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你个大头鬼！

云初予不是一个会忍的性子，她凶神恶煞地提着剑要砍过去，步伐极快。

眼睛紧紧地盯着温晏，誓要在气势上压倒他。

可是，走了几步后，她发现，她走一步，温晏不动，她再走一步，温晏还是不动。

清风之下，衣袂翻卷，他嘴角微微上挑，淡笑地看着她，姿态笃定，笃定她不敢将剑挥在他身上。

步伐减缓，云初予扯扯嘴角，尴尬地想，好像有点下不来台了。

他怎么不跑呢？他如果跑了，她意思意思追一下，这事不就翻篇了么？

就算步伐再慢，也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天。云初予最终还是站到了温晏面前，她提着剑，无意识地用剑划着地面，眼里划过一丝憋屈与迟疑。

没有柳如音，他连可爱小师弟的人设都不维护了！

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她要是砍了，按温晏的性子……她也搞不清楚，温晏这人全凭自己喜好做事，可能他今日放她一马，也可能三十年后再还回来。

温晏的目光如芒在刺，云初予憋着一口气，还是选择挥剑砍向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退缩了，明日就会一缩再缩！

在剑挨上他衣角的那一刻，云初予下意识抬头，温晏也正好低头，两人对视，相顾无言。

温凉的风拂动两人的发丝，天上的那一轮明月渐渐下沉，躲在了枝桠间。

若是一对有情人，这幅景色一定很美。可惜不是。

一个眼里有尴尬，一个眼里有嘲笑。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眼见着他眼中的笑意愈来愈深，云初予犹豫几息，讪讪放下了自己的剑。

好吧，她确实不敢。

眼前的人左瞟右瞟，就是不看他，那双剔透的琉璃眼提溜转动，瞧着她那心虚的样子，温晏莫名被戳中了笑点，他闷笑一声，眉梢微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胆小鬼。

云初予听见他笑了，她不满地偷偷瞪他一眼，脸颊还有未褪的婴儿肥，内心恶狠狠地想：笑个锤子！

温晏眨眨眼，听不到她的心声，只觉得她这样特别像他以前捉住的一只小老鼠，被抓后敢怒不敢言，只能吱吱乱叫。

他竟匪夷所思地感觉到了她的一丝可爱？

主动中止思绪，温晏嫌弃地摇摇头，肯定是因为夜色太浓，他才误了判断，要觉得可爱也是小老鼠可爱，绝不是她。

云初予则在心里唾弃自己，好丢脸，要是她实力再强点，就可以不管不顾，直接上手了。

呜，她要变强！

凉风不止，树影狰狞，云初予搓搓胳膊，感受到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她不想在这儿跟他耗了，她要回大树里睡觉。

“我自己去找地方睡。”

正当她要转身时。

“嗯？”

像是想到了什么，温晏忽地倒退几步，上下打量她几眼，啧啧惊讶道：“云师姐，你最近是找高人开了几窍么，总算是不像个鬼了。”

他偏头看她，嘲笑道：“你以前可是把小孩吓哭过。”

他忽然想到，一个阴沉的人，居然有一天有如此丰富的表情了，气质也开朗许多，就算他很久未曾见过她，可也经常听到师兄弟们吐槽她。

人怎么可能会在一夕之间变化极大呢？温晏蹙眉思考，先前种种不对劲涌上心头。敢堵他话，敢直接往他嘴里塞食物，刚刚还敢直接拿剑刺他，尽管后来又退缩了，但这些事以往的云初予绝对不会做。

温晏眼里带上了一抹深思，黝黑的瞳仁辨不清神色。

闻言，云初予丝毫不慌，要想完成任务，要想活出自己，她就不可能还是原来的云初予，她知道会有人怀疑，可那又怎样，没有证据的事，借尸还魂之术只是一个上古传说。

她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前几天筑基的确让我开了几窍，没人再嘲笑我了。”

这原因倒是有根有据的，温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