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能?得他的同意是意外之喜,慕晚晚还?没来得及谢恩,又?听他道“不过淮州属江南之地,离长安远,日后你势必要一?直留在长安,即使你思念你的父亲,朕也?不会?轻易让你回淮州。”

慕晚晚心里那点算计在他面前无处遁形,他眼睛看?她?,不再似之前的玩笑。

她?想,怎么?会?有这么?坏的男人。

慕晚晚乖顺地点点头,面色如绯,像极了一?只听话地小猫。

看?她?如此听话,李胤勾唇笑了下,低头啄了啄她?的红唇,一?手按住她?的腰,气息又?一?次乱了起来。

慕晚晚眼睫微颤,咬住唇,两手勾住了他的后颈。

柳州

慕凌遭怜家人陷害,他自己本不想把这件事告诉慕晚晚。但又?想到?裴府中个个心怀鬼胎的人,他思来想去还?是默认了让下人把这件事告诉他的幼女,希望她?能?有心防一?防裴泫。

裴泫并非良人,但晚晚喜欢,他作为一?个父亲不会?过多奢求,只希望她?开心就好。然事已至此,他不得不叫晚晚多加提防。

如今他惨遭贬谪,受朝中人排挤,新?帝心里知道所有事,但明里暗里都没有顾念旧情?的意思。他明白个中缘由,大昭之初,他虽识时务,投靠李胤,但与陆明安勾结的事终究是勾抹不掉,现在李胤能?放过他,留他在柳州为官,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慕家败落,他想过他的小女儿必会?受他的牵连。那个裴泫是个养不熟的。当初晚晚要与他成亲时慕凌千万个不愿,可耐不住他心疼极了这个小女儿,心里想着?倚仗慕家,晚晚这一?生如何都能?平安顺遂。只是没想到?,万事总会?有意外。

盛夏之后,暑气尚在,但此时柳州一?个四进四出的府邸中,慕凌身上披了件厚厚的外氅,坐在院里的柳树下看?书。

他发鬓掺杂白色,不过年逾四十,却好似花甲古稀一?般苍老?。

慕凌半睁着?眼,仔细看?着?书上的小字,他抬手翻了一?页,突然喉中一?阵干涩,猛地干咳起来。

“大人!”仆从陈冯放下扫帚,慌忙地跑过来。

慕凌咳嗽不止,书卷掉到?地上无人再理。

他一?手拿着?白帕子?捂住嘴,咳嗽声停住后,陈冯哽咽了一?声,“大人…”

慕凌放下手,那块白帕子?上沾了斑斑点点的血渍。他淡淡地看?了一?眼,收了帕子?,道“无事,扶我回屋吧。”

陈冯扶慕凌回了屋,担忧道“大人,咱们再给?二小姐写封信吧,好歹让她?过来陪陪您。”

慕凌拦住他,“裴府一?家子?的事够她?操心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如今也?护不住她?,如何能?再去给?她?添麻烦。”

他合了合眼,看?似疲惫至极。

陈冯忍不住叹气,自一?年前大人病重之后,身体再不如前。谁知又?遇上了女婿那般糟心的事,何不叫人又?气又?恨。偏二小姐还?极为偏向夫家,丝毫不知心疼父亲。连他一?个外人都忍不住替大人发愁。

陈冯退出去后,回到?耳房思来想去还?是提笔写了封信。

他刚落下笔,就听到?屋外的传话,“大人,有客至。”

慕凌方才睡下,陈冯盖了信,出去看?来人是谁。

这一?看?,他恨不得当即就把人撵出去。不为别的,来人是慕家的二姑爷裴泫。

陈冯面色冷硬地行礼,“裴大人。”

裴泫现在虽被贬官,但官职却依旧在慕凌之上。他即使再看?不上裴泫,也?要礼数周全,慕家家训便是如此。

陈冯是慕家的老?人,裴泫自然认识,他回手一?礼,“岳父大人可在?我来柳州匆忙,一?时没来得及拜见岳父大人,实在是有失礼数。”

