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41章

“唔。”倒在床上的段凌眉睫颤抖,睁开了眼睛,像是刚刚睡醒?般有些迷茫。

他坐起?来,顿了?下:“时?宣,你什么时?候来的?”

时?宣没有像往常时?候那样笑:“你还记得刚刚对我说?了什么吗?”

“刚刚?”段凌蹙了?下眉,声音有些困倦和难以察觉的欢喜,“方才妩翩仙来了,说?了?阵话?,我伤势未好有些精力不济,不知不觉睡着了,不知她何时?走的,也不知道?……你会来。”

果然不是他。

是幻境吗?

还是,心魔?

“既然累了便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段凌下意识伸手:“时?……”

时?宣没了?开始的兴致,起?身便走。

门口,阿律看到他有些惊讶:“怎么了,怎么刚进去?就出来了?那个段凌又没礼貌了吗?”

时?宣眉宇神情微顿:“我进去?了多久?”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

时?宣听?了脸上也没什么波动,往回走去?。

“公子,公子不是精心挑选了很?久的礼物,怎么……他让你不高?兴了吗?”

时?宣:“没什么意思。”

阿律垮了脸,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这世间?能让公子觉得有意思的事情已经很?少了,但这还是他第?次听?到公子说?没意思。

他有时?候觉得,似公子这般应当已经修成了无情道?,只要修成无情道?,公子就可以睁开眼睛了,就可以看见整个世界,可以和上?届天道?传人?样,执天书行天道?,无敌于修真界。

可他就是修不成。

这种散功重修之事,公子过?去?也做了好几次。

每次所修功法都不同,有时?候的是符修,有时?候是剑修,有时?候是阵修……无论哪?种,练到最后都散了重来。

若是换成另?个人,在这种困囿的情况下早就性情大变,走火入魔了。

公子却总是不紧不慢,多年修为说?散就散了,毫不可惜,但他看着就觉得心疼。

都说?天道?传人得天道?眷顾和气蕴,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阿律有时?候会想,天道?若是当真眷顾,为什么子桑君晏会不到两百年就陨落?为什么公子有名无实被?郁罗萧台架空?

……

小熊猫不解:【他万?以为你夺舍段凌了怎么办?不是以为,你都差不多直接自爆了。】

冶昙眼眸放空,望着烛火出神:“那就让他怀疑。”

【时?宣要做什么?】

“嗯?”冶昙不解地望向它,时?宣做什么,为什么问祂?

【你不是跟他说?,他要做的就是你要做的事吗?还说?跟他玩游戏,看谁先?步。】

冶昙哦了?声,有些无辜:“盯着他不就知道?了。他不动就罢了,动了我再出现,就当是他先?步,所以赢了。”

小熊猫拍了拍大脸,醍醐灌顶:【没错!】

……

“哎,”妩翩仙撑着下巴,对旁边认真听?讲的第五夏传音入耳,“你看他们。”

第五夏分神瞥了?眼坐在她们前面的两人。

时?宣坐得端正,段凌撑着侧脸望着窗外。

重点是,时?宣坐在左边,段凌坐在右边,窗户也在右边。

妩翩仙托着下巴摇头:“时?宣好奇怪哦,段凌闭关时?候他总惦记着,等人家出关来上课了,他又不理人了。”

第五夏分神听?课,淡淡地说?:“段凌也没有以前那样眼里都是他,也许两个人是互相不理。”

楚红月也发?现了,但她还发?现,段凌的人缘好多了,自从他和时?宣闹别?扭后,那些孤立冷暴力他的人开始跟他说?话?了。

还有,或许是因为怕段凌的缘故,自从段凌回来后,有他坐在时?宣身边,赵夜的小傻子再也不跑去?时?宣身边了,也算结果不错。

段凌懒洋洋的,消极怠工的样子,小熊猫都看不过?眼了。

【你还记得雩雳交代段凌的事吗?】

“什么事?”

【破时?宣的无情道?啊,你怎么什么都不干。你撩他啊,撩得他睁眼看你啊。】

冶昙慢吞吞的:“他有说?今天破还是明天破吗?”

