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皇兄哄我!
这殷家和赵氏的仇,说起来也尴尬。
殷家是南方大族,多年前有个子弟北上幽州做官,娶了当地豪族赵氏的姑娘。
没错,那赵姑娘就是当今皇后。
一开始两人也算是恩爱,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不睦起来,好几次闹的天翻地覆的要和离。
结果赶上大祭之乱,还没离呢,叛军打了进来,殷公子死了……
而赵氏几经周折,成了皇后。
朝廷里为官的,自然都是人精,这殷家可不仅仅是皇后的尴尬,那也是皇帝的尴尬。
再加上赵皇后原先就同殷公子不睦,两族并没有合两姓之好,亲亲百年的意思。
殷家就渐渐被边缘化了。
现在二殿下马上就要册封为太子了,殷家人着急上头,竟然想着干脆扶持萧意晚当太子得了。
三个人聊着聊着,那殷澜就过来邀请萧意晚一起去观看战船训练。
殷家水军向来很有名,萧愿也想去看看。
哪知道殷澜道:“夜里风大,公主金枝玉叶,便先在房里休息吧,船中简陋,招待不周之处,请公主海涵,等到了殷家……”
萧愿笑了:“也是,你们男人看的东西,我就不去了。”
萧意晚有些疑惑,帝国公主自幼学习弓马骑射,夜华盛会夺得魁首的事情举国皆知,怎么殷澜觉得她看个水军训练还受不住风了?
跟着殷澜到了战舰的最顶层,萧意晚才知道怎么回事。
这战舰最上头竟然是个小厅,容貌秀雅的美人在等着他。
“你!”萧意晚愣住了。
殷澜暧昧的笑道:“殿下,有故人等候多时了。”
萧意晚被那美人惊住了:“!!你是延延!”
娇媚的美人又惊又喜,眼泪都下来了:“殿下,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殷澜识趣的走了出去,把唯一守在一旁的丫鬟也带了出去。
萧意晚也是又惊又喜,只不过惊的成分多一点。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他一个没忍住惊悚的说。
美人:“……”
萧意晚的确从前就认识这个美人,只不过……他记忆的延延,和墨绵是一个款的!
萧意晚十二岁那年和皇帝一起到南疆,在宴都城呆了一年多,同宴都城城主楚星河将军的两个徒弟熟了。
楚将军无儿无女,教徒弟很用心。
就是取名字太随便了点。
他一共俩徒弟:延延,绵绵。
墨绵七岁被祖父救回家,墨家无后,国公自己老了,只能打包送到南疆,拜楚将军为师。
楚星河说:“你师姐叫延延,你就叫绵绵吧。”
至于师姐为什么叫延延呢,因为她姓严……
她也是将门之女,爹妈都死了,继母不想严家后继无人,把她送到了楚星河这里。
楚星河是个顶级铁憨憨,把两个小徒弟教的也差不多成了铁憨憨。
萧意晚同她们两个关系都不错,后来回京之后也有联系,直到延延嫁人,他送了一份大礼。
延延回信:“君与妾总角之交,妾今嫁做人妇,请君日后不必来信,免生是非。”
自此少年人的友谊渐渐淡去。
虽然知道人事易变,但是萧意晚见到延延这一副样子,还是吓了一大跳。
不是延延变得多吓人,而是她原先总是束发,黑衣劲装,宝马良弓,手腕上跟墨绵一样,都绑着铁束袖。
此刻一袭粉衣,略施粉黛,眼含柔情,哭的委委屈屈。
这对萧意晚来说,就跟黄昏裸奔一样刺激。
延延见他似乎惊到了,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我……我同殿下许久不见了。”
萧意晚茫然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延延:“……”
黄昏从窗户里蹦进来,笑嘻嘻道:“当然是来勾引你的啊!”
萧意晚:“!!!!”
延延涨的脸通红:“你……你这个人,怎么如此无礼!”
黄昏翻了个白眼,在萧意晚身后探出头来,冲她吐了吐舌头:“不是来勾引的?那你为什么在我们上船的时候不出来,非要躲在这里,关着门偷偷摸摸的见面?”
延延:“你……”
她一急,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捂着脸跑出去了。
黄昏:“……”
萧意晚还没从黄昏突然冒出来捣乱里回过神来,又被延延这跑出去的动作给吓的心肝都颤了!
他过了许久才问道:“你做什么突然出来,叫人难堪。”
黄昏道:“你就没发现她有点不对劲吗!”
萧意晚道:“我当然知道了。”
何止是有点不对劲,她简直哪里都不对劲啊!
