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102.12.10(午)
羽吟音看着这个朴素的夹子,从记忆深处翻出了一些片段。
上一世这个时间点确实也有个粉丝送她礼物,但是她因为和宫晔分手,而心情烦躁,便没有在意这种普普通通的礼物。
甚至随手一扔,直接丢入了垃圾桶。
而那个礼物,也是她第一次收到的粉丝送的礼物,也是最后一次。
明明是粉丝的一片心意,她就这么随随便便抛弃,现在想来羽吟音不由得惭愧。
她手指在夹子上摩挲了一下,感受着有些冰冷的质感,沉思了片刻往自己的刘海上夹去。
每次风大的时候都会把她的刘海吹得乱七八糟、朝上掀起,她便干脆用这夹子压着防止它乱飞。
夹在刘海上有些冰凉的发卡,触碰到额头让她蹙了蹙眉,不过很快舒展开来。
羽吟音进了公司,瞥见一旁正要合上的电梯门慌张的跑去,嘴里喊道:“等等!”
电梯里的人听到她的话,自然是按下了开门的按钮,让她如愿赶上。
羽吟音还没松口气,道谢的话在看见电梯里清冷貌美的女人时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宫晔按下楼层后收回了手,笔直的站着,抬眸微微看着电梯门顶上显示的楼层。
羽吟音不动声色的挪到了最靠边的位置,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双脚发呆,气氛一度十分尴尬微妙。
她现在完全不知道怎么面对宫晔,原本那一腔热血、无所畏惧的狂热恋意,造成了多少的困扰与厌恶,让她格外的愧疚懊恼。
人在爱情中总是盲目的,曾经她还对这句话嗤之以鼻,自信的认为自己能在那份感情中理智。
实际上她才是最不理智的那个。
羽吟音无意识的咬了咬下唇,背在身后的双手绞在了一起,冰凉的指尖划过皮肤有些生疼。
她一直都低着头的缘故,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宫晔探究的视线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宫晔对她的反常十分的纳闷,交往了两年了,对彼此的性格也是了如指掌。
她清楚羽吟音的性格,一定会不屈不挠的找自己讨说法,分手这件事她甚至都想过不会那么的轻松解决,绝对要面对她的一番无理取闹。
但是事情却出乎了意料,她什么也没做,甚至非常平和的回了自己的短信,内容居然还是同意了。
原本宫晔还以为她在耍花招,毕竟以她的性格不该如此。
刚刚听见她的声音时,宫晔下意识的按下了开门按钮,按下以后她就后悔了。
可是想象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羽吟音只是非常安静的站在一边,一声不吭。
这让宫晔十分不解与惊奇,视线情不自禁的落到她的身上。
羽吟音剪短了头发,长度只到了肩膀的位置,发尾微卷,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而垂落下去。
原本那金黄得闪亮刺眼的颜色,也染回了比较常见的棕色,整个人气质沉稳了很多,看起来也乖巧安静。
“叮”电梯到达目的楼层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唤回了宫晔的注意力,她收回视线走了出去。
羽吟音听到声音也抬头,看到宫晔走出去的背影,停顿了片刻跟着走了出去。
她和宫晔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不远不近,在她们走进训练室的时候,那有些疏远的距离感让早就等候于此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宫晔在像是没有注意到大家的视线一般,淡然的走进去朝自己惯坐的位置走去。
她身旁留了个空位,这是成员们一贯来都会空出的位置,留给羽吟音的。
羽吟音目不斜视的走了进去,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选择那个地方落座,而是坐到了徵可的身边,与宫晔相隔最远的角落。
徵可惊讶万分的看着羽吟音,在她坐下来的时候还揉了揉眼睛,似乎是以为自己看错了。
“你……”她欲言又止,那眼神仿佛看怪物一般,震惊、惶恐,还有难以置信。
徵可往宫晔那里瞥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羽吟音一眼,视线在两人之间反复横跳了好几次,头晃得和拨浪鼓一样了。
羽吟音颇有些无奈的抬手轻拍上她的脸,制止了她转头的动作,压低声音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徵可张了张嘴,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我说出来了,你真不会打爆我的头?”