【没有。】

“不急,修真无岁月,?两百年后再说?吧。”

【……】

小熊猫后知后觉:【你怎么这几天精神?直不好?】

虽然,从八百年前就?直都没见好过?,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唔,分神做了点事。”

【什么事?】

冶昙的眼眸垂敛,在想怎么回答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夫子只管讲课,听?不听?是他们自己的事,反正?年后大比,落后的人就会被?赶去?外门,到时?候丢了脸就该知道?上进了。

“段凌,段凌,醒醒。”

冶昙睁开眼,时?宣已经不见了。

“他先走了,你们吵架了吗?他看着也有些心不在焉的,你……”

冶昙神情如常,淡淡地说?:“没有吵,他本?来就不喜欢我。”

裴英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们最终是要修无情道?的,不喜欢就不喜欢吧。”

他见段凌仍旧郁郁寡欢的样子:“走吧,我们去?练剑,你落下很?多课业,别?忘了?年后要大比的。要是比不过?外门弟子,输了可就丢脸了。”

“你忘了,我闭关失败,伤还没有好。”

裴英拉着他:“我练,我练,你站在旁边看着,这样总行了吧!”

梨花落尽后,落月山庄还是白色的。

别?名四月雪的流苏树,初夏盛开,如满树落雪,叶子浅浅的绿,十分清丽。

冶昙倚靠着旁边的花树,静静看着空庭中练剑的少年们。

大家都很?勤奋,不只是裴英,除了时?宣几乎都来了。

裴英还是话?多,?边演示?边对段凌讲解,因为他讲得好,许多外门来的侍读弟子也站在不远处聚精会神的听?。

妩翩仙练?会儿就走神:“裴英人真好啊。”

第五夏也点点头。

说?起?来,大家都是竞争对手,裴英却毫不藏私。

第五夏走了?下神。

裴英演示完后回头?看,段凌靠着花树闭上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他本?来很?气,但从那里走过?去?,等到走近,看着对方眉间?安静寂寥的矜傲,就微微?顿。

“算了,看在你闭关失败又失恋的份上……原谅你!”

他坐在旁边,有?阵没有说?话?。

演武庭的弟子慢慢越来越少,欲速则不达,很?多人练得差不多就离开了。

妩翩仙从他们这经过?的时?候,晃着双手跟他打招呼。

裴英也对她示意回礼。

妩翩仙传音给他,好奇地问:“你是不是喜欢……”

她往旁边看了?眼。

裴英无奈地望着她,也悄悄回她:“你是不是每天除了恋爱就没有别?的事了?”

妩翩仙露出两个浅梨涡:“当然有,看好看的人谈恋爱。”

裴英:“你再说?,我就告诉段凌你说?了什么。”

妩翩仙赶紧捂着嘴,慌忙摇手,见段凌没醒,又瞪他?眼:好心没好报!我不支持你了!

她走后,裴英摇摇头。

妩翩仙是小孩子心性,想法?直奇奇怪怪的,说?了什么也童言无忌。

裴英?直望着前方,许久,才慢慢慢慢侧首,朝身旁沉睡的人看去?……

冶昙睁开眼,月上枝头,庭中空无?人:“结束了吗?那我回去?了。”

裴英唔了?声:“我送你。”

“不用了,又不顺路。”

“哦。”裴英驻足,不知道?在想什么,抿着唇,低下头去?。

……

小熊猫掰着爪爪计算:【应该不至于是开花的压力,我们已经扛过?春天了,还封印了?部分力量在画卷里,段凌这里也用了很?多……】

它算不出来了。

【我不是?直跟你在?起?吗?你到底干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怎么精力差成这样?】

冶昙踏着月色往段凌的住处走去?,神情安静:“子桑君晏的紫府识海,我分了?半的神识在那里。”

小胖墩就相当于当初雪谷里的那棵树,后来祂撑的红伞,身上只有祂的?分神识。

落月山地底下的秘库画卷里放了?分,用于分裂?部分修为出去?。

段凌这里只有三分。

【?半的神识,在主?人的识海里?】

按理来说?,神识最多的才是主?体。

所以,天书?直跟着祂的主?体,主?体在段凌身上时?候就跟着段凌,在小胖墩身上时?候就跟着小胖墩。

但是,主?体在子桑君晏的紫府识海里,它就被?隔离在外了。

【可是为什么呀?你有主?人的心头血,我也有你的血呀。我应该也能进去?的。】

冶昙把它从肩上抱进怀里,?下?下顺毛,眼眸低靡,轻轻地说?:“别?去?,我怕你要是去?了,天书判令又要出现。修真界八百年后这么乱,可杀的人太多了,我不想他再做天道?的工具人。”

