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
黑暗中,纤长的睫毛轻抬,像是一场倦怠美丽的长梦里被惊扰,一滴水落入无边暗河水泽。
自永夜的天际而来,第一缕微风天光照亮了冰川。
在冰川最深寒的地方,一捧最清澈纯净的翡色湖泊,安静地盛放在那里,像是天地小心收藏的琉璃琥珀之心。
世界都会沉于黑暗,冰封死亡,只有那捧清澈的翡冷色湖泊,永远温柔静谧,天光照见醒来之时,春天便来了。
……
要?想把一整瓶生灵泉倾倒在黑衣少年怀中的花盆里并不容易。
落月山庄晨时有霞光,不知何时起了一阵风,转眼便雾雨蒙蒙。
院中新来的杂役弟子们好奇看去。
师兄师姐们却淡定:“不用在意,是好事,庄内有修行生灵道法的前辈,可以沟通草木灵气,这大约是有所得,回馈山间草木。这雨水是天地精华,落地便消失,你们运气好赶上了,赶快吸收感悟,若是悟性高说不得能一次性突破好几层。”
弟子们感激谢过,立刻便原地不动。
放眼望去,所有人都在以各种姿态打坐入定。
那雨雾细若春雨,沾衣不湿,微风吹面不寒,天地之间的生机即便是凡人也能感受到。
但,就有一个人与众不同。
那黑衣少年怀抱花盆,他自己行?于雨中,黑色的碎发上笼着似有若无的水汽,怀中的花盆却被一层看不见的微薄灵气笼罩着,别说雨水,怕是空气都被过滤过。
楚红月见了都摇头:“我们门中有一个师叔是侍弄草木的高手,我倒也在他跟前听过几次教导,花不是这么养的,不让吹风不给见阳光雨水怎么能养得好?越娇气越脆弱。这就跟人一样,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不就废了吗?到时候东西摆在面前也不会吃,活生生饿死。”
黑衣少年神情静默不语。
楚红月摇摇头,观他脸上的沉静,虽然没有什么偏执之色,但也是有自己主意的。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若是改变主意,记得得一点一点放开。”
……
“失败了吗?看来将泉水隐藏在雨水之中这一招也不行?。”
……
不止是雨水,风,空气,所有一切都被过滤过。
少年并不懂怎么养花,但他知道,知道这株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祂不喜欢那瓶生灵泉。
也不喜欢充满灵气和生机的雨水。
在旁人看来那纤细孱弱的半透明藤蔓没有半点反应,但他知道,知道祂在闹情绪。
但他也只知道,祂闹情绪了。
雩雳并不知道,他许诺的一切都跟少年的所求截然相反,南辕北辙。
因?为这株花,什么都不喜欢。
越是寻常草木所喜欢的,祂越是不喜欢。
少年第一次用的是他的血,祂反应很大,是很生气了。
他隔很久才滴一次血,即便知道祂生气了,他想确定,祂还会生气,但也不想祂不高兴。
于是,尝试了很多办法。
灵液不行?,会闹脾气。
灵玉也不行?,退而求其次,劣质的灵石,祂也还是不高兴。
闹情绪的时候,祂会不理?他,祂从来不理?会他,但是是有区别的。
就像是安静和死寂的区别。
可是,比起祂生气不理?他的死寂,永远失去要?更可怕。
他寻找的不是庞大的生机和灵气,是比他能控制的最细微的灵雾更微小的生气,来维持一种让这株花活着和不生气的界限。
雩雳不知道,他其实没有想错,少年和他的花,的确是一种将死尚未完全死去的尸体,被灵气吊着一口气,好像还没有干枯腐烂的关系。
但他弄错了,不知道,决定这种关系的不是少年,而是那盆花。
那盆花光是活着,便已经是对那个人的纵容了。
但虽然不懂,雩雳还是打破了这种关系。
……
除了每个人自由接取的任务,山庄或许为了防止有人惫懒拖延,还会有一种每个人强制必须接取的任务。
黑衣少年便被随手派发了一个这样的任务。