“……?”羽吟音表情微妙,嘴角勾起又抹平,心底弥漫上苦涩与愧疚。
视线掠过徵可,划过桌边坐着的其他两个女子,商芷和米一角。
她们五个人是从一开始的海选,然后练习生,最后作为女团出道,一步步艰苦的走过来的。
因为她们名字各包含一个字正巧与传统五声音调名称相同,所以组合的名字便决定为“五音”。
最初出道的时候,名不见经传,完全没有人气,五人互相鼓励,加油打气,团魂满满。
她一开始和所有人处得都很好。
但是到后来,鬼迷心窍一般对几人恶言相向,关系直降冰点。
徵可性格开朗随意,她说话都带着打趣的意味,但是现在却多了份小心翼翼与认真谨慎。
“怎么可能,你想太多了。”羽吟音长叹了口气,端起手边工作人员帮打好的水轻酌了一口,“我不是暴力倾向者。”
虽然以前没少说这种话,但是她确实没真的动过手,风评被害。
“你和宫晔……”徵可犹豫的顿了顿,一副视死如归的问,“怎么了?”
她们所有人都知道羽吟音对宫晔感情用得有多深,甚至为此做了很多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徵可知道宫晔就是她的雷点这种事,但是她们两个之间这气氛实在是太奇怪了,让人格外在意,她忍不住问了出来。
就算被暴打一顿也认了!徵可做着心里建设。
羽吟音瞥了她一眼,见她满眼几乎要溢出的好奇已经一副认命的样子,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虽然她不说明,但是这态度,还有从她们两个之间微妙的距离,也能猜得出一个大概,徵可瞠目结舌的看着她,满脸“我在做梦吗”的疑问。
羽吟音有些无奈的抬手掐了掐她的脸,小声的说道:“你没做梦,是现实。什么也别问了,就是你想的那样。”
力道不大,徵可回过神来,像是看到了什么珍稀物种一般,打量着她的神情。
如同无风的海面一般平静。
她有些不解羽吟音为何会这般安稳,都分手了还像个没事人一样,一点也不像是她的性格。
但是没等她开口说话,门外清晰的传来了高跟鞋踩地发出的响声,片刻间白姐便进到房间来,徵可只得有些怂怂的住嘴保持安静。
白姐环顾了一圈房间,看到宫晔和羽吟音隔着老远,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不过很快收回打量的视线,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沓文件。
“这是年前的安排,你们看一下吧。”她抽出了几张纸分发下去。
纸上面倒也没有罗列太多的东西,简简单单的交代了注意事项,占据大篇幅的话其实也就说了一件事。
音乐展。
年前有一次大型音乐展,那是一个很好的曝光机会,对于她们这种十八线外的小透明女团十分的重要。
公司得到了一个参加名额,便给了她们。
理论上来说本不会考虑她们的,但是宫晔之前参加了某个节目,突然火起来,收获了一大批的粉丝。让公司看到了商机,才开始注意起她们。
羽吟音看着纸上的一些安排要求,有些出神,回忆着上一世时在音乐展的那首歌。
那是一首柔和温润的古风歌,在音乐展那种成堆的热血澎湃、激情四射的歌中,显得格格不入。
却也是这份特殊,让她们组合靠着那次音乐展,突然受到了关注。
再加上因为她们的负责人白姐,一直都是严格要求歌曲的品质,所以过往那些发行许久的歌被翻了出来,也都很耐听够优秀。
就是那种好听不火的类型。
通过音乐展,她们组合算是红起来了,从十八线名不见经传的小透明一跃而起,迅速窜红。
红了关注的人多了,自然各种黑料辱骂也随之而来了,羽吟音想起上辈子自己挂了好几天的热搜,有些头疼的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实在不愿多回忆,那些说自己明明毫无人气还耍大牌啊,性格极差天天矫揉造作,还有些莫须有的黑料。
她就算心性再好,看多了还是郁闷难过,再加上和宫晔分手那段时间更是烦躁不已,和成员间的矛盾不断,然后又因此被其他粉丝狙击,恶性循环。
想到还要再经历一次黑料洗礼,她眉头紧皱起来。
“就是这样,羽吟音你听到了吗?”
白姐冷厉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她愣愣的抬头,便注意到所有人的视线全部落在自己的身上,不仅呆住。
寂静无声,只有白姐那如同老鹰般锐利的视线落来,盯得她心底发毛。
羽吟音扯起僵硬的笑容,小心翼翼道:“那个……白姐,你能不能再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