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她愣神的?时候,小男孩猛地伸出手，一把?将她推倒在地。随即像兔子一样飞快逃跑，眨眼便?消失不见。

倒在柔软的?草地上,望着澄澈的?蓝天，云栩栩拍拍怀里的?单鸾,“来,无所不知?的?圣物,解释一下?。”她怎么有点蒙呢。

单鸾学着她的?动作，两个翅膀瘫在地面,做无语望天状,“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司空变小了。”

“我当然知?道他变小！”那孩子简直和司空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瞎子都能看出他是谁，问题是，“他为什么变小还失去?记忆？中毒？中计？”

想起小孩警惕的?模样,云栩栩有些想笑，又有些心?疼。才四五岁的?孩子，为何会那样的?眼神,宛若草原里孤单的?狼，司空渊究竟经历过什么？

单鸾：“幻境。”

“？”云栩栩一愣，“我以为,只有我自己陷入幻境。”

花费一点时间，单鸾解释她踩中光球之后的?事,并着重强调司空渊的?奇葩行为。

“所以,”云栩栩总结道，“他抓住我的?幻境后，自己也中招了。然后,现在是他的?幻境。”

听着绕口令一样的?话，单鸾点头?，“就是这样。”

“……”

云栩栩彻底不知?该说什么，是感动司空渊那么在乎她，还是崩溃他完全不在乎自己。明知?道他也陷入幻境，竟然什么都没做，只顾救她出来。

“但我还有一个疑问，”云栩栩揉着太阳穴，头?疼地问，“为什么他的?幻境现在才开始？”

从时间上看，两人同时进入幻境，她都出来了，司空渊的?幻境竟然才起效。

单鸾怒从中起，翅膀不停拍打着地面，“本大爷怎么知?道！大魔头?总做些奇奇怪怪的?事，发生什么都有可能。”又用灵力包裹幻境，又击穿幻境，鬼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别?生气，别?生气！”眼看小凤凰快要炸毛，云栩栩连忙起身，从乾坤袋拿出一串糖葫芦塞进它嘴里，“我们?只是理性分析。”

酸酸甜甜的?山楂入口，单鸾怒气果然消散不少，它连着啃了三个山楂，才气呼呼地开口，“可能两个幻境无法?同时存在，也可能幻境互相排斥，具体本大爷也不清楚。”

“这样啊，”云栩栩轻轻叹气，又拿出一串糖葫芦递给单鸾，开始看向山下?的?小村庄。

司空渊的?幻境很大，有山有水还有人，绵延几个山脉，几乎看不到尽头?。不愧是大魔王，比她的?水陆两用飞舟强太多?。

“实际上，现在才是幻境的?基本情况。修士记忆全失，误以为周围的?一切都是真的?，”单鸾嚼着山楂，声音有些含糊，“你那个简陋的?幻境，才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听见单鸾的?回答，云栩栩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说出疑问，不过，她也隐约猜到答案。

幻境由修士的?记忆构成?，但她来自不同的?世界，记忆太复杂，即便?是幻境也无法?准确重现，只能寻找替代品，比如用带轮的?飞舟，替代这个世界没有的?汽车。

云栩栩问，“怎样才能解开幻境？”

“所谓的?幻境，其实是修士的?心?结。失去?的?、后悔的?、错误的?……但凡痛苦，都会在这里一一重现，”单鸾目光无悲无喜，陈述自己知?道的?一切，“修士必须勘破，才能离开。”

如何堪破，云栩栩不知?道，毕竟她的?心?结都没解。她只问，“司空渊的?心?结是什么？”

扔掉糖葫芦杆，单鸾理直气壮地反问，“他的?心?结我怎么知?道？”

两人大眼瞪小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鄙夷。

云栩栩：“……”行叭。

商量半天，没商量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两人只好得过且过。

不，是随遇而安。

倒出乾坤袋里各种生活用品，云栩栩挑挑拣拣问道，“咱们?是要一直藏在这里么？我先搭个帐篷。”

幸好云如生给她的?东西够多?，衣食住行都不缺。哪怕司空渊的?心?结持续百年，两人也不会饿死。

一脚踩在某个传音石上，单鸾翻个白眼，“小圣女，你是不是在幻境里哭傻了？咱们?去?山下?住啊！”

“还能下?山？”云栩栩拎起小凤凰，擦干净裴安的?传音石，扔回乾坤袋，“可是，司空渊的?记忆里没有你和我，不会出现问题么？”

“当然没有问题！幻境本身是不断变化的?，甚至还能根据修士的?心?境，创造出不存在的?人，”单鸾帮云栩栩把?东西收回乾坤袋，详细解释道，“简单来说，你完全可以把?幻境理解成?一个小世界，只是以幻境主人为核心?。”

抱起单鸾，云栩栩向山下?走，她问，“如果司空渊在北洲，我能去?东洲么？东洲有人么？”

挑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单鸾点头?，“只要他知?道东洲，幻境会自动填充。”

云栩栩惊住了，她还以为幻境类似于RPG游戏。主角在的?地方，NPC才是活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世界。