陈冯心里嘲讽了下。裴泫来柳州已近半月,何以是没来得及拜见,分明是没把慕家放在眼里。

他道“大人已经休息,怕是不能?见裴大人,还?请裴大人改日再来。”

裴泫眼睛看?他,没有往日的敬重,“既然岳父已经歇下,那小婿在这里等?等?便是。什?么?时候岳父大人醒了,小婿再去见他。”

陈冯终究是个下人,不能?为主子?做主,现在二小姐还?是裴家夫人,大人都不能?如何裴家,他区区一?个下人亦是不能?。

陈冯沉了沉气,“裴大人请便。”

这一?等?就一?直等?到?了晚上,慕凌醒了,陈冯正在屋里收拾案上的公文。

慕凌走到?外间?,听到?外面的动静,问他,“何人来了?”

陈冯犹豫了下,他并不想告诉大人裴泫来求见这件事,大人本就身子?差,万一?被裴泫气到?该如何是好。

慕凌见他犹豫,面色严肃,“陈冯,你跟了我多久,还?不明白我的性子??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陈冯不敢再多想,立即回声,“大人,是裴泫来了。”

慕凌听此,面色更是沉了下来,“叫他进来。”

陈冯应声“是”退了出去。不一?会?儿,裴泫进了屋。

他先拱手,“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慕凌在正厅见他,坐在太师椅上稍稍抿了口茶,才开口,“坐。”

裴泫知他是心中对自己不满,索性也?就不见多少恭敬,回身坐在了下首的位置。

“小婿此次来一?是为了拜见岳父,二是有事想请求岳父大人。”

慕凌手搭在案上,脸色泛白,显然是在勉力支撑。

裴泫因何被贬官柳州已不是秘密,毕竟长安官位科举变动之大,波及整个大昭,下至黎明百姓人人皆知。

当年在他科举时,这其中也?有慕凌的手笔,若不是自己力保,依裴泫愚笨之姿,他何德何能?会?做到?榜首的位置。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裴泫终究是目光短浅,太过于急功近利,又?身无长技,若不是有自己暗中提拔,他又?懂些钻营的歪门邪道,他怕是不知死了几百回了。

许久慕凌开口问,“何事。”

他面色并不好,几近冷脸之态,要不是因为晚晚,怕是他都不能?让裴泫进这个门。

裴泫毫不在意道“小婿知慕家祖家在淮州是世家大族,颇有地位,家中子?弟有不少在朝为官者,小婿想请堂兄堂弟们提拔一?二。”

他想回朝其实并不难,他手中有不少官员的阴私事,只消他把这些事透漏出去,自会?有人来求他。只是裴泫并不想动用那些底牌,既然有晚晚的娘家在,他何必舍近求远。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慕家现在虽然落魄,但慕氏一?族却不可小觑。

慕凌看?他时握杯盏的手都紧了紧,陈冯干站在后面都忍不住骂裴泫几句。哪有如此汲汲营利之辈,他简直就是在吸慕家的血。

陈冯本来就看?不上裴泫这个小人,当初他就应该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拦住二小姐嫁给?他!

慕凌沉了口气,眼里冷淡,“慕家虽在淮州是世家大族,但我已许久没回慕家,与家中来往少,怕是要让贤婿失望了。”

“无妨,”裴泫早有预料一?般,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小婿早已准备好信笺,岳父只需仿照上面书写,寄回祖家便好。”

他看?着?慕凌逐渐变了的脸色,知他不能?再多加强逼,遂起了身,拱手,“天色已晚,小婿就不再打扰岳父大人歇息了。”

裴泫快步走了出去,随后屋里传出杯盏落地的声响。

慕凌再支撑不住,猛咳了一?口,鲜血从喉中涌出,洒在地上,随即便晕了过去。

陈冯连忙去扶他“大人!大人!”他叫了几声都不见回应,冲外面喊道,“来人啊,叫郎中!”