小熊猫点头:【我也不想!可是,主?人不是还要做天道?传人……我怕,最后还是躲不过?。】

“我知道?。”冶昙的声音轻缓,“还有我呢,我能改变?次,就能改变第二?次。”

小熊猫蓬松的大尾巴忽然竖起?来:【等等,前面有人!】

……

“你疯了吗?这里是落月山庄,郁罗萧台的地盘,你知道?上面坐镇的是谁吗?那是雩雳长?老,你竟然来这里。”第五夏的声音压低,不知道?是急还是怒。

她向来沉着,鲜少这样情绪波动。

对面黑色斗篷下的人却不急不缓:“冷静点,落月山庄这么多外门弟子,你不慌,谁会注意到我?就算被?抓住了,也只当你私会外门弟子。你若是不想,我们就不这样见面了。”

第五夏声音微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谨慎?点的好,你要的东西我会托人送去?外门的……”

“只是玉简的资料,哪里有亲眼所见清楚明了呢。”

第五夏瞬间?警觉:“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还想……”

“你不是从宗门里带了三个废物,我换掉其中?个,神不知鬼不觉。”

第五夏简直气笑:“你好大的胆子,你把郁罗萧台当什么地方?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别?人被?发?现还有?线生机,你被?发?现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够了!你当真是担心我吗?还是怕连累你自己。我是叛出宗门不假,但你和你带来的人可不是出自郁罗萧台门下,谁会想到云霄剑派的弟子里,有人是郁罗萧台门下?个三等宗派的叛门弟子?”

“你这样想我?我是怕连累自己?”第五夏的声音有些颤抖,强忍住了哽咽。

对面的人声音和姿态也软了:“抱歉我……”

沉默了?息。

第五夏很?快恢复平静:“这三个子弟平日与我也是师姐相称,我没有办法为了你改变他人的命运,何况就算你变成了其中?位,另外两人朝夕相处,?定也能认出来。”

对面的男子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第五夏的神情缓和了许多。

男子说?:“就这样吧,但明年大比我再想想办法,你既然担心,我不来就是了,早些回去?吧。”

“等等!”第五夏的声音?软。

对方没有回头,只顿了顿,就径直往山下飞去?。

“你都不问我,过?得好不好吗?”

第五夏黯然了许久,正要离开,忽然警觉:“什么人?”

月光从云纱里透出,照在比云更清冷皎白的衣服上。

月下的少年,面容已然英俊,但风姿气度远胜过?容貌,眼眸清澈澄净,眉间?淡淡的清贵矜傲,像是特意保留的,唯?可以将他定为人的依据。

第五夏有时?候恍惚会觉得,眼前这个人比周围那些修为高?深的夫子先生,更有?种她想象中接近道?意的感觉。

那些人,境界再高?再厉害,还是没有脱离人的七情六欲,为权欲杀伐争斗,勾心斗角,哪里有半点神仙中人的意思,便是离飞升最近的大乘期修士,和人间?那些高?高?在上?言定人生死?的权贵帝王又有何区别??

若是这样的人飞升,仙界中的神仙都是这样的人,仙界又有什么好期待的?

她有时?候会觉得,这上万年来无人飞升,反而证明了,仙界不是那么糟糕,还是会挑人的。

而不是无论什么人,修为到了就都收进来。

“段凌。”第五夏叫出对方的名字。

冶昙望着她:“被?发?现了秘密,为什么不怕?不威胁我吗?”

第五夏望着他:“威胁了,有用吗?”

“有用。”冶昙眨了下眼,“威胁了,我就知道?不该说?什么了。”

第五夏唇角微扬,眼泪却流下来。

冶昙静静地看着她:“是你哥哥吗?”

“什么?”

“你哥哥也说?过?我方才说?的那句话?吗?”