这个任务并不难完成,甚至很顺路,只需要?将一册玉简送去藏书阁二楼。
杂役弟子并没有资格进入藏书阁二楼,除非用贡献点换取。
但藏书阁一楼人人都可以去。
看管藏书阁的管事有五个,负责人查阅了他的任务和牌子,点点头示意他过去。
藏书阁二楼的楼梯普普通通,就贴着左侧的墙壁。
和建筑一样,是一种禁断火灵气的材料。
黑衣少年抱着花盆拾阶而上,墨色冷静的眼眸看了眼一楼,他知道有人盯着他,那那些人一直离得很远,也没有任何举动。
二楼比一楼更安静,只是一种人少的安静。
书卷翻动的声音,阳光透光窗棂洒落地板的声音,微风经过窗外树影的声音,一切都很平常。
于是,他也很平常地踏上了二楼的地板。
左脚先落地,在右脚落下的一瞬间,少年顿住了。
漆黑淡漠的眼眸瞬间冷锐,那张俊美沉静的脸无动于衷,但他整个人都像一柄出鞘的剑。
他怀中的花盆还在,但少年的手缓缓落下,那花盆并未落地,而是在他松手的刹那消散不见,就像是根本不曾存在的幻觉。
黑衣少年踏上二楼的那一瞬间,他的花盆被人偷走了。
……
一声轻笑。
管事的声音压得极低,小心说话:“藏书阁二楼都是些珍藏的典籍,现下快要被他拆了。那少年看着性情沉静,却是没碰到底线。若是刺激得狠了,恐怕有违长老的初衷。”
他原本瞧着对方不过炼气一二层的修为,纵使听说了对方斩杀了一个金丹七层修士,也只当被杀的那个人是花架子。能越阶斩杀对手的天才在修真界或许凤毛麟角,但在郁罗萧台并不算什么。
那封不渝就是一个例子,他不过是个炼虚境,在外头行走时候,斩杀高他两个境界的大乘期不知凡几。
郁罗萧台最不缺的就是天才和怪才。
但是,便是把封不渝困在藏书阁二楼,也不会制造出像现在这样的局面。
他那书阁几乎已经被打破了一小半。
对方能被雩雳看入眼中,他自然想到了这个人会是意外,但再怎么样三十六重境防御加持下,这人便是再逆天,也不可能当真伤到他的书阁。
雩雳吩咐书阁二楼不要?动,防止对方发现端倪不走进去,管事便没有将珍贵的典籍启出来,现在当真是后悔莫及。
可他也不敢催促雩雳。
雩雳并不在意区区一座书阁,纵使里面是何等珍贵的典籍,在他眼里毁了也就毁了。
不及叫他觉得有趣。
“花盆呢?”
“在幻极之原。”
准确说来,藏书阁二楼其实算不得什么陷阱。
因?为常人走进藏书阁二楼,本就是意识进入了浩瀚的书籍组成的世界。
三?十六重天境可以说就是书和典籍构造的世界,只有人的意识体?才会进入。
只是他们稍微动了点手脚,将书的索引、目录、页码甚至封面都藏了起来,这样,进入的人便不知道如何合上书,从书里出来。
那叫赵夜的少年的意识被拉进了三?十六重天境,而那盆花,则落入了幻极之源。
幻极之源不是书,是一种只有草木才能进入的境。
也可以说,这是无数草木的传承之境组成的世界。
里面是循环的四季更迭。
在幻极之原,甚至可以滋养出神灵,受草木荣枯形成的庞大的灵识,形成了拥有四季之力的神灵。
幻极之原是妖族草木一族传说中至高无上的神器,但很可惜,自三千年前就一直在郁罗萧台主人的手上。
传说中,是因为三千年前真玉王朝险些一统修真界,逼得妖族也毫无立足之地,妖族向郁罗萧台主人求助,不惜奉上幻极之原,这才在后来修真界划分天城时候,让妖族分得了六座天城。
……
天光微凉的黑暗里。
看见一树浓烈的红,在晨风中摇曳。
但,比起眼前的景象来,一只人立而起,爪子捧着脸大呼小叫的小熊猫要更吸引注意力一点。
【……总之就是,这个幻极之原你绝对不能再待下去了,这里有神灵之力,你待下去绝对会开花的!】
冶昙当然感觉到了东方天际随着天光到来的庞大的生机,但是,祂半敛着眼眸,困惑地看着这只小熊猫:“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开花?我们认识吗?”