此时裴泫已经坐上马车离开了宅子?。屋里发生的事他并不知道,他也?没想过慕凌会?病得如此之重。

裴泫回了暂时落脚的驿站,被人请着?上楼。推门而进,里面床榻上躺着?一?个舞姬,姿色虽不及慕晚晚,但伺候人的功夫是一?等?一?的好。舞姬衣衫半褪,媚眼看?她?,裴泫看?得再把持不住,遂解了衣裳,俯身上了床榻。

郎中很快赶到?,诊了一?番脉象,只说是急火攻心,郁气郁结其中,再加上旧病未好所致。

开了几副药,郎中才出屋。

陈冯在床边照顾慕凌,“大人,不如我去给?二小姐写封信,让她?来看?看?您吧。”

慕凌又?咳两声,“这些事万万不能?告诉她?,我不想再让她?烦心。你若是再敢传信到?长安,依照家法处置。”

陈冯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陈冯走后,思来想去,还?是拿出那张写好的信,又?添了几笔,悄悄让人快马加鞭送去了长安。

长安行宫

离赫舍里一?事已过去了两三日,慕晚晚旧伤未好,这日不知为何又?病了。

夜里被李胤闹得睡得不好,早间?再被他吵醒,慕晚晚整夜都没落得个好觉。等?他走了,她?睡过去,再醒时头昏昏沉沉,如同大病过一?般。

李胤夜里过来,就见她?病怏怏地躺在床上。

他掀开围幔,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皱眉道“怎么?这么?烫?”

慕晚晚脸颊红扑扑的,她?白日从晌午一?直在睡,到?现在才醒。迷迷糊糊地看?他,眼里仿佛出现了好几个重影。

她?闭了闭眼,再看?,见是他,还?要撑起身子?福礼,被李胤一?把拦住,听声有几分怒气,“病了怎么?都不知道要传太医?”

慕晚晚愣了愣,她?还?没意识到?自己病了,呆呆的模样让李胤不知为何又?气又?笑,他捏了捏她?的脸,俯身与她?对视,“朕说你生病了,听到?了吗?”

慕晚晚看?着?眼前放大的人脸,傻傻地咽了咽唾,然后红唇嘟了起来,一?下子?贴在了李胤的唇上,她?傻笑道,“好凉。”

李胤方从外面回来,外面还?在下雨,风大,再有雨伞顶着?他还?是淋了一?身,自然是凉。

他眼睛幽深地看?着?面前病得不知今夕何夕的女人,开口,“慕晚晚,你可看?清了,朕是谁?”

慕晚晚眨了眨眼,眼前的人影更加模糊,脑中开始变得混沌。忽地外面雷声一?响,屋里半开小窗透出的风猛地吹灭了屋内的烛火,她?吓得慌乱抱紧面前人的腰身,小脸紧紧贴在他怀里,娇声道“夫君,晚晚害怕。”

夫君…

李胤眼里顿时冷了下来,他手没像往日一?样搭在她?的腰上,开口的声也?是冷的,“慕晚晚,你想好了再说话,你夫君是谁?”

慕晚晚脑子?里依旧迷迷糊糊的,她?与裴泫成婚三年,下意识地想到?从前雨中和裴泫在一?起的情?形,她?茫然道,“我的夫君是裴泫啊,不然还?会?有谁?”

她?感受到?面前人的胸口震了震,是他笑的声音,随后慕晚晚被他毫不留情?地拉了下来。

李胤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颌,强迫她?对上自己的眼,拱了拱后牙槽,凉声,“慕晚晚,你听清楚了,朕是李胤,是你从今以后唯一?的男人。”

夜色里,慕晚晚眨了眨眼。

李胤…

记忆慢慢从脑海中涌了出来。

李胤,大昭的皇帝,亦是她?现在委身有求的人。

慕晚晚恍然清醒,她?唇动了动,没等?再出声,就被面前人强压了下来。

这几夜李胤念着?她?的伤,都是温柔的,唯一?的这一?次,慕晚晚痛得仿若初夜,他像一?只暴躁狂怒的狼,不留一?分情?意。

慕晚晚头好疼,全身都疼,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再醒时,依旧是熟悉的围幔,熟悉的房间?布置,她?动了动,全身仿若被碾过一?般疼痛。

“夫人,您醒了。”柳香端药过来,坐在她?床边。

午时用饭还?好好的,夫人说困,柳香就服侍她?去休息,没想到?过了半日就突然发高热了。柳香得知瞬间?慌了神,现在看?到?人已经好了,她?才放下心。

慕晚晚撑着?起身,问道“我怎么?了?”