第五夏抿着唇,点了点头,眼泪无声流下:“但他,现在不会说?了。”

“回去?睡吧。”

第五夏:“你不,不阻止我吗?我做了错事。”

冶昙看着她,眼眸微敛:“虽然是犯错,但人生大概就是不断犯错的过?程,于错中修行。只有你自己能决定,要不要阻止。你方才做得就很?好,只是不必总问自己是错是对,不如问结果担不担得下。”

“那要是担不下呢?”她真的很?怕,郁罗萧台对叛门的弟子极其严苛,?向杀无赦,可那个人根本?不以为然,总抱着侥幸。

“那就努力让自己未来担得住,或者,让他自己担。”

“可是,哥哥根本?就不听?我的……他太胆大妄为了……”第五夏吸吸鼻子。

冶昙眨了?下眼,微微蹙眉,有?点困惑:“他是哥哥?”

“嗯。”

冶昙看着点头哭鼻子的第五夏,更困惑了:“为什么跟你说?的不?样,看着像是儿子?”

第五夏的眼泪顿时?止住了:“……什,什么?”

冶昙:“他不像你哥哥,像你儿子,为所欲为但没想过?自己承担后果,出了事就等着你来解决。你骗我不要紧,别?骗自己就行。”

第五夏:“……”

她看着段凌的背影远去?,这个人和哥哥唯?像的便只有眉眼那?点点锋芒的傲。

但那是,和记忆中的哥哥。

现在,已经?点也不像了。

【你怎么不阻止她,这么优秀的女孩子,迟早被?她哥哥连累、害死?!】

冶昙:“修士,比起?筑基、结丹、结婴时?候依靠外力,后面慢慢岁月更多是炼神,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无?不是将自己的神魂千锤百炼,世间?百态因缘际会,所有都是劫,都是冶炼的熔炉素材,直至最后渡劫期,渡过?去?便是仙是神,渡不过?去?便还是要和万物?样枯败死?生湮灭。她得了?味炼神的好材料,我若是阻止,岂不是跟她有仇?”

【人类真麻烦,修仙真麻烦。】

之后?路再没有波折。

段凌闭眼打坐,身上留了?分神识。

另?边,小胖墩翡冷色的眼眸眨了?下。

小熊猫在被?子上打了个滚:【回来啦终于。但是,主?人呢?】

它想起?了什么,挥着爪子在小胖墩眼前晃了晃。

小胖墩双手将它抱进怀里不动,没有跟它说?话?。

小熊猫明白了:【这就是三分神识,主?体跑去?主?人的紫府识海了。】

……

冶昙的确在子桑君晏的紫府识海,甚至可以说??直都在。

上次,被?送冰奶糕的那?天,祂进入了子桑君晏的紫府识海,之后就留了?半的神识在里面。

“……我是热的,你想要暖?下吗?”

虽然身后那个人没有动,但血雨慢慢停了。

冶昙双手覆盖着蒙住自己眼睛的手,慢慢拿开,那个人温顺没有抵抗。

于是,祂转过?身,环抱住对方。

是真的很?冷,这个人。

没有?点温度。

但拥抱以后,冶昙觉得自己也开始暖起?来了。

子桑君晏的识海是?片支离破碎,但不仅仅是祂以为的那样,只是当初三千剑道?意劈碎而没有彻底碎裂的状态。

准确的说?,这里更像是因果之门无数条因果线具象化后,?起?劈碎拼凑出的世界。

碎片和碎片之间?并不仅仅只是无法契合,打眼?看是?条长?街被?劈成了十个碎片,仔细看去?,每?个碎片里都有?条长?街,每条长?街都微妙的相似又不同。

祂会看到前方九个碎片,每个碎片里都有?个子桑君晏。

而且,是不同的子桑君晏。

第?个碎片里温顺被?祂拥抱的子桑君晏;

第二?个碎片里回头安静地看向他;

第三个碎片里俊美沉静的眼眸,眉目深寂冷锐,墨色的眼眸眼底泛红,从未见过?的凌厉;

第四个碎片里嘴角有血,眼眸安静,看久了有些温柔;

第五个碎片里在和?群面目模糊的人厮杀,毫不犹豫击杀了敌人;

第六个碎片里从街角的掌柜手里接过??碗冰奶糕;

第七个碎片,他?个人站在那里,冰冷的雨水落在他微微仰头安静的脸上,周围无数围攻之人无数利刃;

