里扩散开,直到全脸,笑容消弭于无。

她面无表情,“那可由不得你了。”

刀高高举起,在空中划过一缕寒光。

而正在此时,一声嘹亮哨声撕破天际,传入耳中。

她面色一变,刀丢下,迅速朝着声音传来处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