想到?她?进来时给?夫人更衣的情?形,柳香面上显出异样的红,哑了声,道“太医说您是忧虑过度,才发了高热,吃了药就好了。”

忧虑过度,发了高热?

慕晚晚皱了皱眉,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开口问她?,“皇上呢?”

柳香疑惑地回道,“林景太医方走,皇上此时应和他在一?起。”

林景诊完脉,暗中瞄了一?眼坐在床边的皇上,干咳一?声,走了出去。

李胤也?随着?他出来。

到?了外间?,林景才说话,“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胤看?他一?眼,“世叔但说无妨。”

既然是叫了世叔,自然是极为关心里面躺着?的那位。

林景是李胤的御用太医,跟了他这么?多年,能?劳动他多次给?旁的诊脉的女人,也?就唯有这个慕家的二小姐。

林景深觉,此事虽是他多嘴,但为了皇上好总归还?是要多说几句。

“臣观慕二小姐的高热是在午时就开始了,而今夜臣给?慕二小姐诊脉时却发现…”他顿住,“却发现您此前和慕二小姐行了房事,而且…”

他又?顿了下,斟酌词语,“颇为剧烈。”

李胤听他说前面的话,大约猜的出来他接下去要说什?么?。他抬手摸了摸鼻骨,这次确实是他做得过了。

林景跟了皇上这么?多年,自然看?出皇上的心思,能?叫皇上这般上心,他依旧要再多唠叨几句。

“慕二小姐旧伤未好,还?是要以养伤为要紧事。其他的事不是不能?做,也?可做,但是要酌情?少些。臣知皇上正值壮年,血气方刚,但…”他含糊了下,“实在是太过频繁。慕二小姐身子?弱,实在是受不住啊!”

许久,林景见面前的人始终没有动静,也?不知是把他的话听到?没有。

他要再说时,李胤倏的站起身,“时候不早,朕遣人送世叔回去。”

林景看?他,“方才臣的话…”

李胤打断他,“朕记得了。”

慕晚晚在屋里记起昏迷前的事,正懊恼着?为何脑子?一?热,就把李胤叫成了裴泫,也?怪不得他那般生气。

慕晚晚吃了药,无精打采地把头蒙在被子?里,过会?儿像是感受到?有人在拽她?的被子?,她?手一?松,被子?掉落,黑乎乎的发顶从里面露了出来。

李胤就站在床边,两人四目而视。

慕晚晚先开了口,“皇上…”她?哑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是说她?方才纯属在胡言乱语,还?是立即和他表明诚心,自己心里只有他一?人?

李胤垂眸看?她?,“疼吗?”

慕晚晚以为耳朵出了幻觉,竟觉出他这句话里有些许的温柔。可明明他之前还?是怒着?的。

李胤靠近坐下,一?瞬间?让慕晚晚想起晕过去之前的事,痛感犹在,她?不由得向后挪了挪。

不得不说,疼,是真的很疼。李胤狠起来也?是真的狠。

李胤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一?把抓住了她?将要缩回去的手,沉声,“还?记得朕的话吗?”

慕晚晚狐疑了下,下意识地想到?他强迫她?时说的话。

“慕晚晚,你听清楚了,朕是李胤,是你从今以后唯一?的男人。”

李胤看?她?慢慢改变的脸色,就知道她?记起来了。

李胤又?凑近几分,眼里闪过一?瞬的狠戾,转瞬即逝,他看?着?她?,缓缓启唇,“慕晚晚,朕不喜你心里还?装着?别的男人。”

“既然是你自己求到?这的,朕就可以随时让你离开,这都由不得你。”