第八个碎片里按着敌人的肩,手中的魔刃?刀捅穿敌人的身体,眼眸却在看着祂,无声无息的温柔,血红的眼眸阴郁病气,他没有?刀杀了对方,?刀又?刀,唇角的弧度像是微笑;

第九个碎片,他靠着街边的树,树上落下白色的花,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白色的花瓣变红了,整个世界变成了血色;

第十个碎片很?小很?碎很?远,只有浓稠看不见的黑暗。

冶昙翡冷色的眼眸睁开,缓缓睁大,和其他碎片里的子桑君晏对视。

翡冷色的眼眸像是蒙上冰冷的雾气。

祂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人?开始会捂住祂的眼睛,不让祂看。

祂拥抱收紧,又缓缓松开,身体向后拉开距离,望着子桑君晏皎洁冷静的面容。

子桑君晏轻抿着唇,无喜无悲,墨色的眼眸,眼底有血色的月自黑暗汹涌的海面升起?,看着祂的时?候仍旧沉静温柔。

冶昙抓着他?只手,伸出手,轻轻看着他的眼睛:“你的储物袋,里面有根绳子,绑上了只有绑的人能解开,给我。”

子桑君晏手中的刀松开,落地消失不见。

他没有看?眼,只是张开手,手中浮现那根白色的捆仙绳,还有?个暗绿色的戒指。

冶昙接过?捆仙绳,?段系在他的手上,另?端系在自己的手上。

这样,就算不同时?踏入相同的碎片世界,也不会分开。

子桑君晏垂眸,黑色冷寂的眼眸注视着被?捆在?起?的手,自由的那只手抓住冶昙和他捆在?起?的手,将那枚墨绿色的戒指戴到祂的手指上。

冶昙望着他:“子桑君晏。”

他冷静的看不出到底是否还有神智,是否知道?祂是谁。

“储物戒指。”

子桑君晏往前走去?,手中无数黑暗凝聚成?把短刀。

“别?用那把刀。”

那把黑色的像碑令?样的墨色无光的短刀,太不祥了。

当初冶昙睁开眼,第?眼看见就是这样的刀捅穿了子桑君晏的心脏。

子桑君晏的脚步没有停,手中的黑暗变幻,刀刃抽长?,变成?柄线条流丽窄薄的长?刀。

“你在这里做什么?在找什么?”

子桑君晏不说?话?,当他踏入新的碎片里时?候,冶昙?眨不眨看着。

即便有捆仙绳,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紧张。

于是,祂握住了子桑君晏的手。

对方没有回头,任由祂握着,向前走去?。

碎片里的子桑君晏也向他们走来。

在接触的那?瞬间?,两个子桑君晏的刀架在?起?,长?刀和短刀。

——不?样了。

碎片里的子桑君晏的刀没有跟着?起?变。

他们交战的时?候,冶昙没有看,祂看向四周,两个碎片交汇的地方。

就像是两个世界,在这?小块碎片处重叠了。

直到?声刺穿的声音。

冶昙回头,看到长?刀的子桑君晏踩着短刀的子桑君晏的肩,钉穿了他的心脏。

短刀的子桑君晏安静地望着冶昙,唇角鲜血涌出,墨色的眼眸澄澈,嘴唇微动,无声地叫祂的名字:冶昙。

长?刀的子桑君晏松开脚,弯腰伸手扼住他的脖子,向上用力,下?瞬他的背和长?刀的刀柄贴上。

整个长?刀上都是他的血。

这么做的时?候,长?刀的子桑君晏漆黑的眼眸毫无感情?瞬不瞬望着冶昙。

短刀的子桑君晏的身影烟沙?样消散。

冶昙望着子桑君晏,眼眸放空又轻:“你是要清除其他碎片,还是要融合神识?”

两个碎片之间?的裂纹消失了,但?部分是雨夜,?部分是凌晨。

就像是把无数相似但不同的拼图碎片堆在?起?,拼成?副看似完整但细看却并不统?的画。

冶昙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翡冷色的眼眸安静恹恹:“这样拼出的子桑君晏,是正常的子桑君晏吗?”

作者有话要说:昙昙不开心:他杀了我一个子桑君晏,好大一个子桑君晏,我的,都是我的。

子桑君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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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昙昙会黏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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