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热意

林郁青眸色暗了暗,没想到居然与此有关。

紧接着冯意的声音便响起:“当然了,那可是圣上命下官查办的,只是不知过了这么久,殿下为何会提起这个?”

“我这次来,专程为的就是告诉你这个。”洛毓沉吟道,“冯大人可知,此案的凶手另有其人。”

林郁青脚步顿了顿,眼底浮现一抹幽光。

只可惜此时他已早到门边,若再不出去,只得引人生疑。

理了理衣袖,他状若云淡风轻地替二位客人将门关上,却细心地留了一条缝,靠在门上屏息偷听。

门外轻歌曼舞,男女寻欢作乐的声音不绝于耳,林郁青只能断断续续地听见:“……凶手应当很快就会被查出……”

“万一圣上和都尉降罪于我怎么办?”

“冯大人直说便是,这个情面,你是卖给本宫还是不卖?”

屋子里的声音越来越低,林郁青稍稍侧耳,还想再听下去,却觉得自己肌肤莫名生出几分热意,就像是有火慢慢燃烧起来一样。

就连听到的一切也越发模糊。

林郁青站稳身形,强撑着离开门前,步伐虚浮地走了几步,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天旋地转。

幸好楼下还有谢宜之接应,等走近候在楼下的马车之时,他甚至连指尖都是在发烫。

守在马车内的谢宜之闻声出来,见他双颊泛起异样的红晕,当即心头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林郁青抬眼看她,很快又别开眼,“只不过是喝了一杯酒……”

谢宜之一听便明白了,纵然林郁青心思深沉,却不懂花楼中的这些弯弯绕绕,他喝下的那一杯酒当中,定然有其他的东西。

异样的感觉泛起,林郁青自己也猜出了几分:“送……送我回林府。”

谢宜之只是默了那么一瞬,便伸手要将他扶上马车。

林郁青避开她,径直上车进了里面。

那杯酒的药性来得极为猛烈,体内的血液如同熔浆般滚动,烧得林郁青口干舌燥。

隔着车帘,他能看见外面谢宜之的身形。

好像已经失去了意识,只能任由最原始的欲.望掌控……

不,不行!

林郁青咬紧舌尖,迷迷糊糊中他下定决心,拔.出发丝间的银簪,狠狠用力插在自己的手臂之上。

转眼便有鲜血沁出衣衫,染湿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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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乱之中,无人注意到马车驶离不夜天时,守在角落里的那一抹身影。

夜风拂动,即便是初夏时节,还是带着几分冷意。

“郎君……”守在那人身边的小厮于心不忍地开口,“不然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回去?”鹿荇之脚步不自觉地一点点后退,若不是有人扶着,他几乎快要晕过去,“回去?我又能回哪里去呢?”

他嫁给谢宜之,自然就是谢府的人,可现在鹿荇之却半分也不想回到那个冰冷的院子里。

果然,这便是男人的直觉,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测都没有错。

从新婚之夜的不愿同房,再到后来客气中的疏离,谢宜之待他,从来都是虚与委蛇罢了。

直到近日她似乎愈发地在家中待得少,鹿荇之心头生疑,明知自己这样做不好,却还是没能按捺住,悄悄跟踪出来。

果然是来求个死心的。

似乎有什么冰冷的液体从脸上划过,鹿荇之擦了一把,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泪。

“郎君您也别太忧心,女人嘛,在外面寻欢作乐再正常不过了,可家主心里还是有你的。”旁边的小厮劝他道,“再说,定然是那狐媚子勾引……”

“住口。”鹿荇之打断他的话,“我心里清楚,你别说了。”

他万分清楚,马车内的人并非是花楼里的小倌。

旁人认不出,鹿荇之却对林郁青熟悉得很。

即便是盖着面纱,他的眉眼和身形都出众得不能再出众,自己又如何会认错?

细想起他与谢宜之的初识,便是在林郁青的脂粉铺,原来一切早有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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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之下,林葳蕤翻阅着手中自户部誊写的籍贯。

赵鞍,乃是都尉赵府的家生女,自幼便伺候赵绔左右,在赵绔意外身亡后却不知所踪,只怕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林葳蕤正细细思索着二者间的联系,陡然却听见一声动静。

应当是蛾子撞在纸窗上响起的,她摇摇头,重新凝神思索。

然后那声音并未断绝,反而连绵不断的,一顿一顿,似是有人在敲击房门。

林葳蕤细听之后,才发现真的是有人在敲门,只是不知动静为何这般微小。

四下俱静,只闻蝉鸣蛩音,霎时间,她竟然想起闲文志怪中的妖祟之物,似乎也是这个时候出现。

林葳蕤走到门前,低声道:“谁?”