他分明没用多重的语气,犹如往日一?般和她?说话。可字字却如同在嘲讽她?一?样,仿若把她?剖开,让血淋淋的事实摊在她?面前。

是她?亲自求着?他,委身于他。主导权早就落在了他的手里。她?对他除了哄着?,算计着?,确实别无他法。

即使慕晚晚心知肚明,这一?切都是他一?手设计。

她?头晕晕的,许是近日忧思过重,又?许是遭他如此对待,早就忍受不住。情?绪在这一?瞬间?爆发,她?头垂了下去,嗓音哽咽,“臣女知道了。”

李胤听出她?的声音不对,眸色敛了敛看?她?,“头抬起来。”

吧嗒吧嗒,眼下的锦被湿了一?片。

慕晚晚心里委屈,却又?不敢说,他永远都是这样,看?似亲近你,实则若是触犯到?他的底线,他依旧会?毫不留情?。

赫舍里的事在她?心里始终有个影子?在,虽是借此博得了李胤怜惜,可现在她?算是明白,男人的怜惜在他的底线面前根本就分文不值。

她?突然有一?种无力感,仿佛之前的心思都白费了。

慕晚晚心里越想越是委屈。

泪水全都挤了出来,然她?不敢哭,因为李胤讨厌女人哭。她?按压下想要抽泣的感觉,抬头看?他,眼眶红红的,眼里还?湿着?。

李胤对上她?的眼,心里的郁气仿佛被人堵住,上不去下不来。

他皱了皱眉,“委屈了?”

慕晚晚别过眼不去看?他,“皇上说的是,臣女不委屈。”

李胤显然不信,他抬起手,粗粝的指腹擦在了她?细白的皮肤上。

他常年习武,指腹生了薄茧,慕晚晚又?皮肤娇嫩,擦在她?脸上一?下子?就出现了红痕。

然这泪珠子?像是穿了线,越落越多,如何都擦不干净。

慕晚晚终于止不住,再也?不顾及他生不生气了,埋头就哭了起来。

李胤的手还?在她?脸上,此时垫在下面,手心里一?会?儿就被水晕染了一?片。

他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着?,眉心跳了跳,痛意闪过,是他的头疾又?犯了。

李胤咬咬牙,“慕晚晚,你别得寸进尺。”

看?在自己这几日确实没好好待她?的份上,他已经能?耐着?性子?在这陪她?,哄她?,她?还?要如何?即便是宫里的鹂瑶也?是哄了几下就好,怎的就她?得寸进尺。看?似聪明的人,却在这个时候看?不懂他的心思,还?越加的厉害。

倏的,慕晚晚抬了头,眼圈更红了,她?鬓发凌乱,赌气道“都是臣女的错,是臣女得寸进尺,不知好赖,您若是厌弃臣女,早就想赶臣女走,您直说就是,何必…”

慕晚晚话还?没说完,面前闪过一?道人影,李胤一?手按着?她?的腰,把她?扣到?怀里,含上她?的唇,漆黑的眼看?她?。

慕晚晚嘴被堵着?,再说不出话,她?眼睛哭得生满了水雾,看?进李胤的眼里时,她?才恍然觉出自己方才冲动之下都说了什?么?话。

都是因为她?从前在家里被养得太娇,李胤近日又?太过于纵容她?,才让她?骨子?里娇气放了出去。

慕晚晚清醒了,她?眨眨眼,李胤缓缓放开她?,两人贴的近,慕晚晚想到?刚刚的事,脸一?下就红了,不敢看?他。

李胤看?她?终于平静下,笑了笑,含声,“你知道刚才朕在想什?么?吗?”

慕晚晚抿抿唇,问“什?么??”

李胤又?近了,贴在她?耳侧,“朕想,你要是在夜里声儿也?能?叫得这么?大就好了。”

慕晚晚的脸腾地又?红了,从脖下红到?了耳根,她?转过脸,结结巴巴,“您…您胡说什?么?…”

李胤含笑,“朕说错了吗,你夜里…”

