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

松延在这之前说的约会，最终提前定在了这周周六，去爬山。A试入了冬后就很少下雨，他也是考虑了一下，爬山会暖和一点才邀了明枝。

周六的天气晴朗，丝丝凉意也被朦胧的太阳光扑走。明枝的车很早就停在了曼言小区出口的停车位上，他也不急，修长的手敲打着方向盘，薄唇微抿。

抬起左手看了看时间，七点四十。

距离约定好的八点还有二十分钟，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我车停在了小区门口，出来就能看见，不要着急，慢慢来。

明枝收到消息的时候刚好穿完衣服，从鞋架拿了一双运动鞋换好，环顾了四周发现没什么遗忘的就锁了门。

看到松延给她发的消息，震惊了半天，这松延要么是开窍了，要么就是在搞事情。但现在系统都检测不出他的好感度，肯定在酝酿什么。

明枝回了微信：我出门了，马上来。

对方回：嗯。

打开车门车内的暖气比室外暖和了一个度，但也让明枝十分满足：“早上好。”

“嗯，我们先去吃早餐，然后再去爬山。”三言两语，就定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没点目的性，明枝不相信。

“好。”她能拒绝吗？不能。

车开着去了他经常光临的一家小店，在城东的青禾巷有一家特别有名的包子铺，以前方静和松存住在城东的时候松延经常过去吃，后来他们离婚了就很少去了。

这次爬山的顶峰清河寺就是这一带最有名的景点。车子停在了路边停车位后两人就下了车。松延带着明枝走进青禾巷的那家包子铺。

包子铺的兼职一看见松延就眉开颜笑：“松先生来了啊！快坐快坐！”明枝转头看了一眼松延，也见他满眼笑意“嗯，还是老样子，这次要两份。”

兼职小哥看着松延身侧的明枝悄悄对着松延说了一声‘好眼光’。松延一笑了之。

包子很快就上了桌，松延的老样子是一笼包子加上一碗黑米粥，明枝想起自己高中的时候也喜欢去学校周边买一笼包子和豆浆，后来写小说的时候想到了，就将这个写进了小说里。所以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包子满心欢喜。

松延给她调制了醋碗放在她的面前。

她夹起一个包子吃了一口，香味混合着调味料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好吃的让她眯起了眼睛。

松延看着她的样子也开动了筷子。

期间包子铺的爷爷出来瞧过，见是松延开心的和他攀谈了几句。

“小松来啦，怎么这么久都没过来吃包子啦？”老爷爷十分和蔼，还拍了拍松延的肩膀，亲昵非常。

松延刚好喝完最后一口粥，冲着老爷爷笑了笑：“之前在这附近住着，后来有些事就没怎么吃早点了。现在有空，又来了。”

松延难得的话多，到让明枝对松延以前的身份放下很多惧怕。仿佛，松延就是她的朋友，带着她来到这个早点铺吃着最为普通的早点，还能和这些人开心的聊天。

吃完饭，两人告别了包子铺的爷爷和兼职小哥一路徒步走到了清河寺。

这里虽然是一个景点，但是因为山顶较高不易攀爬，所以很少有游客会选择这里。

不过松延带着她来这里，倒是别有一个目的。

清河寺在本市有很多人知道，但也有很多人不知道它的另一盛名。

据说，一男一女同行徒步登上山顶，并且在寺中那棵苍松下许愿，那么他们的灵魂将会永远纠葛，永远交缠，不论去到哪里，一个人都会找到另一个人。

松延一个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竟然也相信了所谓的姻缘迷信说，讲真会令人吃惊。

可是此时的明枝什么也没察觉。

松延带着她走了上山的那条林荫小路，说是林荫小路，在这初冬的季节里已经枝桠稀疏。偶尔还有几只不知道是何品种的鸟立在枝头叽叽喳喳。

两人就在小路上闲聊，松延问了问明枝今后在公司的行程，明枝也乖巧一一回答。

“你元旦是不是要回家？”想到接近年末的日子松延不由得问了问。

“要回的，妈妈还在家呢。”c城离这里不是很远，开车也就两个小时的路程。

“好，那元旦过完，回来我请你们一家人吃饭吧。”松延试探的开了口。

明枝脚下一个趔趄。

“慢点，这里的石梯都是高低不平的。”松延抓住了她的手腕，直到她重新站好才松了手。

“你请我们一家吃饭那多不好意思啊，这，谁都不认识，有些尴尬……”明枝心神不宁，一时间却也不知道他话里究竟有什么含义。

将要走至山顶的时候，明枝却是一脸生无可恋，可偏偏松延就跟一个没事人一样，察觉到了她步调的不稳，把手伸了出去。

没想到明枝避了过去，冲他笑了笑：“没关系的，我还能坚持的，快到山顶了，就这几步难不倒我。”