小熊猫捂着心口,像是受到了重大打击后退了几步,险些晕倒。
【冶昙,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可是可是你的……】
冶昙静静地看着它,等它说下去。
【……可是你千方百计骗来的帮凶呀!】
冶昙垂眸,翡冷色的眼眸静谧:“做什么的帮凶?”
小熊猫急得跳脚,语速飞快:【你跟我说你是天道的死敌你不想开花为了不开花需要?跟我一起收集道意笔墨修改天书我就是天命之书!】
它一气说完,中间没有停顿,看对方还安安静静的样子:【所以你,听懂了吗?】
冶昙很轻的嗯了一声,毫无兴致,也没有任何情绪:“我记得,天道偷了我的藤蔓。”
【已经一万年前的事了!阿不,是一万又八百年!我们就是八百年前认识的!之后的事等出去了我再跟你解释,总之你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天空有雨丝落下来,干涸的地面上,雨丝落下的地方瞬间有草木钻出,肉眼可见抽枝茁壮开花。
满目生机,像是抽取了空气里的生气,生机勃勃得让人觉得,假如不能跟它们一样竭尽全力地生长开花,就像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一样。
冶昙轻轻看着它:“没关系。”
小熊猫愣住了:【不会吧,难道你改变主意,想开花了?】
冶昙抬眸看向远处,伸出手指,雨丝落在祂指尖的前一瞬便湮灭不见。
“没关系,因?为,幻极之原是我创造的。”
【……哈?】小熊猫傻在了那里。
冶昙起身,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红衣,越是黑暗的光线中,那红色越靡丽秾艳。
祂本该觉得困惑,还有不高兴,因?为祂不知道为什么化出了人形,身上还不是祂喜欢的白衣,好像是被污染了。
但冶昙只看了一眼,意外却没什么惊讶,好像这种情绪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祂伸出手,将那只自称是祂帮凶的小熊猫放在肩上。
“走吧,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神灵在厮杀。
因?为春天来了,冬天就该死去。
但并不是每一次都是如此,春寒料峭,冬天不想温顺的死去。
春天等了许久许久了,自夏天死去的那一刻开始,就在蓄力等待这一日。
东方天际的微风和第一缕天光到来的那一刻。
她激动欢喜得苏醒,飞上那绽放于黑暗中盛极的花树。
冰雪色的白衣站在更高的花树上,望着天际,向她伸出手来,等待她的攻击。
——你必须有足够杀死我的力量,天才会真正亮起来,草木才会真的生发。
——我会竭尽全力不被你杀死。
死亡并不是因为恨,是因为竭尽全力地活着,是因为爱。
只有冬天死去的越艰难,春天的力量就会越强盛。
她想开花。
她想活着。
白衣从黑夜坠落,像冰雪消融。
绯衣的胜者飞扑伸出双手拥抱住她,相拥坠落冰原之上。
天慢慢亮了,春天赢了。
白衣安静决绝。
绯衣泪流满面,却浑身颤栗一样欢喜激动。
“你赢了。”
随着天光而来,远处无数芳菲点亮。
白衣消融,温柔望着她:“不要?紧,你也会死,还会再一次见面。”
绯衣点头,她知道,夏天到来的时候,她也一样会决绝地阻挡,然后直到对方足够强大,杀死她。
来年的春天,再一次醒来。
四季更迭,草木荣枯。
所有生灵都在拼尽全力,神明也是。
【好残酷的世界。】小熊猫叹息,空气里浓烈的生机却满是纯粹的欢欣,【但又好强的生命力。】
冶昙轻轻地说:“这里的灵气很足够,其实她们可以同时存在的。”
【但是,如果那样的话,春天就不会这么美了。因?为每一个神灵都竭尽全力,在短暂的刹那极尽一切毫不退让,彼此成就,花开得才会这么美。你当初为什么要?创造这里?】
冶昙:“忘记了,但应该是因为不想开花。”
所以把多余的灵力都放进去,就像祂在雪谷里那棵树。
“嗯?”冶昙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我为什么在这里?我的树呢?”