“阿蕤,是我。”回答的人有气无力。

原来是林郁青,林葳蕤敲了下自己这爱胡思乱想的脑门儿,忙伸手将门打开:“你怎么……”

然而话音未落,迎面便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倒下来,夹杂着一股脂粉香气,将林葳蕤罩个满怀。

林葳蕤向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幸好林郁青伸手搂住她的腰,两人便这般紧紧贴着,亲密无间。

头顶传来他炙热的呼吸,林葳蕤感觉自己的手似乎摸到什么黏腻的东西,摊开一看竟然是红色的鲜血,当即大惊道:“你受伤了?”

“阿蕤。”林郁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不舒服。”

说着,他甚至低下头,埋在她的脖颈处,轻轻蹭了蹭,似乎是沙漠中的人,渴求寻得一片阴凉的庇护。

他浑身上下都烫得吓人,林葳蕤不假思索:“你等等,我去叫大夫。”

说着,便要出门,却被一把攥住手腕。

“不要大夫。”林郁青颔首,目光里带着些她从未见过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幽黑的瞳孔中似有什么满到快要溢出,“我只要你。”

“可、可我又不是大夫…唔……”

林葳蕤话音未落,便被人堵住了唇舌。

林郁青宽大的手揽住她的后脑勺,就连落在脖颈处的指腹也是烫的,他的鼻尖抵着她的脸颊,呼吸纠缠间,林葳蕤闻到淡淡的酒气。

杯水车薪,一个吻显然不能让他满足。

林郁青长睫颤了颤,不轻不重地轻咬她的唇瓣,环抱住林葳蕤纤腰的手也收得更紧。

吻逐渐有下移的趋势……

脖颈处传来的知觉叫林葳蕤浑身一激灵,终于想起眼前还在书房里,忙伸手挡在他的唇与自己的肌肤之间:“不行,现在还不行……”

“阿蕤。”林郁青抬眸,面如冠玉,只眼尾带着抹异样的红,瞳色如同窗外的黑夜般化不开的浓厚,“我难受,你帮帮我。”

说着,他竟直接将头搭在她肩窝上,轻轻在她脖颈间拱了拱,像只黏人的猫咪,正在主人肩头亲昵地蹭来蹭去。

林葳蕤骨头一软,差点没酥倒在原地。

幸好还有林郁青扶着,不过他的状态显然也不怎么靠得住,踉跄之间,不知怎么回事,二人就一齐倒在了梨花椅,被困在扶手之间。

“阿蕤。”林郁青几乎是颤着嗓音,抬眸之际眼底波光潋滟,“帮帮我。”

坐在他身上的林葳蕤原本还想挣扎,陡然间隔着衣料感受到异样,她的动作僵住了。

饶是林葳蕤从未经历过此情此景,隐约间还是明白了什么,原本白里透红的脸瞬间更是红得像要炸开般:“你要我怎么帮?”

林郁青将人抱在怀中,贴近她的耳边,近得像是含着她的粉白耳垂,不知说了什么。

烛火猛地颤了颤,林葳蕤也心头一跳,犹豫地抬起眸。

容不得她多考虑,林郁青顺着她的耳垂,侧颊,下颌一点一点吻过:“阿蕤……”

“我帮我帮。”林葳蕤举旗投降,心一横眼一闭,颤巍巍地伸出手……

蜡烛垂泪一整夜。

.

眼皮沉得几乎抬不起来,手臂微微发麻。

睡梦中,似乎置身于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等等,怀抱?

林葳蕤猛地睁开眼,入眼是纯白的衣料,瘦而薄韧的肩。

昨夜发生的一切瞬间涌入她的脑海中,林葳蕤难以置信地抬头,果真见到棱角分明的下颌。

她睁大眼,昨夜的记忆尽数涌入脑海。

林葳蕤记起他是如何从身后将自己环抱在怀中,抵着她的后颈沙哑着嗓音带着哭腔哀求,一遍又一遍,不知餍足地靠上来……

直到最后她手都酸了,他仍不愿意停下。

林葳蕤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困得睡了过去,最后林郁青抱着到了榻上,二人又纠缠许久……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林葳蕤心难以抑制地跳动,一个翻身坐起来,动作惊醒身旁之人。

“阿蕤醒了?”林郁青抬眸,顺势握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

明明是一个极寻常的动作,却叫林葳蕤蓦地想起昨夜他也是这般握着自己的手徐徐善诱,当即像是被烫到般飞快缩回手:“我、我去叫下人传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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