黄昏摆了摆手:“我懒得管你这谈情说爱的破事,是公主叫我来的,怕你被人骗了。”
萧意晚一听这话,又觉得有些安慰,他出了门去,正巧遇上了殷澜。
殷澜也是尴尬,弄了个美人送来,结果被黄昏这熊孩子给搅了,实在生气。
他只好道:“严姑娘已经回房睡了,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黄昏道:“你可招待的太周到了!”
殷澜:“……”
他心里MMP,却也不想跟黄昏这种顶级捣乱鬼在萧意晚的面前吵起来,只好道:“误会,都是误会,严姑娘是在下的表妹,与殿下有一些旧……额……渊源……”
“渊源!”黄昏惊叫了一声,突然撒丫子跑去告诉萧愿。
萧愿听了黄昏的话之后,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延延,她知道,太知道了!
前世原主在萧意晚死后,由亲舅舅楚星河将军拥立成女帝。楚星河是天才的战争谋略家,但是却不擅长处理朝政,朝堂上树敌太多。
很多人都想要他的命。
但是楚星河贵为当朝国舅,大司马大将军,想要刺杀他是不可能的。
直到有一天,楚星河多年前被逐出师门的女弟子穷困潦倒的晕倒在大将军府……
最后楚星河正是死于这个女弟子下的毒。
没想到,这一世,延延最先坑害的,竟然是萧意晚!
当然,这还不算坑害,顶多算是……勾搭!
她坐不住了,赶紧奔出去找萧意晚。
萧意晚信步走到了甲板上,在夜风里望着水面。
她放轻了脚步,慢慢的走到了他身后。
“皇兄,你……”萧愿顿了顿,低声问道,“还在想那个延延姑娘?”
后面不知不觉声音越来越轻,她竟然有些委屈。
萧意晚遗憾的点了点头,方才他从殷澜那儿了解到一些延延的遭遇,心里有点难受。
萧愿瞧他样子,有点生气。
她干巴巴的说:“她是不是告诉你,她早先嫁的丈夫亡故了?”
萧意晚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萧愿眼睛一眯:“她是不是还说,后来出门上香,被山贼抢走,救回来后婆家嫌弃她失节,将她赶出了家门。”
萧意晚点头:“确实如此。”
萧愿冷笑一声:“她如今无依无靠,只能投奔在外祖家,寄人篱下。这位殷澜表哥知她与你有一段情,要送她给你做妾?给她找个归宿。”
萧意晚难受的点头。
随即猛然摇头:“不是!什么一段情!我同她,就跟同墨绵是一样的。”
萧愿并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你看她跟墨绵能一样么!”
虽然明知萧意晚不是那种人,但是她忍不住声音越来越大!
她受不了了,她遮遮掩掩,连说个喜欢都说不出口。而那个延延,一上来就能说:你收留我吧,带我走,我陪你睡觉,给你端茶倒水……
这特么的什么事儿!
而萧意晚则沉默了。
延延和墨绵真的不一样了。
她的表哥要将她送给别人做侍妾,她竟然打扮的花枝招展,欣然同意,在暗室里,等待着前来的主人。
这要是墨绵,头都能给他打掉!
“她同墨绵虽然不一样了,但是我毕竟曾经以她为友,我……”萧意晚犹豫着说。
“什么!你还真要她!”萧愿大惊。
萧意晚皱眉,赶紧摆手:“不不不,你想到哪里去了!”
他又好气又好笑:“我岂是那种人。”
“那你那种人!”萧愿蛮不讲理道。几乎打翻了醋坛子。
“我是说,她这样寄人篱下,委实可怜。咱们到了丰都安定下来,再给她找个出路吧。”萧意晚瞧着她急的脸发红的样子,不觉笑了起来。
萧愿一时间心满意足:“你不准反悔!别到时候你见她楚楚可怜,人美心善什么的,没忍住就……”
毕竟这位已经做了给人当贱妾的准备了,破门脱衣裳的事情也不是不能干出来。
萧意晚急了:“说什么呢,我那般尚且能忍住,何况其他!”
他说完自觉失言,面上通红,赶紧转过了身去,盯着江面。
心却无法平静,他虽然眼睛睁着,却什么都没看进去。
萧愿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他说了什么,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一个没忍住,猛然猴在了萧意晚背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皇兄,你真好!”
萧意晚本来就羞的恨不得死过去,猛然间背上多了这么个小混蛋,登时整个人都轻轻颤了起来,该死的,那药还没散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