小熊猫想起了什么:【糟糕,我们得快些出去,不然主人要疯了!】
主人?
冶昙蹙了蹙眉,这又是谁?为什么祂不出去,对方会疯?
但祂懒得问。
咔嚓一声。
什么碎裂的声音。
冶昙坐在地板上,身边是碎裂的瓷器,像是花盆。
盆里的土是灵土,灵土不是蕴含灵力的土,恰恰相反,是一种不足以让任何植物生长的,没有任何能量的元素。
冶昙记得,自己之前生长的雪谷周围的岩石都是这样的。
看起来的确是祂会待的地方。
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冶昙生无可恋,面无表情看着面前的小熊猫:“为什么?我成了这样?”
小熊猫比祂还震惊:【冶昙,你怎么变成了小胖墩?】
藏书阁的地板上,破碎的花盆旁边坐着的,不是什么红衣玉骨清圣美丽的青年,是一个十一二岁,浑身软肉,犹如一颗胖嘟嘟的粉白元宵的小胖子。
微抿的唇,脸颊的婴儿肥像含着几颗糖一样自然鼓起,不说话也像是在闹脾气。
胳膊上的软肉像是柔软的玉,比灵藕还要?圆润,让人忍不住想掐一把,手感一定很好。
这不是像是植物化形了,尤其不可能是那么孱弱纤细濒死的草化形了,像是一颗珍珠化形成精了。
小熊猫捂着脸,不忍直视,从指缝看着冶昙没有表情的脸。
【虽然,虽然圆润了点,但还是很漂亮的,一点也不丑!真哒!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发誓,要?是我说谎了……】
轰!
话音未落,整个藏书阁塌了。
冶昙坐在那里没有动,就像是已经放弃了活着的希望。
藏书阁轰鸣倒塌,三?十六重天境书域被摧毁。
冶昙所在的那一块却没有一本书一块砖落下来。
只落下来一个人。
一个穿着冶昙最不喜欢的黑色衣服,面容沉静俊美,眉眼漆黑冷锐的少年。
对方身体?俯视下来,冶昙坐在那里微微抬头,正好和那双眼睛对视。
粉嘟嘟珍珠汤圆蹙了蹙眉,翡冷色的眼眸像静谧无波的水湾,倒影着黑衣少年寡欲无情无波无澜的眼睛。
黑衣少年的头轻轻往前,额头抵在冶昙的额头上,就像那黑色的寒潭彻底浸没污染了翡色的湖泊。
永夜吞没了将将到来的春天。
冶昙眉睫恹恹垂了一下,轻轻地说:“花盆不是我打碎的。”
小熊猫惶恐点头,也顾不得主人根本看不见它:【我作证,是撑碎哒!】
……
落月山庄的外门杂役们气氛有些紧张。
所有人都知道,那个黑衣少年的花盆被人偷了。
但是,少年没有办法怪罪罪魁祸首。
因?为,偷了他的花盆,还把花盆砸碎了的人,是一个傻子。
人怎么能跟一个傻子计较?
黑衣少年只能悲愤地砸了整个藏书阁,现在倒欠了落月山庄一大笔钱。
“可是,赵夜不是为了保护他的花盆连金丹七层的陈箬竹都杀了吗?就算对方是个傻子,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那傻子不是别人,是赵夜的弟弟。”
“弟弟?”
“大家不是都很奇怪,为什么那个大人物要让赵夜做二等弟子赵夜却不去,跟我们一起来外门做杂役吗?这是因为,赵夜一路上偷偷藏着他弟弟。他弟弟是个傻子,他若是在外门还能偷偷将人藏着,若是成了内门弟子,他弟弟可不能跟他一起进去。”
……
“弟弟?”雩雳也听到了这个结果走向。
管事小心翼翼回报:“人一直藏在他的房间里,我们都没有发现,但据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地方的弟子说,那个小孩在村子里时候就跟在赵夜身边了。大约是藏在什么东西里。”
雩雳并不在意多出来的小孩:“花盆呢?”