松延站在原地看着明枝一鼓作气爬上山的背影眸色一暗，随之快步跟了上去。

真正走至山顶的时候，清河寺的寺门也随之视线在树枝枝桠遮挡间徐徐展开。

两人走进，寺门口的小沙弥眼前一亮，迎了二人进门之后就去了后院。寺中零零星星六七人，像是旅客，诚信祈拜后就拿着相机拍照。

不得不说清河寺中的风景倒是这里冬季的一绝。

苍松还郁郁葱葱的立着，上面似乎还有晨露凝结的薄冰。

“想到了什么？”松延看着明枝盯着不远处的苍松开口。明枝却微微一笑回道：“绝顶人来少，高松鹤不群。”

松延倒是想了一会：“贾阆仙？”

明枝倒很吃惊他也知道这句较为偏僻的诗。

“你也知道？”

“小时候有幸读过。”松延笑意盈盈，可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明枝抬头看了过去，和煦的阳光晃了她的眼，只见眼前人面如冠玉，目如朗星。

没想到，在这里的苍翠峰顶，她不仅看到了贾岛诗中的绝色，也看见了人间的一抹绝色。

松延开口，“我觉得苍松很适合我。”

明枝还沉迷男色无法自拔，听他开口，顿时有点后背发凉。当初写松延的时候，人设原本就是基于这句诗定的。

“你觉得呢？”松延转头，微微倾斜了头问她。

明枝别开眼神，“很像啊，你这一路走来也挺不容易的。”

松延：“那我们先前一定是认识的了。”

明枝：“！”艹松延在给她挖坑！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神经松延，到处挖坑，病娇恶魔。

松延对于明枝就是这般的存在。苍松依旧在那里矗立，撇开了眼神不作他想。

清河寺的院落很大，而松延就像是熟客一般，带着她欣赏了大片美景。

虽至冬季，可寺中的有些风景却是四季适宜观赏。

“阿弥陀佛，施主。”当时的小沙弥向两人问了好。

“二位施主，如今已经到了寺中的用斋时辰，不知道施主是如何安排。”

松延看向明枝征求她的意见。

“我还从来没有在寺庙中用过斋饭，我们留下来吃一顿？”明枝也是有些期待，清河寺这里环境甚美，以后想起，也会觉得不虚此行。

明枝和松延也谈了一些关于小说的合作。不过这次明枝也没继续往松延的坑里跳。

明枝和松延用完斋饭，在寺庙里又逛了别处景色才作罢。

松延看着不远处葱郁的苍松，终究还是一笑而过。苍松？究竟是什么，才是他活着的执念呢？

午时过后，二人添了许多香油钱才悠悠荡荡的下山。

下山的路和上山的路不大相同，路面精心修饰过，台阶的薄厚也不差分毫，二人就一路走下山。

松延因为下午公司要开会，所以就先将明枝送回了家。

-

寺里的钟又响了起来。

梁岑推开一扇已经破旧不堪的木门，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的香火味道已经被冷风吹得不剩一丝。

他一个人来的。

迟了他们十分钟。

他慢慢走到那颗苍松下，看着上面的落雪，不由得自嘲一笑。

动了感情？

真是一件稀罕事。

梁岑远眺，发现A市尽收眼底。这里，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有些东西就像是流沙从手中滑落。抓不住，摸不透，猜不着。

直到晚上，夜深人静寺门关闭的时候，梁岑才从清河寺出来。

山路上有灯，但无人。四周的树丛像极了蛰伏在黑暗中的妖魔鬼怪，仿佛在不经意间扑出来将你斩杀。

他是开着车来的。

至凌晨，街边光景少了层热闹，多了层静谧。

路灯一晃一晃的映在脸上，路上来往的车辆都像是约好了一般，久久没有一声鸣笛。静，静到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闻。

梁岑打开了窗户，凌晨的风迎在他的脸上，顿时清醒了大半。

透过后视镜，梁岑看见了一直尾随在后的车。他开车开的慢慢悠悠，还从柜子里弹了根烟出来。

一根烟抽烟。散了散车内的空气。合上车窗，梁岑勾唇一笑，像是鄙夷。

脚下油门加速。飞快的涌入前方的车流中。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跟踪车辆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