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潭中有个美男子
不过是短短一年的时间,却已经恍如隔世。那时候,还没有人叫她“雪妖”,“灾星”,“祸害”亦或是“魔女”。也没有人朝着她扔石头,扔臭鸡蛋,驱逐她,更没有仙门中人的联合追杀。而她,也没有背负血海深仇,她不过是一个初次下山不知天高地厚的蠢丫头而已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受了伤,正坐在潭水中调息。
潭中有个美男子,潭中有个白衣美男子。
花星辰口干舌燥,急忙于潭中抔了两抔清水解了渴,复又抔了两抔清水清洗了汗涔涔的脸颊。她趁着爷爷练功走火入魔神志不清之时私自下山,因怕爷爷追来,一口气跑了一天一夜,又累又渴又饿,好不容易寻了个潭水,竟然见到一个白衣男子端坐潭水之中。
这是打她记事以来,除了爷爷之外,见到的第二个人。因此,她觉得十分新奇,急忙坐到潭边的大石上,从衣兜里掏出青果来,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青果,一边兴致怏然地观赏起潭中的男子来。
那男子一袭白衣已经完全浸湿,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唯独嘴角的鲜血鲜红夺目,触目惊心,端坐在水中,一动不动,像是在打坐,又像是死了,因为花星辰感觉不到他的任何气息。花星辰抬头看那高高的瀑布,心想兴许是从上面跌下来摔死了。他的宝剑安静地躺在衣角边,镶金钳石,霸气十足,隐隐泛着华光,甚是华美诱人。
花星辰看了看自己别在腰带上的木剑,瞬间觉得十分寒酸。这木剑,是她的第一千四百七十九柄剑。之前的木剑已经在和爷爷过招的时候折断了。屡屡折断的木剑一度让她崩溃,她曾经十分认真地考虑过,弃剑道,改习刀道,至少,在那物资贫瘠的巫山上,那把有着无数道缺口的菜刀,是唯一的铁制的可以算作真正武器的东西。
她想,若是这个白衣男子死了,这么好的宝剑便没有主人了,多可惜,实在太可惜了,简直可以算得上暴殄天物。遇见便是有缘分,不如这柄宝剑就归自己使用吧。可是她又拿不准那个白衣男子到底死了还是没有,于是捡了根木棍,走进潭水中,靠近那白衣男子,用木棍轻轻戳了戳那男子的胸膛。
没成想那俨如雕塑的男子眉头一皱,身旁的宝剑便倏而脱离剑鞘,一道白光闪过,剑尖森森直指着花星辰的眉心。
花星辰被这突如而来的袭击吓了一跳,继而又恢复了平静,心赞叹道这么好的宝剑,可惜了,原来它的主人没有死。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剑锋,惋惜地走出水潭,走到大石上继续吃自己的青果。
爷爷曾经说过,如果你喜欢一样东西,特别特别喜欢,喜欢到日不能食寝不能寐的话,你便要想方设法得来,得不到便去偷来,偷不到便去抢来。一样东西在偏爱它的人手里,是最好的归宿。
花星辰回想起爷爷的话,盘算着自己是去偷那把宝剑还是抢那把宝剑,那个白衣男子看起来灵力好高深的样子,若是硬抢的话,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得过他。不如趁他虚弱之际,抢了宝剑便跑,他应该追不上。
正思忖着,忽然听见瀑布上方传来猛兽的怒吼声,以及刀剑的击鸣声,随后,有三个白衣男子从瀑布上方飞下来,身后是一只穷追不舍的怪兽。虎头、龟身,四只利爪,蛇尾,一对结实的翅膀扑棱棱扇着,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间,令人骇然。
那三个白衣男子与潭中男子身着统一的校服,想来是同一个门派的弟子。从小便与世隔绝的花星辰自然不知道,他们便是当年追杀自己的主力军——凤鸣仙山的弟子。
潭中之人名唤“南宫阙”,是凤鸣掌门人南宫褚和凤芝琪的大儿子,也是凤鸣“清”字辈的首席大弟子。正在追杀那怪物的三人,那个看起来潇洒不羁的叫做“月无尘”,是凤鸣“清”字辈的二师兄;那个看起来端正严肃的名唤“西风朔”,是三师兄;而那个看起来稚气未脱的,名唤“南宫翎”,是南宫慕的胞弟。这次历练原本轮不上他,是他贪玩偷偷跟随大哥而来的。
“大哥!”南宫翎唤了一声,飞进潭中,将南宫阙带到水边干净的石上,扶他坐下,关切问道:“大哥,你怎么样!”
“我没事,快去帮忙!”南宫阙很虚弱,但言语中依然有不容抗拒的威严。
阿翎点点头,加入到战斗中。
那怪物怒吼着,声音震得大地也跟着震动似的。三人举剑攻击,可并未伤到它丝毫,相反,几人身上都被怪物尖锐的爪子所抓伤,白衣已被血液染红。
花星辰看着此情此景,心中蠢蠢欲动,一股热血从五脏六腑直冲到脑门,她将手中的青果扔一边,把偷宝剑的计划也扔到一边,道:“哈哈,有架打!”于是取了腰间的木剑,飞过去,朝着那怪兽的脑门上便是一击。
“砰”的一声,木剑瞬间断成两截。那怪兽皮糙肉厚,这一击于它不过是挠痒痒,根本不把花星辰当回事,继续去攻击凤鸣三个弟子。
花星辰索性扔掉手中的断剑,弯腰拾起一块比自己脑袋还大的圆石,对准怪物的头部扔了过去,没想到那块石头刚好砸到怪兽正在张口怒吼的嘴巴,竟然将它那锋利如刀刃的门牙给砸了一个缺,几颗肮脏带着血肉残渣的门牙蹦蹦跶跶,跳落在地上。
大家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怪物不可思议地用前爪摸了摸自己的门牙,摸了个空,狂怒起来,飞身扑向花星辰,花星辰手中没有武器,只得顺势抓住它的前爪,双脚抵着它的后爪,用尽全身力气抵抗着。
怪兽张开它那失去门牙的大嘴,欲咬断花星辰的脑袋。月无尘急忙扔出一根捆妖绳,拼尽全身力气套住怪物的嘴巴。怪物挣扎着,带着花星辰在水潭中滚了几番,终于露出它那柔软无甲的肚皮。西风朔和阿翎欲举剑攻击怪兽肚皮,却被怪物长长的尾巴卷起,狠狠摔到山崖璧上,飞沙走石,尘土飞扬,两人被撞得头昏脑涨,耳边一阵阵嗡鸣,瘫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