“赵夜进入三十六重天境后,那小孩子和花盆一起留在了外面,那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傻子,闹脾气把花盆砸碎了。”
“嗯?”雩雳都有些木然,“砸碎了?”
管事点点头:“许多人都看见了,楚红月又找了一个花盆去装那株草,但赵夜看都不看一眼,把那孩子拎在肩上就回去了住处。据说脸色苍白神情恍惚,唇角都咬出血了,内伤不轻。”
雩雳毫无反应。
管事:“生灵泉在幻极之原里,幻极之原应该在那傻子身上,若是及时放进去还能活。”
但若是直接去跟那少年说,不就不打自招了吗?
这人情俨然卖不得,也不能这么卖。
雩雳:“有趣。他没有杀那傻子?”
“现在看还没有。”
雩雳笑了一下:“什么都不用做,先看着。藏书阁二楼毁了,给他找点事,我要?让他进内门。”
……
冶昙:你说,我之所以变成这样,是我自己做的?
冶昙被黑衣少年拎在肩上,对方的动作很熟练的样子,冶昙自己也觉得这个位置好像很熟悉。
就是觉得,少年的肩和自己的大小好像不对劲。
祂没有挣扎,安静的趴着不动。
小熊猫一路小跑跟着他们,时不时滚一圈,一边还跟祂解释为什么会这样。
【你改写了天书,八百年前!】
冶昙静静地看着它:我改写天书,我为什么要?改写天书?
小熊猫气喘吁吁:【因?为你八百年前变成了人,你收集道意笔墨改写天书,就是为了变回花。】
冶昙:哦。
是祂会做的事。
【但是,当你好不容易收集到足够的道意笔墨时,主人要?死了,你就用道意笔墨改写天书救了主人。】
冶昙困惑:我为什么会变成人?
【因?为主人用心头血浇了你呀。】
冶昙更困惑了,眨了下眼:那我为什么要?救他?
祂就算咸鱼到不想报复,也不至于报答对方,祂只是咸鱼,又不是傻了。
【我想起来了,你当时说,因?为你不想开花,主人把你变成了人,所以主人想死,你就偏偏要让他活!】
冶昙神情放空,好像很有道理?,但仔细一想哪里不太对劲:嗯?
【你就是这么说的,我问你为什么。你说,你只喜欢白色,但主人是黑色的!】
祂的确只喜欢白色没错。
但是——
冶昙:我为了报复他,不惜放弃改写天书变回花的机会,还把我攒了一万年的修为化成的树炸毁了,导致修为堆积过多,变成了……猪?
【我还以为你们和解了,实在没想到,你会这么讨厌主人。你杀了主人好多次,明明都跟主人说,以后不骗他了。】
冶昙没什么情绪,也没有任何反应,八百年前的祂,这么活泼的吗?
【你在想什么?】
冶昙慢吞吞地:在想,讨厌到胜过不想开花的人,你的主人是谁?
小熊猫艰难:【就是,因?为你撑碎了花盆,准备打你屁股的这个人!】
天书万分沮丧,他们看来是没法好好相处了,它到时候该帮谁呀?
作者有话要说:小胖墩恶毒蠢货·昙昙上线啦~(bushi)我们昙昙是大美人。
之前看到你们心疼剩了个芽的昙昙,孤孤替昙昙感到万分悲伤,因为大树失去的部分全回到祂身上了。
晏晏每输送一点灵气,小胖墩的身上就多圆润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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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的春天,大约也是这个时候,春寒回溯,我梦见了春神和冬神在厮杀。那种竭尽一切心潮澎湃迎接春天到来和阻止冬天离去的心情,和知道夏天到来自己会同样死去的坦然,非常震撼,直到现在也历历在目。
另一本作品里也写过一笔,这里想再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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