“既然自由度那么高，我们?干脆自己养大司空渊，让他当个幸福快乐的?小修士。”云栩栩琢磨着，养娃她也挺擅长，毕竟之前养过不少纸片人。

单鸾蹭一下?抬头?，“不行，那样他无法?堪破心?结，会永远困在幻境。”

云栩栩：“……”

“既要保持原有的?过去?不变，还要有所突破，”她捏着太阳穴，头?疼极了，“听起来像悖论。”

……

又是一番无用的?讨论，二人发现他们?能做的?事几乎没有，干脆彻底放弃，决定?放飞自我。

不，是认真生活。

云栩栩花重金在山下?买个房子，又从村民手里换一些生活用品，做足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笑着送走前来八卦的?一群大娘，云栩栩打开窗户给新家?通风，看见窗外玩闹的?小孩，她恍惚道，“真的?很难相信这是幻境。”

村子里，每个人都有血有肉。卖房子的?村长爱财，大娘们?朴素又八卦，小伙子热情有活力，如果不是单鸾还在，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吃着村民们?送来的?干粮，单鸾眯眼道，“咱们?过咱们?的?，没准大魔头?自己能勘破幻境呢。”

“有道理，幻境而已，司空渊肯定?轻轻松松通过。”云栩栩表示赞同。

两人对?视片刻——

云栩栩：“先找到他在哪。”

单鸾：“再查出他的?心?结。夜无心?似乎说过，他爹娘好像有问题。”那是司空渊刚到北洲的?事，时间过去?太久，它已经记不清了。

夜无心?是上任魔尊，算是司空渊最亲近的?人，他说的?话应该没错，云栩栩想了想，拿出一袋糖，招呼在门前玩耍的?小孩。

“我问一下?，司空渊是你们?村子的?人么？”

孩们?都四五岁，一双双眼睛盯着糖不放，却纷纷摇头?，表示没这个人。

云栩栩想了想，一边招呼他们?进来分糖吃，一边拿出纸和毛笔。

所有医学生都是半个美术生，况且她之前学过素描，不多?时，便?画出小司空渊的?画像。

她问孩子们?，“这个人，你们?认识么？”

小孩们?舔着手指，再一次摇头?，“没见过。”

宁井村是个不大的?村庄，大概有几百户居民，这么小的?村子，不存在孩子们?互相不认识的?情况。只能说，他们?确实没见过司空渊。

等孩子们?走了，云栩栩心?里不可抑制泛起一股凉意，她抱起单鸾，压低声音问，“难道，司空渊是鬼？”

“小圣女，你脑子里都是什么？”重新跳到干粮盘子里，这玩意不知?道用什么做的?，味道意外地很好，单鸾一边啄，一边眼中充满鄙视，“看他的?穿衣打扮，极有可能被?人藏起来。”

小司空渊穿着不合身的?衣服，面色过分苍白，显然不常见到太阳，很有可能在山里或者地窖之类的?地方。

“有道理，”云栩栩点头?，突然戳了戳它的?羽毛，“小凤凰，你能不能通过闻味道，找出司空渊所在的?方位？”

嘴角还留着一点干粮渣，单鸾不可思议地抬头?，“本大爷又不是狗！”

“那你能找到么？”

“……”

单鸾咬牙道，“能。”为什么它有这个技能，可恶！

不容它拒绝，云栩栩一锤定?音，“我们?晚上去?找他。”既然被?藏起来，肯定?有秘密，不好大张旗鼓去?找，还是等村民都睡着再去?。

……

夜半子时，穿着黑衣服的?云栩栩，和变小藏在她袖子里的?单鸾悄悄出发。

村民们?休息早，夜晚寂静，没有一丝响动。在单鸾的?指引下?，云栩栩一路向西，走到村子最西南的?角落。

她对?这个地方有印象，白天大娘们?八卦的?时候，恰好说到他们?村有一户怪人，是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就住在西南角，让她千万别?过去?。

云栩栩：你说巧不巧，晚上我就来了。

这个年头?，村庄很少有围墙，都是土堆的?栅栏。云栩栩看着左右没人，轻巧地跳进院子里，蹲在了墙角。

衣袖里，单鸾小声道，“就在后面。”

村子里每家?结构都大同小异，前面是菜地，房子在正中间，后面是柴房，这家?也一样。云栩栩蹑手蹑脚走到院子后方，视线扫过一片空地，困惑地问，“在哪啊？”

“就在你脚下?。”怕她找不到，单鸾特意飞出来，巴掌大的?身体落在地上，“这里。”

修士都能夜视，云栩栩扒开厚厚的?稻草，果然在下?面看见一个木门，正研究怎么打开，前面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云栩栩：！！！

这家?后面是一片空地，根本无处可躲，柴房又锁住。前面的?脚步声已经快要转弯，紧急之下?，她一把?掀开地上的?门，眼睛眨也不眨地跳下?去?。

地下?室不深，不足三米，落地的?瞬间，她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的?眼睛。

正是司空渊。

作者有话要说：亲自养男朋友长大。

p.s.我对自己的手速预估有问题，以后再也不说今天有二更了，我决定偷偷日，再惊艳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