“皇上!”慕晚晚听得骚得慌,她?软软的手一?下子?就贴住了李胤的唇,眼睛四处乱转,就是不看?他。

李胤还?在笑,张口咬住她?的手指。指尖一?处酥麻之感。

按理说慕晚晚和裴泫成婚三年,对于房事她?是如何都不会?害羞的,但奈何李胤…

她?心里嘀咕了句,李胤这个男人忒坏,偏就喜欢强迫人。

不仅强迫她?必须按照他的要求来,还?要说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话,慕晚晚不依,他就想尽法子?对她?。到?最后慕晚晚不得不屈服,但声儿也?小极了。

慕晚晚一?个娇娇公主,在家被父亲长姐捧在手心里,出嫁后被裴泫一?心宠着?,却在这时迫不得已委身于他,一?个一?点都不会?心疼自己的人。

慕晚晚又?开始伤心神思。

李胤看?她?出神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还?哭吗?”

慕晚晚回神立刻摇了摇头。

李胤心里的气被她?磨得一?点都不剩,看?她?又?马上变得乖顺的脸,扯了扯嘴角,“行了,睡吧。”

慕晚晚听后很快躺下,被子?盖到?脖颈,只露出红红的小脸。

折腾了大半夜,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李胤看?了眼外面的天,吹灭床头的烛火,拉开围幔躺在她?身旁。

借着?月光,慕晚晚侧眼看?了看?他。

“不想睡?”李胤问。

慕晚晚还?在看?他,道“皇上,臣女…”

“朕知道。”李胤打断,侧身把人搂在了怀里。

慕晚晚怔了下,他知道,他知道什?么??

就在她?狐疑地时候,又?听他道“朕不想听你解释,朕会?看?你以后如何。”

与其这般说,更准确的是,李胤现在不想在她?口中听到?那两个字,那是陪伴在她?枕侧三年的夫君,如何都是比他这个半路横刀夺爱的人更要刻骨铭心,不是吗?

李胤承认,他嫉妒了,嫉妒裴泫拥有她?的三年,在还?未厌弃这个女人之时,她?身上只能?有他的烙印,只能?是属于他的。

自那一?夜后,慕晚晚忽然明白,与其一?味乖顺,偶尔使点小性子?也?不为不可。但却不能?做得太过,要懂得见好就好。

慕晚晚最为擅长的就是这个,从前她?在家中每每犯了错事,都是撒娇卖乖躲过去的。

李胤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藏在行宫的这个小女人好似对他越来越得意了。但他却并没感到?厌烦,反而竟有些许的宠溺。

这日,宁玉宫突然传了太医,李稷夜里发高热,至今还?未退下。这是李胤第一?个孩子?,他看?得重,这夜没去行宫,一?直待在宁玉宫里。

而也?就是在这一?日,柳州快马加鞭来信,心中尽是陈冯写的柳州事。

慕晚晚休养多日,病好了大半,当看?到?这信,她?身子?颤了下,止住要留下的泪,当即命柳香去备好马车,再提笔写了信让行宫的宫女带给?李胤。

她?匆匆收拾了一?番,从偏门上马车就出了去。

宫里依旧忙得不可开交,大皇子?的高热迟迟不退,可急坏了太医院的一?众太医,李胤的脸也?阴沉着?,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行宫的宫女过来送信时,正赶上宫里最乱的时候。她?一?时疏忽,撞到?了宫中的贵人,信笺从衣袖里掉了出来,正被贵人拿了去。宫女一?时急得不行,可却又?听贵人说,“这信本宫收下了,会?借着?机会?给?皇上。此事你要是透漏出去半个字,本宫决不轻饶。”

宫女额头出了汗,不敢抗命,只得当作这位贵人会?转给?皇上,反正她?信是送到?,其他的事就由不得她?了。

李稷病好已是五日后,李胤忙了五日才想起许久没去行宫看?她?,然等?他到?了行宫,却听说她?匆匆收拾了细软连句话都没留下不知去了何处。

李胤差人去了裴府,别庄,她?能?在的一?切地方,然都寻不到?人。

行宫主殿屋里早先布置的饰物还?在,只是一?切她?所带来的东西像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不见。

她?是反悔之前的决定,想趁着?他忙着?宫里的事务之时在他眼皮子?底下偷偷跑了?

李胤黑着?脸,食指叩了叩桌案,这是他极为不耐时的动作。倏的,他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